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制約 第九十九章 阿忠的憤怒

    早上准九點，我們走著來到咖啡店門口。

    陰沉的太陽，隨時會哭泣的天氣，將「幸福一天」四個字描繪的別樣有味，我很想問問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但我終究忍住，我想我自己記起一切，我不想在她語言裡找到自己自內心的情感，那樣對彼此都不公平。

    我陪著她一起收拾咖啡店。

    九點剛過一刻，唯一的侍應生來上班。

    他用奇怪的眼睛看我坐在角落，面前一杯熱咖啡滿著熱氣。

    又看看露出幸福微笑的小希，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小希姐，那個男的是？」侍應生走到小希跟前好奇的問。

    「說不定會是你未來的姐夫喲，阿忠啊，你看他和姐姐配不配！」小希露著甜美的笑容問，眼裡露著希冀的光。

    「那個，恕我直言，他有點太普通，配不上小希姐呢！」阿忠果然是個老實孩子，實話實說。

    那細如蚊蚋的聲音我聽的一清二楚，對他的評論我並不惱怒，我充其量就是略微清秀，離英俊瀟灑差著十幾公里的距離。

    「胡說！」小希假裝惱怒的抽了阿忠胳膊一下：「他是最好的！」

    「小希姐，不是我說，那麼多追你的人比他帥的大有人在，你怎麼會看上他呢？比英俊他比不上學長南哥，比有錢……看起來他也比不了軍哥吧，很普通的傢伙，怎麼會讓如此優秀的你這麼迷戀，而且好像你們昨天才認識的吧！」阿忠撓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阿忠，你人生觀不正確喲，反正總之他非常非常好，好的你想不到，而且我也不是昨天才認識他，我認識他好久好久，有一輩子那麼久！」小希露出頑皮的笑臉，但後面的話，聲音里透著懷念和濃濃的情感。

    「青梅竹馬？這麼誇張，怪不得這些年你拒絕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等這個貌不驚人的傢伙嗎？」阿忠好奇偷偷打量我：「看起來沒什麼了不起啊，我說，小希姐還是現實一點好喲！」

    「不許你胡說，沒他我就不結婚！」小希輕輕撫摸手指上的鑽戒，一臉回憶的甜蜜。

    我這才注意到那個鑽戒，現在看起來並不大，造型說不上特別精美，但從那上面我隱隱感到一種幸福的感覺在延伸著，小希的指頭春筍一樣愛惜的摸著戒指，就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臉呵護的模樣。

    「耶，他送給你的麼？怪不得你一直帶著從不取下呢！」阿忠一臉羨慕，似乎為小希這種小小的幸福滿足而感染。

    「不過小希姐，人生大事還是要好好考慮喲，沒別的意思，就是純粹的囑咐而已，不要誤會喲！」比八婆更八卦的阿忠說著，開始做自己的事去，留下呆的小希。

    小希此刻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但多半是陷進回憶裡邊，嘴角帶著甜蜜的微笑，分外迷人。

    這讓我越期待能恢復記憶的時候，幾年前我更青澀的時候和小希熱戀是什麼樣，大概是呆頭呆腦的吧，不知道有做過什麼浪漫的事嗎？那個戒指真是我送的嗎？讓她珍視到如此地步，是在什麼場合什麼時間送的呢？

    我腦袋裡萬馬奔騰一樣各種幻想，一杯咖啡不知不覺被我喝完。

    唯一的客人，在咖啡廳里顯得有點奇怪。

    侍應生過來我給換上新的熱咖啡，不住的打量我，目光里的遺憾顯而易見。

    第三杯咖啡的時候阿忠終於忍不住，小聲說：「哥們，要好好對小希姐喲，要不然不會放過你！」

    我詫異的看他，猶帶稚嫩的臉上帶著傲然的不可一世。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在吧檯的小希，沖我比了我個拳頭。

    我承認他個子比較大，大概高我十幾公分，差不多有一百八十五的樣子，露出袖子外面的手腕，黝黑有力，看來平常經常鍛煉，算是身體比較好的那種。

    對他的威脅，我只是一笑，我知道他是為了小希好，多半心裡還帶著忿忿不平，我這種看起來平常的大路貨怎麼能受到小希的青睞，可能也是他迷惑的原因之一。

    但他並沒有直接說我配不上小希讓我離開她這種話，讓我心底大生好感，至少他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只是要求我對小希好一點。

    我剛想答應，但話到嘴邊根本說不出口，我未曾恢復記憶，失去那段記憶，我和小希根本就是路人而已，我對她不會有任何感情，無論我多心中多惋惜，對她印象多麼好，只要記憶不恢復，我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又談何對她好。

    看我張口結舌不說話，阿忠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知不知道你多幸運，銀月大學四年多少人追她，都被拒絕，聽說她曾經交過男朋友，對她好的不像話，要不是突然失蹤……」說到這裡他瞪大眼睛看我：「你該不會就是失蹤的前男友吧！」

    「我想大概是吧！」我攤開手，勉強承認，我沒這段記憶，但死神和人類戀愛的禁令讓我們分開，大概那時候我就成了失蹤的前男友。

    阿忠瞬間臉憋得通紅，突然大聲道：「這些年你跑到那裡去了，知道小希姐怎麼過來的嗎？知道她多想你嗎？為了你她拒絕了多少好男生嗎？知道這家咖啡廳就是她為了等你才開的嗎？」

    阿忠一連串的疑問讓我臉紅，我無言以對，他問的我一件都不知道，我感到深深的慚愧，我不想解釋我因為失去這段記憶才不知道這麼多事，因為這根本就是我的錯啊！

    「阿忠，你瘋了！」小希連忙過來，在他後腦勺上輕輕抽了一下道：「什麼瘋，幹活去！」

    「這個王八蛋，丟棄你好幾年，現在又回來，你就這麼容易放過他！」阿忠一臉不服的看著小希大聲譴責。

    我這個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的王八蛋，只好縮著腦袋苦笑。

    「有毛病，你什麼都不知道！」小希推了他兩下說：「他是不得以啊，他也有他的難處，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沒事啊，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和我在一起！」

    「小希姐……」阿忠還想說話。

    「別說了，阿忠，我喜歡他，無論他如何我都會喜歡他，我知道你為我不值，但你沒碰到你值得託付一生的人，怎麼知道這種感覺，我就是愛他，哪怕他不愛我，我也愛他！」小希斬釘截鐵的聲音落在耳朵中。

    我身子微微顫抖，這個外面看起來柔弱，回想過去就會掉眼淚，睡覺都帶這憂鬱的女孩，原來有這麼大的決心。

    其實我早該想到，要不然她不會一直等我這多年，把我送她的東西視若珍寶，還開了這家咖啡廳渺茫的等我找回來。

    「別吵了，是我錯！」我平靜的說。

    瞬間，咖啡廳里靜了下來。

    阿忠還是氣鼓鼓的看我，小希則輕輕擦著眼淚。

    觸動心事的語言，讓她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但她的決心不會變，哪怕在痛，哪怕沒什麼希望，她也不想放棄，也不會退步。

    「如果我恢復記憶，一定對她好！」我對阿忠道。

    「你失去記憶了？」阿忠瞪大眼睛看我道。

    「準確的說是失去一部分記憶！」我解釋。

    「難怪，那到真不能怪你！」阿忠點點頭。

    我勉強笑笑：「能理解就好！」

    阿忠抬抬手表示沒事了，就轉頭離開，開始干自己的活。

    「對不起！」小希沖我笑了一下。

    「沒事，你學弟吧，對你很好呢！」我笑著說。

    「是挺不錯！」小希破涕為笑：「體育系的，身體很棒，不過就是做人太直來直去啦，老愛得罪人！」

    我點點頭：「這樣也好，相處起來較為輕鬆！」

    小希點點，然後小小聲說：「剛才的事情不要介意啊，他還只是個毛頭小孩子！」

    「那裡會介意！」我笑了一下說：「在說了你也沒多大，還說他是小毛頭！」

    「怎麼不大，大學四年，畢業一年！」小希扳著指頭，嫩白的指頭一個個屈下去，「說起來今年我就要二十四了呢！」

    「等等！」

    我伸出手牽住她的手，小希的臉頰瞬間就紅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牽她手，我明顯感覺她心裡緊張，血壓上升。

    我輕輕在她手背上一道傷疤上撫摸了一下，那道疤痕已經不是很明顯了，但依然遺留在那裡，就像純白美玉上的一絲瑕疵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抬眼看她問道。

    「沒什麼啦！」小希抽回手，另一隻手的指頭輕輕摁著那條傷疤。

    「是摔倒的時候，為了保護戒指不被擦壞，擦傷的！」阿忠面無表情的出現在我們兩人跟前，把一杯白水放在小希跟前。

    小希瞪了他一眼。

    阿忠笑嘻嘻的走開，趁小希不注意的時候沖我揮了揮拳頭。

    他的意思我明白，要是辜負小希或對小希不好，那就教訓我。

    我沖他微微點頭，表示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