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綠水,寧靜悠遠,如同一副畫卷。
而在這畫卷之中,一具具屍體還有猩紅,將這如畫般的美景破壞殆盡。
少年的雙眼微閉著,躺在猩紅的血泊之中。他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如同布條一般披掛在身上,但依舊可以看出,那是武服。
四周一片死寂,斷裂的刀槍箭斧,或躺或插在樹林中的空地以及樹木之上。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一道沙啞的聲音打破了這畫卷之中的寧靜,那少年掙紮起身。
在這少年身旁,一柄長劍插在地上。在他的胸前,有著一道道猙獰的傷疤,鮮血此刻已經凝固,少年輕微一動,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頓時間席捲全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起身,望著胸前以及腹部凝固的血跡,眼中滿是駭然之色。習慣了都市生活的他,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轉變,自然難以接受。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道記憶碎片在少年的腦海之中出現,並隨之形成一場頭腦風暴,兩道靈魂在少年的腦海之中漸漸融合。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然席捲而來,少年再次暈了過去。
「快過去看看,還有沒有活人……」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這是少年昏厥之前聽到的最後聲音
※※※
清晨,天邊剛露出一絲朦朧微亮,整片大地還處於黎明前的昏暗……
少年緩緩睜開雙眼,略微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已經從密林轉移到了一處對他來說簡陋到極點的茅屋之中。
「我竟然穿越了!」
少年喃喃自語。
他墨染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他所在的世界之中,全息網遊已十分普及。他是一個孤兒,唯一的愛好便是玩網路遊戲《次時代武俠》,還是十分沉迷其中的那種。
就在昨日,他又在遊戲之中沉迷了一夜。通宵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就在這一次,他不幸猝死。
只是,墨染沒有想到的是,他猝死之後,這靈魂沒有消失,而是魂穿到此,附到了一具屍體的身上。
經過一天一夜的記憶融合之後,墨染已經將這具身體的十幾年記憶消化一空,記憶中,這少年與他相同也叫墨染,連身世都不盡相同,也是孤兒。不過比墨染幸運的是,這少年自小便被墨家的族長收為義子,悉心教導。
但這幸運也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就在之前那墨家家主墨軒被人用奸計害死,而他作為墨軒的義子,自然也成了人家追殺的對象,最終經過一場惡鬥之後,被人斬殺在樹林之中。
想到那密林之中的場景,墨染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感到有些習以為常,甚至墨染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變態,見到這一幕都沒有什麼反應。
「在那些全息遊戲之中,這些畫面已經司空見慣,神經都已經麻木了。」
墨染喃喃自語道:「既然老天讓我魂降異界,那我自然不能再如前世一般,渾渾噩噩的等死。」
「那些人實力強大,其背後的勢力更是可怕,那些傢伙將我當成死敵,自然不會放過我!若是讓那些人知道我還沒死,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墨染越想越激動,想要掙紮起身,而就在此刻腹部那劇烈的疼痛傳來,終於忍不住讓他悶哼出聲:「啊!」
墨染的聲音不算大,但這茅屋並不隔音。在他這裡發出聲響之後,那並不結實的房門打了開來,從門外走進一個身影。
那是一名女子,約有三十來歲樣子,身材有些發福,披著赤紅衣衫,面容雖說不是那樣嬌媚,卻也算不上醜陋。
「能夠活過來,也算你命大!」
女子一笑,對著墨染緩緩道。
不過劉奔發現,女子在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似乎有著一絲憐憫。
墨染見來人,也掙扎著起身,可他的手臂沒有半分力氣,手一滑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幸虧那女子眼疾手快,連忙將他再次扶回了床上。
「你的傷勢還沒好,就安心的躺著。對了,你可以叫我蓉姨。」女子道。
墨染面帶感激的道:「蓉姨!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救你的性命,你是被寨子中的獵手們抬回來的!我們只是幫你,上了點藥罷了。」蓉姨道。
「獵手?」
墨染點了點頭。
因為有那少年的記憶,他對這世界之中的情況還是了解一些的。蓉姨所說的獵手,幾乎可以說是這世界最底層的武者,他們靠打獵為生。
「你的傷勢很重,這碗肉湯是給你補身子的,你喝了之後便休息吧!」蓉姨指了指床邊對墨染說了一句,之後便轉身離開。
一股暖流緩緩下肚,四肢百骸終於生出一股力量。感受著這股力量,墨染蒼白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笑容。
這股力量流經他的身體每一個角落之後,最終向著腹部匯聚而去。而就在此刻,他終於愣住了,原本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變得呆滯。
「怎麼會,怎麼會!」
墨染努力的坐起身來,向他的腹部看去,只見在他的小腹之處,有著一道道繃帶纏繞,隱約之間在那繃帶之下一道血跡!
「丹田,丹田被……毀了!」
墨染喃喃自語。
與那少年的記憶相融,他自然知道了丹田的重要性。自然也知道丹田被毀,對他而言也意味著什麼。
丹田,乃是武者立命之根本,藏氣之所!
丹田被毀,那終其一生都無法再聚氣,原本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終究崩塌!
整個茅屋之中昏昏暗暗,墨染躺在床上,臉上儘是絕望。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蓉姨看他的眼神,為何會充斥著憐憫。丹田被毀的人,即便武學資質再高,也不過是一介廢人罷了!
「老天,既然你讓我重生在這個世界,為何又要我成為一個廢人!」
寂靜,除了輕微的呼吸,墨染整個人就如同死了一般。
給一個人希望,又將這個希望打破,無疑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