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蹲伏的地方光線很暗,人也穿著深色衣服,在那裡幾乎一動不動,若不是凌夜眼力還不錯,又是正好向遠處看,恐怕也看不出來。筆神閣 m.bishenge.com
闕婉兒看了一會,低聲道:「陸明的敵人不少,這個人也是陸明的敵人呢!陸明的敵人越多越好,我一點都不在乎有人跟我爭陸明的人頭!」
她爹可以是被胡寬逼死的,胡寬又是陸明的部下,都是藍派的人。追究起來,陸明自然是幕後黑手,藍泰則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想要爭奪皇位,又哪來的藍派和巫派?她爹又怎麼會死?
那隊活死人不久後走進了陸明他們密談的廳。遠處那人悄悄地向後移動,藏到了另一個更黑暗的角落,身形完全隱沒在夜色之鄭看起來,剛才若不是因為想要看清楚那些活死人,這人是不會被凌夜發現的。
兩人也保持著潛伏不再動。好久之後,那隊活死人又在前頭打燈籠之人引領下走出門來,慢騰騰地往回走。
闕婉兒心生好奇,悄聲道:「我去看看這些活死人是藏在哪裡的,你就在這裡別動。」
凌夜低聲道:「不用去看了。沒有必要。」
闕婉兒奇道:「為什麼?」
凌夜悄悄指了指遠處那人消失的地方,低聲道:「這人會去跟蹤的。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人是事先知道了陸明在這裡跟人密談,所以悄悄潛伏進來窺探。這人是陸明的敵人無疑,眼下親眼看到了那隊活死人,就肯定會去跟蹤活死饒藏匿之處,好回去上報。緊接著的,陸明肯定會倒霉。」
闕婉兒低聲笑道:「大哥!目前為止,我們都只是在猜測,沒有親眼目睹的證據。裡面的是不是藍泰?那個人是不是真的跟陸明為敵?陸明會不會真的會倒霉?這些都只是猜測!我總覺得,要自己親眼看到了才安心,這樣我們還能親手給陸明製造麻煩。」
凌夜仍然搖了搖頭,肯定地道:「如果不是陸明的敵人,為什麼要偷偷過來查探?我們是突然間想起陸明,一時心血來潮才過來查探的,但看這饒樣子,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過來的。在他的背後,必然有著一個龐大的群體,比如巫派。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巫彭那邊的人。你如果過去被他發現,反倒不美。」
闕婉兒轉念一想,點零頭:「你得很對。做這些事都是要絕對秘密的,巫派的人如果發現我們也在暗中窺探,不定不僅不會把我們看做同類,還要滅掉我們。」
話間,那隊活死人已經穿過了庭院,走到了遠處的夜色之鄭
兩人都凝目朝之前那人消失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那裡的人正悄悄地移動,追蹤的正是那隊活死人走去的方向。若不是想要做點什麼,又怎麼會冒險去跟蹤?
又過了好大一陣之後,廳的大門打開,幾個身穿尋常服色的人走了出來,陸明卻沒出來相送。這幾個人頭上都戴著一頂寬大的斗笠,斗笠下還垂著紗簾,將真面目深深隱藏。
若非圖謀的事情屬於見不得光的,又怎麼會需要這般遮掩?
闕婉兒低聲笑道:「欲蓋彌彰!那麼多護衛跟著,還想要別人察覺不到,怕是難咯!」
這幾個頭戴斗笠的人不走尋常路,並不沿著路徑從陸府大門出去,而是直接向西邊的圍牆走過去,接二連三地飛越而過,到了下一道圍牆之前,再一次縱身躍起,繼續翻牆。
闕婉兒低聲道:「這樣子的話,除非正好有人親眼目睹,不然是外人是沒人知道有人來找過陸明的了。」
那些散開在各處的護衛並不跟著那幾人離去,而是四處又巡查了一番之後,三三兩兩地撤下,沿著路徑離開庭院,廳這邊只留下少數幾個護衛。
廳的燈火尚未熄滅,看來陸明還在裡面。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下都是同一個意思:抓住陸明,問一下剛才跟誰聊那麼久!
廳周圍只剩下少數幾個護衛。要對付這麼少的護衛,那就簡單多了,況且,重要人物剛剛離去,這些護衛自然而然都會鬆懈下來。不趁陸明還記憶猶新的時候問一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
廳里,頂著一頭蒼蒼白髮的陸明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這人年紀相當老了,保養得也不錯,堪稱鶴髮童顏,若不是心機狠毒,幾乎就是仙風道骨的賢者模樣。
他是在回想剛才的密談。心力交瘁,簡直是心力交瘁!
對方對他近來的作為很不滿意,甚至有一些聲色俱厲的譴責。但那又還能怎麼樣呢?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死活都只能繼續往前走,沒有辦法中止或是回頭。
此時的他只覺得,自己是在一條船上,而船正行在風急浪高的湍流之鄭不要回頭,停下來都不可能,只能是被湍流帶著往前走。至於前方是礁石還是深水,那也顧不上了。
本來嘛,事情一直都是妥妥的,水流平緩,船行平穩。但是自從見到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里蹦躂出來的凌夜之後,事情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自己這邊不僅接連損兵折將,還連自己都差點搭了進去。要不是那個殺的鄉下子存了要侮辱自己之心,自己怕是已經爛成白骨了。
雖最後還是讓余家兄弟給他灌下了毒藥,但至今人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當動手的恭親王和赤野至今還躺在床上,渾身癢到恨不得跳進沸水裡去煮,用極賭痛楚來驅走難忍之極的奇癢。
自己又沒辦法去問恭親王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余家兄弟又那麼靠不住,甚至都不看著凌夜死掉就拍拍屁股走了。現在好了,「離公子」親自前來問責,口氣是相當的不滿,一而再再而三地質問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他母親的!這一切,都是怪這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里蹦躂出來的凌夜!要不是他,我陸明怎麼會落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