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神尊 第九百八十八章魔由心生

    成魔的契機？

    老爹成魔與此有關？因母親的入魔？

    聽聞過諸多傳聞的秦鴻對此並不懷疑，因為大多數傳聞即是如此，言老爹秦毅因妻子亡故，在九千萬里路墮落成魔。

    一戰成魔，殺得天昏地暗，殺得日月無光，殺得血流漂櫓，殺得哀鴻遍野。昔年，整個九千萬里路都是成為了生死絕地，葬滅了不知多少絕世高手與蓋代人雄的屍骸。

    哪怕至今為止，九千萬里路殺氣不散，煞氣不滅，血腥氣依舊撲鼻<=".。

    老爹墮落成魔，不外乎一個情字……

    秦鴻恍惚間有所理解，背後人突然為他講述老爹故事的用意了。知曉老爹的故事後，自己恍然，父子倆竟然有著如此相似的人生。

    幼年遭遇不公，被天所棄，不能修煉武道。後得機緣，卻為情所困。老爹一代豪雄，便因母親亡故，心有遺憾而墮落成魔，至今生死不知，證道無望。

    而自己何嘗不是一樣？

    與碧嫣自幼相依為命，青梅竹馬，卻情不由衷，被迫分離。自己久經生死，踏破千難萬險，只為追尋碧嫣蹤跡。長此以往，種下執念，生成魔障，致使道心亦不圓滿。

    若最後自己能與碧嫣功德圓滿，成就一對神仙眷侶便罷。但若不成，自己是否亦會踏上老爹那般道路？終其一生，被情所困？

    如此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而在秦鴻暗忖之間，背後人的講述卻始終未停，一直在徐徐道來：「昔年魔君與靈女之恩愛，天下共知，曾羨煞了不知多少人。二者互為彼此，相敬如賓，可謂是一對神仙眷侶。奈何，天不憐見，情不由衷，一切美滿都只是空花幻夢。」

    「靈女何許人也？她神奇的體質特徵被不知多少頂級實力所覬覦，諸多聖族勢力恨不能將其爭奪到手。魔君當年也不過青蔥年少，哪怕修為有成，但在諸多聖級勢力眼中卻也如螻蟻無二。」

    「自然，最終靈女被強勢帶走，魔君縱使奮進全力，卻也無法阻止，二者被迫分離……」

    說到此，背後人一聲長嘆，頗為唏噓，對秦毅夫婦的遭遇不公。二者自由戀愛，卻被人阻撓，那種恨，何其難耐？

    「後來呢？」秦鴻忍不住追問，儘管他已經猜到了後面的結局，但他依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老爹昔年到底如何作為，才從柳氏聖族之中帶走了母親。

    「後來……」

    背後人沉默片刻，隨即才道：「魔君當年哪怕得靈女精血改善體質，鎮壓了逆脈，但逆脈終究存在，時刻影響著他。故而導致他之修為進展普通，與之各族俊彥天驕尚差半步。所以在當時對他而言，想要儘快成就無敵，搶回戀人顯然不切實際。」

    「於是，魔君閉關三年，尋思問道之路。三年後重現世間，卻修為暴漲，蓋壓諸多同輩天驕，成就秦氏聖族的蓋代妖孽，坐擁了秦氏聖族的諸多修煉資源。後藉助聖族資源，以五年時間成就無敵，橫推同階無敵手，打遍天下。」

    三年問道，五年成就無敵？

    老爹的修為進展居然如此神速？

    秦鴻聞聽真相，都是被嚇了一大跳。這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八年時間，便從一代青蔥少年成就無敵人物，橫掃天下，威震世間？

    這才是真正的妖孽，這才是真正的傳奇神話，簡直是不可思議。這比天下流傳的傳說都還要可怕，老爹的資質簡直是無與倫比。

    世人只知魔君無敵，知曉魔君乃是一代蓋代妖孽。而若世人知曉，老爹從籍籍無名，到蓋代妖孽只是耗費了八年時間，不知世人會生出何等心思？

    怕是要被活活震驚死吧？

    那些自詡為天驕妖孽的人知曉了老爹的事跡，只怕也會羞於見人吧？

    秦鴻腹誹，自己都稱得上是妖孽了，但卻毫無半點把握，能在短短八年時間成就無敵<=".。至今為止，他都已是修煉四年有餘，幾近五年。後續三年之中，他能成就無敵，超越老爹嗎？

    難！

    難於上青天……

    秦鴻暗嘆，頓覺老爹的形象更加巍峨，如同崇山峻岭一樣，高不可攀。

    「你是否以為，魔君之成就太過神速，一切皆乃資質蛻變？」

    正值秦鴻暗嘆之際，背後人的聲音再度傳來。只是，這次的語氣明顯充滿了一種冷意，帶著一種不容褻瀆與質疑的冷酷。

    「不是！」秦鴻當即搖頭，下意識的回答，「我亦是如此走過，途中經歷諸多生死，曾十死無生過，自然是知曉天才的背後也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痛與艱難。魔君能夠走到如此程度，必然不會如外人看到的那般簡單。」

    「倒是明事理，未如那些鼠目寸光之輩一樣狹隘。」背後人如此哼道，令得秦鴻心頭都是忍不住的腹誹。

    沉默片刻，背後人才徐徐道出真相，「魔君崛起，非是靠外力，而是以自身頑強毅力，與不屈不撓的執念，才踏上了一條不同於人的求道路。」

    「什麼路？」秦鴻追問。

    「逆練『九陽劍經』。」

    「什麼？逆練功法？」秦鴻大吃一驚，被這個真相驚得無以復加。

    然而，背後人卻是語氣平靜，沒有半點波瀾起伏的道：「九陽劍經乃是秦氏聖族的傳承功法，修煉法門講究包羅萬象，以自身蘊育眾生，無比神奇。而魔君卻逆練該法，反其道而行，以眾生蘊育自身，踏上了一條註定成魔的道路……」

    註定成魔？

    逆練九陽劍經，便是老爹成魔的原因？

    「逆練功法，本就是武道修煉的大忌。如同逆天修行，違反天道，背離世間常理一樣。特別是逆練九陽劍經，以眾生蘊育自身，使自身有著包羅萬象之能。以至於，最終殺念罐體，立地成魔，從而成就蓋世魔君之名。」背後人相繼嘆息，為之惋念。

    老爹也是大無畏之人，不止有情有義，更大勇無畏，毅力頑強。

    秦鴻心生敬仰，倍覺驕傲，父親的輝光在心頭熾烈燃燒。終有一日，我也會如老爹一樣耀眼，威壓萬代。

    「後來呢？」秦鴻激動之餘，也不忘探聽後續真相。

    「後來……」

    背後人徐徐講述：「魔君逆練功法，成就無敵身，孤身入柳氏聖族，以挑戰為由，欲要橫掃同代，證明自身資質，帶走靈女。然而，聖族家業浩瀚，自然人心不齊，有人讚賞，卻也有人阻撓。魔君一戰成名，卻被有心人阻撓而功虧一簣。」

    「為何？」秦鴻疑惑。

    「因為，八年時間，滄海桑田，世間事早已有變<=".。柳氏聖族靈女早被該族某些大人物與司徒聖族妖孽訂下姻親，欲要結交司徒聖族從而獨霸權柄。所以……最終魔君暴怒，強闖柳氏聖族，以蠻橫姿態帶走了靈女。」

    背後人嘆息：「卻也因此，激怒柳氏部分族人與司徒聖族，魔君遭遇到兩族追殺，最終亡命天涯。而在這個過程中，時隔一年零八個月，靈女為護魔君而亡，魔君癲狂暴走，強闖九千萬里路，留下後續世人皆知的蓋世魔名。」

    果真如此……

    秦鴻悵然，堅信到昔年在中元大陸的無上道宮之中看到的畫面為真。那些畫面記載著一位年輕女子與青年幾度離別，最終被無數天兵追殺，女子為救青年而以身擋住了一位老者的致命一擊，最終身殞前產下一位男嬰。

    而那男嬰，被青年請人送走，帶離出了包圍圈而消失無蹤。最終青年狂嘯悲白髮，立下血誓，此生不死，必滅司徒氏。

    畫面結局，秦鴻終是看清，青年面貌與他無二。於是他便猜測，那青年疑是他的生父秦毅，殞落的女子必然是母親柳穎兒，即是背後人口中的柳氏靈女。

    回想種種，腦海里不斷回放著昔年的畫面，秦鴻都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面。那是他的父母親，被人追殺億萬里，亡命天涯而誕下他。

    他自幼飽受欺凌，曾一直埋怨生父母枉為人，生他卻不養他，讓他飽受苦楚。而今他才知曉，父母親之苦，背地裡竟藏著如此多的艱難困苦。

    非是父母不願養，而是不能……

    以老爹之魔名，殺遍天下，舉世皆敵不說，更還有司徒聖族虎視眈眈。若老爹不遠遁他鄉，不送他離開中原，以司徒聖族的兇狠，豈會留下他這禍根？

    所以，老爹被迫遠遁中原，數十年音訊全無。而自己棲居中元大陸，遠離紅塵喧囂，漸被世人遺忘。

    這是一種愛，深沉恢弘的無疆大愛。

    老爹不僅深愛母親，更也愛著自己。只是，一種愛有情有義，一種愛深沉無語。

    秦鴻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淚如雨下。明悟老爹過往，才知老爹個中辛酸。憶起早前問道鏡中窺得的老爹模樣，他更是心痛如刀絞。

    鏡中滿目滄桑，生無可戀的垂垂背影，哪還有傳聞中魔威蓋世的一代豪雄之風采？

    「你可知，魔君墮落，為何？」正值秦鴻情緒萬千之際，背後人傳來裊裊宏音，直震心靈問道。

    「心有魔障，便人生有憾，道心有缺，故而成魔。」秦鴻強忍著淚水回答。

    「魔從何來？」背後人又問。

    「魔由心生。」秦鴻唏噓長嘆。

    虛空中陷入沉寂，背後人似乎悄然遠遁，不留痕跡。靜候半晌，周圍景象徐徐變化，小道漸漸拓寬，氤氳逐漸撕裂，雲海層層相疊，朦朧著冰霧，散發著凜冽寒氣。

    一切都在悄然無息間變化，昏暗消失，四野恢復清晰。

    秦鴻獨立小道中，抬頭仰天，背影蕭瑟又孤獨，落寞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