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一座雅致閣樓內,燈火明亮,屋內溫暖如春。
孫家少爺孫辰倚窗而立,望著窗外的明月,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林家林復偷了孫家的飛天玉馬,縣令大人直接把林家宅邸判給了這位孫少爺。這其中的貓膩,只要不是白痴都能想明白。
房間的門被推開。
一個容貌嬌媚的女子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木質托盤,托盤上有一壺酒,幾個精緻的小菜。
「香荷,陪我喝一杯。」孫辰轉轉過頭,微笑的看著名為香荷的侍女。
「少爺今天似乎很高興。」香荷巧笑嫣然,為孫辰斟了一杯酒。
孫辰笑了笑道:「監牢中的周牢頭之前和我打過招呼,林兄只怕今晚就要遭遇不測,可惜了我這好兄弟。」
香荷的一雙眼眸瞬間明亮起來:「這麼說來,林家的這偌大家產,也就落到公子手中了。」
「還有縣令的那一份。」
孫辰搖了搖頭:「咱們那位縣令大人可是胃口大得很,要是不把他餵飽了,指不定以後我孫家什麼時候就要步林家的後塵。」
香荷掩嘴一笑道:「林家家大業大,就算就算縣令大人分了一份,怎麼也要剩兩三萬兩銀。」
孫辰哈哈一笑:「若非如此,我又怎花費心思去做這件事。要知道,算計兄弟的滋味,並不好受。」
說話間,孫辰又拿起一隻酒杯,倒了一杯,對月傾倒:「林兄,你向來講義氣,重情分,喝了這杯酒,就別怪兄弟我了,就安心去投胎吧。」
香荷拋了個媚眼:「公子得償所願,可千萬不要忘了奴家啊。」
「哈哈,若無香荷你出庭作證,這次倒是還要多費一番手腳。」孫辰一把將香荷擁入懷中:「我答應納你為妾的事,也自不會食言。」
原來,這喚作香荷的女子,就是當日出庭的林家丫鬟。
有了這關鍵人物作證,才將林復緝拿下獄。
就在兩人將要親熱的時候,林府中忽的吵鬧起來,突聽數聲短促的慘叫聲響起,緊接著戛然而止。
砰砰砰砰!!
數條身影仿佛是被洶湧巨力轟中,將閣樓大門撞開,轟然砸落,將桌上的酒菜掀翻。而仔細看去,這幾人都是孫辰從孫家帶來的僕從。此時都被打倒在地,手臂被拗斷,叫喚著,半晌爬不起來。
「真是的,回一趟自己家都這麼麻煩。」
一條人影出現在閣樓前,大步踏入,在瞧見孫辰時,立時露出一臉爽朗的笑容:「孫兄,你到我家中做客,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林某也好準備酒菜,好好招待你一番。」
在看到酒菜打翻在地,杯盤狼藉時,連續數日只有饅頭吃和清水喝的『林復』暗自吞咽了下口水,又看向香荷:「原來香荷你已幫我招待孫兄了,不過孫兄可是我的摯愛親朋,還是讓我親自接待好了。」
孫辰雙眼瞪大,嘶聲道:「林、林復,你怎在此……」
「我回自己家而已,孫兄見我怎如此驚訝?」
連城玉拉過一張凳子,大喇喇坐下,目光微低,看向因疼痛不住呻吟的漢子:「倒是我家怎麼多出這麼多不速之客,法律規定,未經主家允許,擅闖民宅,按入室盜竊罪定奪,被打死活該。」
說話間,一腳踩在一個僕人胸口上,腳下微一用力,頓時塌陷下去,轉眼間便沒了氣息。
連城玉不平不淡的說了一句。
「喂,你太吵了。」
另外兩個本在嚎叫的僕從,頓時捂住了嘴,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惹著這尊煞神。
孫辰不知『林復』為何會出現在林家,亦不知一向平日老實憨厚的林復為何表現的如此狠辣可怖。
他勉強定了定心神,開口道:「林、林兄,小弟知道你、你受了冤屈。我和你是兄弟,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伱,只盼你不要一錯再錯……」
話未說完,連城玉忽的騰身而起,抓住孫辰腦袋,往地上一砸!
孫辰腦袋重重磕在地上,發出『砰』的一響,額頭被可破,鼻樑也被撞塌,鮮血直流。
「饒命!」感受到腦袋上那隻手似乎又要往下按,孫辰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慌忙喊道:「林兄……不不不,林爺、林爺,我知錯了,有事好商量……」
「這才對嘛,既然做錯了事,就別一副老持穩重的模樣,不然我可是很不爽的。」連城玉鬆了手,拍了拍孫辰的臉蛋,一臉笑容的說道。
孫辰強忍著疼痛,道:「我……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我一次……」
「好,磕一百個頭,看在你我相交一場,我可以考慮考慮。」連城玉承認,他的胸懷並不寬廣,記仇得很。
「你……」
「我待怎樣?」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孫辰從小嬌生慣養,好歹也是個少爺。
但抬頭一瞧見連城玉的雙眼,仿佛有紅光閃過,當即身子一軟,大聲道:「我、我磕就是……」
當即,就做起磕頭蟲來,磕頭如搗蒜。
「還真磕啊。」
連城玉搖了搖頭,目光又看向瑟瑟發抖的香荷,勾了勾手指頭:「香荷,你過來,該說說咱們的事了。」
「我、我……」
香荷雙腿發顫,她只是個丫鬟侍女,何曾見過如此暴戾恐怖的場景。
「既然你不肯過來,那我過去就是了。像我這樣溫和主人,天下只怕還找不出幾個來。」連城玉走到香荷身邊,微笑的看著香荷:「所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作偽證,我對你不好嗎?若沒有我,你早就餵野狗了。」
這句話倒是一點不假。
香荷的家在一次水災中被沖毀,父母也死了,流落街頭。若非連城玉瞧見,大發善心,她不是餵野狗,就是被賣到青樓中去。
「好了,我沒這麼嚇人,別哭哭啼啼的。」
連城玉手指輕輕觸摸香荷滑嫩的臉蛋:「我還是喜歡看你笑,笑給我看看。」
香荷渾身一顫,勉強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
連城玉卻是反手一揮,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頓時如滾地葫蘆般跌在地上,一張俏臉高高腫起,嘴角淌血。
「好吧,我不喜歡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