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宏江大口喘著粗氣,同時不動神色地看了眼有些破損的衣袍,仙衣的防禦其實已經被攻破了。
這說明什麼真是再簡單不過,那就是朱庇特的力量變強了,更準確的時間,應該是在他用月影靈切斬到對方胸前的盔甲開始。
雖說,對方的盔甲並不是一體式,考慮到不同位置可能有不同功能的可能性,但破壞其中一塊盔甲後反而會變強,怎麼看它都不是某種增幅器。
而既然不是增幅器,那就只剩下另一種猜想了,宏江無法肯定是真的,但看對方此刻的模樣,只能說八九不離十了。
此時的朱庇特除了兩條臂膀還被盔甲覆蓋,上半身的盔甲正一點點碎裂,露出慘白色的皮膚,皮膚下還隱隱撒發著藍白色的光芒,讓人有種感覺,這些光芒隨時會衝破他的皮膚,看上去極其詭異。
這就是一副不為世間所容忍的靈體,強大到隨時都會潰散!
但為什麼沒有呢?宏江看著朱庇特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些盔甲根本不是什麼增強器,而是一重一重的封印,保證朱庇特還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對,存在,有這樣的靈體根本不可能存活,而且,當朱庇特歸刃的那一刻起,便不再可能回歸到原先的狀態了。
根據宏江的推測,原本的朱庇特自身或許就擁有卓越的靈體,藍染髮現後,犧牲了他擁有靈力的可能,將他的靈體推送到了真正的極限。
真正殘忍的是下一步,如汪達懷斯是被崩玉剝奪了意識,以及賦予了能夠封印火焰的能力。
可朱庇特則是完全被贈予了一副本不屬於他的,超過這個世界界限的靈體,這個靈體從一開始就封印在劍中,也只有經過改造的他,才能夠通過封印的形式承受住!
而且,就算宏江剛剛沒有用月鐮切開他胸前的封印,這幅鎧甲也無法永遠存在,超過極限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便是朱庇特的生命!
「你這傢伙……」宏江咬著牙,冷聲道:「知道藍染對你做了什麼嗎?」
朱庇特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宏江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你失去的是什麼嗎?」
「生命……」朱庇特平靜的說道,好像這並不屬於他:「拿東西我早就已經失去了,早在我成為虛的那一天起。」
宏江眉頭一皺,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不,屬於你人類的生命或許結束了,但虛同樣是生命,你不該輕易放棄,更不應該為誰而去放棄!」
他還有話要說,朱庇特卻搖了搖頭打斷了他:「你不明白的,蝶冢宏江。」
「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是個武士,應該能夠理解我,但我錯了,你可以是強敵,可以是王甚至可以是神!但絕不會是一個騎士。」朱庇特提起騎士槍:「不是騎士,又怎麼會裂解我所說的話。」
「在我迎來最後時刻的這段時間裡,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請你和我轟轟烈烈的一戰吧!」
話落,槍出!
無形的空氣此刻包裹著朱庇特仿佛都有了形狀,仔細看來,不正是他自己的模樣嗎?
宏江鐮刀一揮,可怕的靈力斬將朱庇特完全吞沒,可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就見一身體散發光芒的壯漢,將面前如江河般的靈壓一分為二!
宏江借著這個功夫側移後挪了幾步,雖然手上招式不斷,但卻有點要和朱庇特避開正面交鋒的意思?
「蝶冢宏江!」
朱庇特怒吼著,他以為宏江是在拖延時間,或是心中又在思索著什麼針對他的陰謀。
他很坦誠,已經歸刃的他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眼下的戰鬥不是他期待的不說,更加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宏江的確是在思考,但卻不是想著拖延時間,或是如何針對對方,這種幾乎擺在明面上的事。
朱庇特能夠維持住這瀕臨崩潰的靈體,那副銀灰色的盔甲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月鐮靈切能夠破壞鎧甲封印的能力。
所以,只要宏江想,只要寥寥數刀下去,朱庇特就會自己迎來死亡,根本不用他費太多力氣!
宏江或許被罵過很多次卑鄙,或許他也真的卑鄙過很多次,但這一次,他還真的只是在為朱庇特思考。
「他這是在想什麼?」宮殿中市丸銀有些不解,他也不信,宏江會看不出朱庇特的『弱點』,即便心中懷疑有詐,再試兩次也沒什麼問題吧。
「或者,他只是在謹慎?有些過頭了吧!」
藍染則是一臉震驚,端著精緻的白瓷茶杯,卻久久沒有將裡面的紅茶送進口中,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心情不太好的表現。
「這個傢伙,應該在思考如何救下朱庇特吧,他還沒有放棄他那套可笑的想法。」
藍染不客氣的評價讓市丸銀一愣,「就?朱庇特還有救嗎?」
「當然沒有,即便藉助現在的崩玉,除非讓他和崩玉合一,否則也無法逆轉靈體的潰散。」
「蝶冢可能會有辦法?」
藍染搖了搖頭,終於飲完杯里的紅茶,「無論從經驗、學識還是理智來說,他都改明白,自己所想的是場徒勞功。」
「那?」
「還有種東西叫做奇蹟。」藍染的語氣頗有些不屑,「我在想,宏江現在思考的,便是是否存在這樣的奇蹟,以及,如何創造這樣的奇蹟。」
「能為自己的敵人去想這些,我還真是感動得想哭呢。」市丸銀說著想哭,但臉上的笑意卻如何都止不住。
沒辦法,宏江的行為在他眼中實在他幼稚了,相信,藍染隊長也是因此而不高興的吧。
「他或許還覺得自己隨時都能解決掉朱庇特,這樣的強者心態我很欣賞,也是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同類人的理由。」
「但同情和憐憫任何人這種情緒,都不該出現在他心中,可惜本就是不該出現的東西,只要夠強,任何事物都可以隨時經由吾等創造,又怎麼會覺得失去是種可惜!」
藍染說著,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市丸銀一愣:「這是不打算看了?」
「有兩隻小老鼠已經溜上房頂了,你還沒發現麼,銀?」
「您也說了,那是兩隻……」
「這裡不用看了!」藍染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一步步走出大殿,「如果他能體會到何為孤獨,並去接受這一點,那宏江自然會與吾等並肩!」
「等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