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還是一片霧蒙蒙的樣子,只是給人的感覺卻突然間大不一樣了。
市丸銀擦了擦額頭的汗,這無時無刻都在瓦解自己靈壓的白霧給他的壓力實在不一般,可以說,越是依賴靈力的人,剛剛的環境對其就越是種負擔。
當然了,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如果說先前的白霧像是一片無形的沼澤,讓陷入其中的人有種被吞噬的不適感的話,那現在的白霧背後就像是藏著一雙雙猩紅的眼眸,森森殺氣光是注視著你就讓你生出一股寒意。
好在這『一雙雙眼眸』的主人都叫蝶冢宏江,這對市丸銀這樣的『朋友』就好受很多了,至少心理上好受很多。
「還真是個可怕的傢伙啊,蝶冢先生。」市丸銀喃喃自語道:「有這種實力,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呢?」
宏江說他錯過了最佳時機,可現在看來,對方又何嘗不是呢?
只是,市丸銀相信能說出這種話,宏江不至於自己會錯過所謂的最佳時機,對方能拖到現在應該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他市丸銀卻有些猜不透。
可再一想,這世上能猜透宏江心思的人也就寥寥數人罷了,其中一個,還正在和他激戰著呢。
其實對藍染來說,宏江這時候才展現真正實力的原因已經沒那麼重要了,或者說,對方有太多原因了。
比如,不讓他帶走崩玉,對方也無法正大光明在瀞靈廷立足,一隻怪物是不會允許存活下去的。
而一旦讓他帶走崩玉,其實也就喪失了擊殺、打敗他的可能性,宏江現在做的,也只是為滿足其設想的徒勞無功罷了。
所以,一切問題最終都集中在崩玉之上,明明有這樣的實力,又能擺脫鏡花水月的控制,對方為何不奪取崩玉?這是藍染想過的問題。
可問題的答案或許是讓人失望的,也許是出自和浦原一樣的理由,源自於自身對未知的恐懼與不自信。
也可能就像宏江所說的那樣,在他看來,崩玉只是一條通往錯誤的路。
有很多事說不出對與錯,但在人心中,很多是都是有對錯之分的,而一個問題若是與對錯掛鉤,那答案往往都無法由一方簡單給出。
它需要證明,而對宏江和藍染來說,這個證明的方式很簡單也很複雜,一場戰鬥,最後站著的人那就是對的!
藍染斜眼看著四肢那仿佛虛洞般被宏江鬼道洞穿的焦洞,明明不止一次見過對方釋放一線槍火這種鬼道,卻不知為何心生出一種陌生感。
這種陌生感的來源很簡單,大概就是對方釋放的鬼道更強了吧?
只是,這反而令他更加疑惑,鬼道雖然是死神在體外進一步凝聚靈壓的一種手段,但拋除宏江眼中只要使用靈力都算鬼道這種形式,一般情況下它特指破、縛二道。
而只要位列破、縛二道的鬼道,都有著其威力的上限,這個上限不會因為使用者的熟練度、靈壓等等因素而有所不同。
簡單來說,即便是宏江,他使用一號破道所能達到的最大威力,和任何一個靈術院精通一號破道能夠完美釋放的學生,其威力是一模一樣的。
而對方剛剛釋放的一線槍火,威力明顯和以前所施展的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不管是穿透力還是本就驚人的熱量,都有明顯的提升。
要麼對方從前是在藏拙,要麼,月鐮靈切這把刀還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打破鬼道威力的上限!
宏江可不知道藍染此刻的小心思,其實藏拙也好是月鐮靈切的功勞也罷,都指向同一個答案,那就是他在之前的所有戰鬥中都未盡過全力。
而此刻,他要拼盡全力!
一線槍火帶來的炙熱在空氣中還未消散,宏江的身影仿佛倒映在漣漪的水中,只見他身形一轉,手中可能隨時都會消散的刀柄一揮,便是狂風四起!
「破道七十八,斬華輪!」
白色的巨大刀輪在空中緩緩成型,僅僅是轉動所掠起的狂風,就仿佛一柄柄無形的刀刃一般。
它看上去轉得很慢,像是一個磨盤一樣,一點一點地逼近不遠處的藍染。
可實際上它卻擴散得很快,千米外籠罩著空座町的結界,如同一塊晶瑩的果凍,無聲無息就被切下了一塊。
藍染看著迅速斬向自己的巨大刀輪,心中頭一次生出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即使是現在的他,在這樣的攻擊面前似乎都太過於渺小了。
這種緊張中更多的還是興奮,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驗證了他的想法,不管是靠什麼,某種程度上,宏江都打破了鬼道的界限!
他強行催動體內的靈壓,紅色的鮮血衝破黝黑的結疤從手臂湧出,可藍染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附著著靈壓的鏡花水月一刀劈在斬來的刀輪之上,卻如激流撞上山峰,一瞬間被分為兩半!
藍染的胳膊不受控制地一偏,整個人被那刀輪巨大的旋轉力給拋飛出去,從他不自然彎曲的手臂,僅僅是碰觸了一下,他的胳膊就已經斷了。
宏江見狀右手一刀揮出,又是七十八號破道斬華輪,同樣的巨大刀輪在空中浮現,只是旋轉的方向,和頭一道完全相反。
此刻的藍染仿佛暴風雨海上的一艘小船,被兩道斬華輪來回拉扯,儘管他自身爆發出驚人的靈壓以作抵擋,可還是顯得狼狽不堪。
本就以切割和速度著稱的斬華輪,即便現在巨大化,可實際上他的速度和切割力都沒有一點點削弱,反而更強。
藍染釋放的靈壓幾乎才剛出現,就被兩道斬華輪切得粉碎,而這兩噵刀輪也結結實實斬在他的身軀之上,綻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轟!兩道刀輪仿佛一下子到達了自己的極限,突然爆炸開來。
一道人影從漫天的白光中倒飛而出,在空中留下道纖細的血柱,重重砸在地上。
煙霧散去,藍染的胸前兩道深深的血痕仿佛要將他一分為三一樣,他雙眸緊閉,似乎已經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