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綢帶在空中舞動,露琪亞凌空一斬,牙密身下頓時寒光直起。
「初舞,月白。」
回身不及的牙密一瞬間便被封在一道冰柱之中,他臉上的怒色還未完全消去,瞪圓的雙眼中一對如豆的眸子微微下垂,看上去有些滑稽。
「還不錯嘛。」露比掩著嘴微微一笑,轉眼望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讓我看到阿暗這麼可愛的樣子,還真是謝謝你了,女人。」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一角也不知是從哪突然冒出來的,他手中的刀似乎比他的聲音還快,從露比左邊徑直刺了過去。
露比向前一彎腰,躲過這一刺的同時一腳踢向一角的手腕,即便一角連忙用刀鞘抵擋還是被這一腳給踢得倒飛出去。
從冰柱中抽出斬魄刀的弓親及時補上了一角的空檔,斬向露比的過程中刀刃如開屏的孔雀分開,雖然沒直接傷到對方,但卻成功撕破了對方的一片衣袖。
露比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可令他更生氣的還在後面。
一擊得逞,弓親好像並不滿足,手中如鐵扇般怪異造型的斬魄刀直向敵人腰間刮去。
不單如此,在他低頭的瞬間一桿長槍幾乎擦著他的頭皮就刺了出來,讓人不禁有些懷疑,手持長槍的一角的敵人到底是誰?
面對這樣的攻擊,露比一時間除了邊退邊閃外似乎沒什麼機會反擊,他甚至有些苦惱,即便自己不歸刃對上這兩個死神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鬆取勝,照理說兩隻螞蟻加起來也只是螞蟻,可對面這兩個傢伙卻有些……煩人?
對,煩人,不僅是因為一角和弓親那時而上下翻飛、時而一進一退、時而前後夾擊的招式,更因為他們那喋喋不休的指責和謾罵。
「你居然敢踩我的後背?那是我剛剛才熨過的啊,混蛋!」
「你剛剛是想藉機踹我的吧,弓親……」
「要是碰到我的頭髮我就殺了你,一角!」
「你這麼用力幹嘛,白痴!唉,好像剛剛好?幹得漂亮啊,弓親!」
是的,弓親和一角沒有對身為敵人的露比說一句不是,反而是他們在每一次精妙的配合後都會向對方致以最『親切』的問候。
他們是生活中互相看不上眼的死對頭嗎?就像自己和葛力姆喬一樣。
露比覺得不是,如果是他和葛力姆喬的話別說配合了,他一定會捕捉每個可能的機會送對方下地獄,相信葛力姆喬也會如此。
可要說這兩個傢伙是什麼好朋友,就像他和烏魯奇奧拉一樣也有些不貼切,因為,他們指責對方時的表情真的好像恨不得殺了這個人似的……
又是前後同時的橫斬,露比向上一躍躲開,身下果然很快又響起那熟悉的指責聲。
「你來幫忙還不如我一個人打輕鬆痛快!」
「如果不是蝶冢隊長你以為我會忍你這麼久,還讓你個死光頭踩我的肩膀?!」
但這次露比看到了,那兩人話完後嘴角稍縱即逝的微笑,所以這兩個傢伙要麼是故意裝出這幅模樣,要麼就是在輕視自己,真是可惡!
感覺無法忍耐的不止露比一個,被封在冰柱中的牙密眸子突然一動,像是鎖定獵物的雄獅,眼眸中的露琪亞就是他下面要撕碎的目標!
束縛著他的冰柱開始微微顫動起來,牙密像是完全不受阻攔似的,就如同一尊戰神一般一步步走出了冰柱,冰碎不斷從他身上滑落,坍塌的冰柱好像慢速播放的影片在他身後掠起層層冰霧氣。
仿佛升起滾滾濃煙的活火山般的靈壓,更令人窒息的是對方身上那如沸水般躁動的殺意。露琪亞知道這殺念是針對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沉重,好像也在提醒她對面的大個子是個恐怖的角色。
「鎮靜,朽木!我們都在你身邊。」
「海燕大人,亂菊小姐……」露琪亞抬頭看著海燕的側面,又轉頭看著另一邊的松本亂菊,對方雖然沒說話,但那開朗的笑容卻莫名地讓人安心。
「我明白了。」
露琪亞點了點頭,眼中的恐懼一點點消去,那被侵蝕了近半的堅強與自信再一次成為養料,讓心臟跳動有力地跳動著。
「口氣挺大的嘛,臭小子。」聽到這番話的牙密不屑地嘲笑著海燕,右手緩緩緊握帶起一串脆響,「我這就殺了那個女人,再把你的嘴巴敲碎!」
「你殺不了她!」
二人同時動了,只見海燕拔刀時周圍隱隱響起海浪拍打的聲響,手中的斬魄刀白光一閃,化為一柄三叉戟,「讓水天逆卷吧,捩花!」
牙密面對刺來的長槍根本不為所動,右拳狠狠砸向槍尖,看樣子他是打算一拳把海燕連人帶槍打斷。
誰知海燕突然手腕一翻,在牙密的拳頭還未碰到時躬身一轉,手中的捩花隨之轉動,槍桿在空中帶起巨浪重重抽在對方的小腹之上。
牙密巨大的身軀為之一頓,一聲急促的氣音從他口鼻中傳出,也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這一槍桿抽的。
應該是憤怒吧,否則在看海燕看來一個十刃是絕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進攻的。
只見牙密張著嘴,雙臂大開向前一撲,看樣子活像只想要抱著樹的白熊,可問題是,海燕並非是不會動的樹啊!
後退收槍的同時,海燕一槍捅向頭頂被白色獸牙面具包裹著的下頜。而牙密好像真的瘋了一般不躲不避,真就讓這一槍戳在了他的下巴上。
就在他的上下門牙即將來一次火星撞地球之時,憑藉著驚人的力量,牙密居然硬生生頂住了海燕的攻勢,甚至還能較勁似的一點點把那把玩水的長槍給頂回去。
牙密的力量可能真的超過海燕很多,但僅靠咬合力就能壓制海燕也過於不可思議了,事實也是如此,眼前這個大傢伙莫名其妙想和他較勁,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做出互相推肩膀推一整天這種離譜的事來。
明明是長兵器的捩花在海燕手中卻絲毫不見笨重,退出牙密雙臂籠罩的範圍後,海燕左手一收右手一推,幾乎是槍尖離開牙密下巴的同時,螺旋狀的槍尾如出水蛟龍般刺在對方的胸口。
這時,他又再次『投入』牙密那寬闊的懷抱,槍柄像是滑過冰面的冰刀順勢點在了對方的眉心之上。
牙密被這一消一漲的攻勢弄得有些凌亂,脖梗用力攔住後仰過去的腦袋,喘著粗氣好像一頭失控的蠻牛,居然直接用頭砸向海燕!
與之相對的,海燕的應對卻盡顯優雅,再次適時收回的長槍就是舞者的手,側退一步的他好像身穿禮服在邀請自己的舞伴,就是作為舞伴的牙密有些煞風景了。
海燕似乎也是這樣覺得的,下一秒捩花便在他手中轉了個頭拍在牙密的後腦勺上。伴隨著掠起的浪花,牙密像是被投入大海的巨石,不斷,不斷地下沉……
最後,終於落在名為空座町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