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江的戰鬥風格在瀞靈廷是特殊的,他很少依賴直覺或是意志之類的東西,心中總是有一條線,一旦事情的發展越過自己設定的線,那他的解決方式大概率就是退。
更木劍八與他幾乎是截然相反的風格,和他最像的,應該就是浦原以及涅繭利二人了。
自從海燕進入五番隊後,宏江也花了很多時間輔助他修煉,除了如斬、拳、走、鬼這樣的基礎外,其實大部分時間是一種戰鬥思維的輔導。
情報,無論在戰爭或是戰鬥中都被宏江視為重中之重,可惜的是,很多死神在他看來並沒有沖分利用情報,這其中自然就包括海燕。
而談到情報,繞不開的兩點便是獲取與利用。當然,這二者在宏江看來也是相輔相成,無法利用的情報只會分散你的注意力,而不包含目的地觀察,其獲得的信息也稱不上情報。
為此,宏江由近到遠,從一護大鬧瀞靈廷到一些其他的戰鬥,都向海燕細緻地分析了一次,他不指望也不希望將海燕改造,只是盼望這個小鬼以後在遇到危險時能多一些把握。
海燕沒有牴觸,但也沒怎麼接受進去,光是聽宏江說他就頭疼不已,要是自己在戰鬥時想那麼多,要麼是他手腳無措被敵人幹掉,要麼是他的大腦直接爆掉。
但人的潛力大多是逼出來的,此刻面對亞羅尼洛,他也不得不做出一次改變,試試看大腦會不會真的爆掉。
「世上或許存在沒有弱點的事物,但只要是人,他就一定會有自己的弱點。」
海燕的思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轉,還記得宏江在說出這句話時,自己就曾問過他,「你的弱點是什麼?」
那傢伙笑了笑,說出了句不要臉的答案,「你們就是我的弱點啊。」
而在被海燕亮拳警告後,宏江也說了第二個答案:「如果有個人能在我沒反應前貼到我,同時還有夜一那樣的出手速度,我會很頭疼的。」
「那不就是沒有弱點?」
「不,這恰恰證明了我所說的。不是嗎,海燕?」海燕還記得,宏江那時候的表情很嚴肅:「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實力上,我都有弱點,沒有人能逃脫這個規律,包括山老頭和藍染。」
不管是從心理還是實力上……
海燕有些頭疼,衰老的能力他實在無法找到弱點,那只能找對手心理或者說自身的弱點嗎?
說實話,這可比找能力的弱點複雜多了。
好在,宏江對這一點也和他講過很多,複雜的諸如一護等人入侵瀞靈廷時,藍染一舉一動的用意之類的。
而那些例子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魔鬼通常隱藏在細節之中,當你了解你的敵人後,就能找到他懼怕的魔鬼。
可要如何了解敵人呢?
正當海燕陷入沉思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小心!」
猛地回過神,眼前的場景便不受控制地向右飛去,左邊繼續傳來賈姬的怒吼聲:「你在發什麼呆,不想活了嗎!」
果然,這樣的戰鬥方式很不適合他,剛剛要不是多虧賈姬,恐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躲不開亞羅尼洛的進攻了。
「抱歉,在想一些事。」
「真是不中用的男人!」
「謝謝了。」
賈姬一時語塞不好再責怪什麼,可眼下不能讓這傢伙這樣發呆下去,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她心中已經把海燕當做主心骨了:「你振作一點!」
海燕點點頭,對蓀蓀轉頭說道:「你和我們分開走,找機會儘量釋放虛閃。」
雖然沒法一勞永逸,可虛閃確實能稍微緩解一下己方的壓力,蓀蓀明白了海燕的意思,朝二人相反方向移動的同時,再次凝聚起虛閃。
「我等會可能還會來不及反應。」
「你!」
「拜託了,我一定會找到那傢伙的弱點。」海燕陳懇地說道,賈姬稍稍沉默,不耐煩地回道:「別讓我看不起你!」
海燕暫時放下心中的愧疚,把大部分壓力放在了蓀蓀和賈姬身上,雖然盡力的一心兩用,可他大部分的心思還是投入到自己不熟練的分析之上。
「要了解你的敵人,了解的越多你在戰鬥中就越有優勢,即使只是知道他不喜歡吃什麼,你都可能用這樣東西引起他的不快,誘使他犯下錯誤。」
這也是宏江說過的話,海燕現在想要從亞羅尼洛自身尋找破綻,就繞不開要了解這個敵人。
可問題是,他了解嗎?
衰老的能力,第9十刃,除此以外,他對亞羅尼洛沒有任何了解,甚至以宏江的標準,對敵人本身海燕目前根本一無所知。
而這時候,就突出情報的重要性了,敵人的每句話、每個選擇、每個行為,在戰鬥中都是情報,也是唯一能了解對方的途徑。
「以這樣的標準,幾乎抓不到重點吧?」海燕當時是這樣問的。
宏江那時候則回答道:「在沒有結果前,你要怎麼判斷哪些才是重點呢?」而見海燕一臉困惑地樣子,他又神情複雜的說道:「如果你覺得無法兼顧了,那就找你覺得最奇怪的地方吧。記住,別給其它隊員這麼教,他們不是你。」
最奇怪的地方,海燕思索著,目及之處儘是黑暗,要說奇怪,這黑暗的環境是他第一時間覺得奇怪而詭異的。
先前還未見到亞羅尼洛前,他還以為這樣的環境是配合對方善於隱藏的能力的,現在看來對方的能力不是隱匿。
那這黑暗的環境是為了配合衰老的能力嗎?海燕覺得有些許幫助,但僅僅憑藉這樣的黑暗就能讓他們察覺不到那深灰色的霧氣,實在有些困難。
不過,說實話亞羅尼洛是個卑鄙的傢伙,從一開始的偷襲再到被發現後的欺騙,這樣的反覆無常足以看出對方的卑鄙。
所以,這樣的環境僅僅是因為對方的卑鄙嗎?
海燕不知道,他隱隱覺得這很關鍵可又不知道哪裡關鍵,賈姬又一次發力帶著他回過神,亞羅尼洛的攻勢似乎愈加狂躁了。
他心急的在腦海中過濾著能記起的一切訊息,擁有曾被宏江擊殺的大虛的能力、臣服於宏江的謊言、擋住蓀蓀全力虛閃的霧氣……
而那霧氣又再一次呼嘯著向他撲來,可悲的是,他還是無法像宏江那樣的去看破表象後的真相。
「只能拼死一試了嗎?」化為長槍模樣的捩花被攥在手心,雖然還沒到最後一步,但海燕已經做好最後一搏的準備了。
如果衰老的能力對斬魄刀本身無效還好說,可要是有效,失去了斬魄刀的他就真的再無迴旋的餘地了。
「去死去死去死!」亞羅尼洛的聲音愈加瘋狂而迫不及待,揮舞著手臂,如同在大海中肆虐的風暴,帶著深灰色的絕望不斷侵蝕著敵人的希望。
「如果我失敗了,就打破牆壁逃走吧。」海燕終究還是沒做到宏江能做到的事,可他準備以屬於自己的方式進行這一場戰鬥。
「你不要做蠢事,志波海燕!」蓀蓀的反應出人意料的劇烈,她大聲怒吼著,希望能讓海燕冷靜一些;「蝶冢大人說了,支援很快就到,你明白嗎,志波海燕!蝶冢大人……」
如猛虎下山般充滿殺氣的靈壓驟然爆發,即便相隔甚遠,那如同被猩紅眼眸注視的殺意也讓蓀蓀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恐怖的靈壓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接近,蓀蓀覺得心臟仿佛被人攥住了似的難受,可臉上卻漸漸掛上欣喜的笑容。
原因無二,那是屬於蝶冢大人的靈壓!他來救我們了,果然蝶冢大人不會放棄我們!
「那傢伙來了,他生氣了,他生氣了!」亞羅尼洛自言自語著,他的聲音不大,可不自覺收起的霧氣已經表明了他此刻的恐慌:「不能殺這些人,不能。」
「別管我啊,蝶冢!」海燕心裡焦急地吶喊著,可以說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宏江因為他擅自行動。感動是感動,可這絕不是正確的事!
也不管來不來得及,他剛要開始縛道七十七天挺空羅的頌唱,眼前發生的一幕便讓他失了神。
先前對他們一步步緊逼的深灰色霧氣,以不曾有的速度向後退去,和當時擊潰斷空,那毀天滅地的氣勢完全是兩個極端。
亞羅尼洛的身影只是一晃就消失在黑暗中,他依舊存在於這個空間中,可海燕能感覺到,他似乎在逃命。
僅僅是因為宏江的靈壓,就害怕成這個模樣嗎?海燕似乎找到被自己疏忽的點了,眼前這個敵人,某種程度上來說曾經被宏江殺死過。
兩次斷空、兩次不同的結果,海燕腦海中浮現出為阻止亞羅尼洛,兩次釋放斷空的景象,他好像,抓到了什麼。
……
藍染悠閒地靠在椅背上,頭顱微微昂起,目光清澈地欣賞著眼前的風景。
虛圈是有月亮的,而他則為這裡帶來了不曾有的太陽。本以為外面常年不變的月亮早就看得厭煩了,可如此近的距離,卻又有種別樣的美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它是柄利刃,此刻正選擇自己頭頂吧。
「宏江,你犯規了。」
「你剛剛加的規則嗎?那犯規的可是你。」宏江冷峻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別動,不然我可會殺了你的,藍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