「狂妄!」
這是一名藏身在一家酒樓之中的來自柳善府的風媒對於陸朕的評價。
一旁的其他幾名風媒,有來自東安府的,有來自北通府的,也有原本就是在東寧府的。
其中一名東寧府的風媒冷笑了一聲,「狂妄?這算什麼?若是你在東寧府待得久了,便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狂妄了。」
一旁柳善府的風媒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是這個東寧府的同行在擠兌自己,還是想要表達其他的意思。
不過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著傘一步步朝著七十二人所在茶樓方向走來的陸朕,倒是沒有什麼心思鬥嘴。
可以說,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陸朕的身上。
陸朕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今日若不死,陸朕便是整個東寧府的不敗神話。
七十二名化神及化神以上的強者出手,十幾名元神境,更是有兩三名融神境出手。
這等必殺之局都能不死,天下間恐怕也沒什麼殺局能殺得死他了吧。
難不成為了殺一個化神境,還要將融神境之上的陽神境武者請出來不成嗎?
可若今日敗亡,恐怕東寧府將一夕變天。
由陸玄天親手壯大起來的六道宮和麾下四衛的勢力,恐怕都要慘遭周圍其他勢力的血洗。
甚至有人斷言,若陸玄天死,恐怕整個東寧府都將遭遇血洗。青州九府,也許會變成青州八府。
可見,陸朕的生死,關係重大。
而這關係重大的一戰,就在眼前。
陸朕打著油紙傘,緩步來到了茶樓下面,仰起頭,最先看到的,就是在窗邊凝視自己的一名黃衫老道。
陸朕微微一笑,從袖口之中抽出來一支小竹筒,朝著上面射了出去。
黃山上人輕輕一抬手,便接住了陸朕丟上來的小竹筒,打開小竹筒,見到裡面的字跡,臉色不由得一變。
雖然自己閉關很多年,但當初那丫頭的字都是自己教的,這到底是不是她的筆跡,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怎麼會不知道。
就在黃山上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的時候,陸朕卻是先開口了。
「她人很好,她哥哥也很好,她讓我代她向您也問好。可惜沒有黃酒,否則遇到好友長輩,又是滂沱雨夜,定然要在這裡好好聊上一聊。」
黃山上人眉頭一皺,因為陸朕話裡面隱藏的意思,和自己之前在黃龍教總壇所得到的情報完全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山上人擔心是計,可又覺得這並不是計。
饒是陸朕可以派人去莫非那小丫頭的筆跡,可總不能連自己喜歡喝黃酒的事情都被他打探得一清二楚吧。
就在黃山上人心中猶豫之間,陸朕朝著茶樓之上,單手李於胸前做了一個佛禮。
「般若千般,非是禪道定入海,非是海納留千匯,零零碎落八脈間,可斷可續隨珠圓……」
茶樓之中,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清苦大師,忽然站了起來。
朝著樓下開口道:「為何與秘籍之上的不同?」
當日,那《千層紙功》,清苦大師也草草地看了一遍,雖做不到過目不忘,但大致的印象還是有的。
剛剛陸朕所言乃是千層紙功里的一部分,但卻是和自己所看到的秘籍在部分地位略有偏差。
陸朕微微一笑,「抱歉,我早知蘇家人與金光寺之人要盜取秘籍,特意連夜幫他們準備了這樣一份大禮,現在少林寺也好,黃龍教也罷,手中的那一份秘籍,都是我陸玄天親自熬夜寫的。
只不過,黃龍教知道那秘籍有問題,所以只是被當做擺設,但蘇家和少林寺知道不知道,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至於修煉之後會有什麼後果,我相信,走火入魔這件事情,少林寺總不至於束手無策吧。」
一下子,街道兩側隱藏在房屋之中的風媒就炸開鍋了。
之前陸朕帶著上萬地風衛聯合戰北部包圍蘇家,逼迫清嶺認罪,殺死蘇家十幾人,才肯離開。
據說就是陸朕咬定蘇家盜取了他講武堂的秘籍。
可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而且還被陸玄天提前知道了。
陸玄天不僅沒有防範他們來盜取秘籍,還故意連夜寫了一本假的秘籍讓他們偷走。
金光寺因此被滅門,蘇家更是因此死了很多高手和年輕弟子。
可結果呢,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切都還在陸朕的算計之中。
「哎——為了一本假的秘籍,至於嗎?」
陸朕這句話剛剛說完,清苦大師猛地吐了一口血,噗的一聲,鮮血噴出來灑了茶樓一地。
眾人都大吃一驚,想不到接近融神境的得道高僧,竟然就這麼被陸朕氣得吐血了。
若是少林真的得到秘籍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是金光寺被滅,蘇家損失慘重,少林寺那邊若是不馬上去制止,恐怕真的有人去修煉了也會走火入魔。
「陸玄天……你……你……你好狠的……」
陸朕在茶樓之外冷笑了一聲,「我自己的秘籍,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願意胡亂寫就胡亂寫,你們自己來偷東西偷錯了,難怪還能怪罪在我頭上不成。
只是不知此時清苦大師您要作何抉擇?
是留在夜雨之中聯合其他七十名高手來殺我?
還是馬上趕回北通府蘇家,告訴蘇家人那秘籍是假的,切莫修煉。
還是快馬加鞭趕回少林寺,避免一場聲勢更加浩大的走火入魔的慘劇發生?」
清苦咬著牙,雙拳緊握,若不是這一刻他心系蘇家與少林,恐怕真的要衝上去將陸玄天撕碎。
「為何是我親自寫了一夜而不是其他人捉刀代筆呢?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有把握讓那秘籍可以以假亂真,更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人走火入魔。
諸位應該相信,我陸玄天,有這個本事。所以,清苦大師,您的抉擇,到底是什麼?」
當陸朕說完這句話之後,清苦冷哼一聲,默然轉身,飛身形從後窗戶躍出去,一掌將茶樓後院的馬廄的頂蓋掀開。
「借馬一用!」
這一刻,他不是來找陸朕尋仇的清苦大師,他是自幼離家的蘇清苦,他是少林當初的那個剛剛拜入佛門的單純小和尚清苦。
殺人報仇,也許重要。
但家族的安危,少林的安危,此刻在清苦的心中,卻是更加重要。
見到清苦大師被陸朕一番話先是逼得吐血,之後騎馬而去,茶樓二樓之中的其他幾十人都是一驚。
「這陸玄天,不會靠一張嘴,就說死這七十二名高手吧?」
之前那名柳善府的風媒,瞪目結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