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我駕車抵達了d.i.e,老雕困得像條蛤蟆。斜歪在後座哈喇子掉了一地。我剎住車,返身喊了半天老雕沒啥反應,反而睡的越來越香,我清了清嗓子,沖他大吼道:「雕兄,周隊長來了!」
老雕跟睡毛愣似得,猛地翻身站起,「砰--」腦袋命中了堅硬的車頂篷,他捂著痛處道:「疼啊!凌部長,你拿我家老大騙我幹嘛?」
「到d.i.e了,我不提他你能醒?」我壞笑的道。
老雕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得瑟的說:「我。天不怕地不怕,提他沒用。」縱狀宏扛。
「咚、咚!」
這時,右後的車玻璃被人敲動,我和老雕同時望去。看見周振宇黑壓壓的臉。老雕嚇得頓時三魂升天,臨下車前嘀咕了句,「周老大屬曹操的……」
我按下車窗和周振宇聊了幾句,便踩住油門奔往城東。疲憊的狀態中,我開的速度很慢,到家時將近三點,衣服懶得脫直接趴床上睡覺。
……
刺熱的陽光斜射在我的臉龐,感覺火辣辣的。我睜開眼睛瞥了眼床頭櫃的鬧鐘,下午兩點了!我瞬間來了精神,跟炸了毛般趕忙拿手機撥林慕夏的電話解釋。心說這一覺睡的,看來昨晚太累了。
接通之後,沒等我說話,林慕夏道了句,「知道了,你昨夜跑到三浦鎮深夜才回來,起晚了。不用多解釋,雖然身為部長,但你曠班的理由在允許的範圍。」
「你怎麼知道的?」我極為詫異。她又不是蛔蟲,連我準備好的措辭都一清二楚。
林慕夏淡淡的道:「三浦鎮派出所的熊興為,今天上午來d.i.e了。」
「然後呢?他目的是……」我意識到不對勁。
「案子難度有點大,性質極為惡劣,重案組和城西分局主動請求d.i.e加入,你老爸的意思也是這樣,關乎到一個中型鎮子的安危,值得重視。」林慕夏的聲音毫無感情波動,她說:「衛生巾殺手的連環兇殺案,案情我看的差不多了。現在我有些問題想你解答。」
我無所謂的道:「好的,你說。」
「第一,你昨晚之前,知道衛生巾殺手嗎?」林慕夏好奇的道。
我:「不知道。」
林慕夏:「第二。你讓我查天南空航職業學院那班級所有人的聯繫方式,和此案有關?」
我:「已知的線索中,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沒有關聯。」
「第三,那你大老遠的特意跑到顧正信家所為何事?」林慕夏狐疑的道:「聽熊興為說,你是為了找顧正信和令菲其中一位即可,但全死了,你就不再在意的甩手走了?凌大部長,你究竟在私下裡悄悄調查什麼事?」
「我跑到顧正信家,是為了他女兒顧思荷兩年前遇車禍而死的事,沒想到夫妻倆先一步死於衛生巾殺手一夥。」我聽她口氣特別不爽,想發火卻癟住了,換個角度想,她態度雖然很冷,似乎是在關心。我凝重的道:「林慕夏,別再問了好不好,不是我不說,因為有苦衷,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和婉婉,不能說。」
突然,我詫異的閉緊嘴巴,親口說的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過……我愣愣的思索了半天,這才想起來,跟令柔和我說她姐姐撤案時對她說的話,神奇的相似!我以為只是巧合,就沒過多耗費腦細胞尋思。
「凌宇,你有在聽嗎?為什麼感覺對不起我們姐妹?」林慕夏滿頭霧水的道。
「不能說。」
我把持住口風,打死都不敢透漏關於竹葉紅半個字。開玩笑呢,要是被林氏姐妹花知道我即將多了倆私生的孩子,那今後的人生簡直難以想像。身為一個男人,雖然總有坦白和面對的一天,但絕對不是現在!畢竟和竹葉紅接觸少之又少,我與她的感情,似鏡花水月般的美麗幻境……
「那算了,當我自作多情。」林慕夏掛了電話。
猜不透多功能警花的心思,她詢問此事的出發點,可能是「覺得我查的事跟三浦鎮出現的衛生巾殺手有關,然後以為我掌握了線索趕到時晚了一步,目標夫妻已經被殺。」
沒準真的是這樣。
我起床翻遍了廚房,連點剩飯也沒有,這群家人吃的可真夠乾淨。我趴在窗前,沖院子中給桃樹除蟲的芷昔道:「老妹兒,今天沒留我的飯?」
「啊?你在家啊?」芷昔側過身,她尷尬的笑道:「宇,我不知道你今天沒上班……大力士的戰友把他家的午飯全吃光了,苒苒和萌萌捧著餓癟的肚子來訴苦,然後我中午做的那些飯就光了。」
「強盜!」
我鬱悶的縮回腦袋,肚子咕咕叫,四肢無力。我拖著身子打算到小區門口的超市買點墊墊胃,路過客廳時看見小舞臥在沙發上熟睡,它的兩條前爪捧著一袋子曲奇餅乾。天無絕人之路,我懶病又犯了,沖入客廳,捏住餅乾的袋子,「嗖--」地一下抽了出來。
小舞感知到懷中空了,它驚醒第一眼看見了我,尖叫著跳到茶几,它可憐兮兮的沖餅乾袋勾動爪子。
「乖啦,我回頭給你抓只老鼠開開葷。」我安撫的道,手指探進袋口,美滋滋的開吃。
「喵~~!」小舞兇巴巴的叫了句,表示抗議,它頭頂系的蝴蝶結都歪了。
凌q穿著粉紅色的睡衣出現在門口,她捧腹大笑的道:「凌宇哥哥,你竟然淪落到和一隻貓搶餅乾的地步。」
小舞像瞧見了救星般,跳跑到凌q腿邊,它低聲嗚咽,尾巴尖端的那撮黑毛指向我手中的餅乾。
「哼,我愛吃,搶來的東西最好吃。」我變本加厲的捏起三塊餅乾一次性塞進嘴巴,丫的,心說這白貓最近因為纏於我身的兩隻鬼魂,無時無刻不和我保持距離,搞得我小心臟稀碎……我沖小舞比劃的道:「你不服,來咬我呀。」
「凌舞,走,咱不和屁股挨過三槍的人一般見識。」凌q抱起小舞,她甜絲絲的哄道:「我讓你若水姐姐晚上回來帶優質的魚罐頭。」
……
我悲催的發現,吃的太快,噎到了,到冰箱前取冰水喝,竟然鎖了,問過芷昔才知道冰箱鑰匙掛在凌舞的脖子,這無疑判了「死刑」。我只好來到飲水機旁救急。肚子脹的好飽,我提上鞋子,駕車趕向城西。
開過了市中心,我意念一動,拐向三清街……
半仙鋪子。
斷命老人在教小釘子化天卦術,我乾笑道:「老斷,我又來煩你了,現在水火互克的情劫和那兩隻桃子情況如何?」
「喲,進展不錯嘛,水火互克情劫,消散掉了三分之二。」斷命老人「凝視」著我的腦袋,他慢悠悠的道:「前些天我只能模糊的看清桃子們的大致,今天具體多了,有一隻尚能與陰煞之物周旋,它屬重水的,能汲取你的命之本源。另一隻,跟紅桃樹屬紅塵木的,與火屬性的陰煞之物抗衡處於劣勢,雖然對方的火極為普通,但終究逃不了五行的相生相剋,隨時有可能覆滅,也許下一秒,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唉……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不過最關鍵的,在於你能否驅散掉這陰煞之物。」
我迷惑的道:「紅塵木是什麼命?特殊的木屬性嗎?」
「命之本源是紅塵木的人,行事風格有性別之分,男的邪異,女的妖獨。所以紅塵木的舉動總能出乎別人意料。」斷命老人笑了笑,他講解的道:「紅塵木較之其它命屬而言,只一個特點,表面上逆來順受,隨遇而安,心中卻永遠不屈服於任何人和事,做事任性而為,雖然『唯我』,但從未自命不凡。」
「哦……」我失落的離開了半仙鋪子。
斷命老人所述的紅塵木,近乎完全符合竹葉紅的特點。
沒料到我這次來,他給了三個消息,不好不壞的、好的、壞的,我的生活何時能重歸正軌啊?接著,我抵達了d.i.e,推開辦公室的門,林慕夏手中拿著一沓厚厚的案卷,伏在電腦前核對死者們的身份。
「今天你不必來上班的。」林慕夏頭也不回的道。
「我不放心你。」我撓了撓頭髮,補充的道:「老蔣不在,寧二貨守護喬琪琪,婉婉不能派出,萬一你有啥行動,我在好歹有個照應。」
「隨便你吧。」
林慕夏繼續埋頭整理《三浦鎮連環兇殺案》。
我看見她腳邊有隻紙箱,忍不住道:「那箱子裝的是……」
「沒空說,你自己來看。」林慕夏象徵性的踢動紙箱。
我到電腦桌前蹲下身,掀開蓋子,裝了一堆證物袋,最上方的極為醒目,四條沾有血跡的衛生巾,然後是死者掌心和臉蛋間拆掉的細線,整條塗了強力膠但已經干硬的褲子,四台牌子不一的筆記本電腦摞在底部。
她沒親臨現場,案子撲朔迷離,又不知道被城西分局和重案組反覆研究了多少遍。百度嫂索|死亡訊息
我沒抱多大期待的道:「你接了案子,有新的進展嗎?」
「有。」
「真假?」我愕然道。
林慕夏邊點鼠標邊說:「衛生巾殺手所殺的四名女性,她們用同一個牌子的衛生巾,蘇菲。」
「這……勉強算個共同點。」我不明白她的想法。
「勉強算?」
林慕夏皺起眉頭,她理據分明的道:「我覺得最值得重視的證物,就是它!兇手四次殺人,四次特意留了條死者使用過的衛生巾分別放在不同的位置,中間的兩次最有悖人道。如果說兇手的此舉僅是想欺騙警方轉移重心,那他未免也太執著點了吧?兇手和住在三浦鎮的四個方位的女人必然有仇,通過他每次把衛生巾放置的地方來看,我們可以把它理解成仇恨值的高低,所以,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死者,是衛生巾殺手最痛恨的,其次是第一次的,最後死掉的令菲,仇恨值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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