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和燕凌寒都明白,現在雖然證明了雲輕鴻的清白,但是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不管怎麼說,閃清舞身為大蒙公主,她死在大渝是事實。若他們無法找出真兇,這件事,就不算真正結束。
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根據他們得到的消息,閃清舞出現在順風茶樓之前,一直待在驛館之中。可驛館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大蒙的人,想要從這些人的嘴裡挖出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時,有人來報「定國公要見您。」
幾乎是下意識地,赫雲舒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若不然,外公看到自己坐在輪椅上,一定會擔心的。
她的一隻腳剛剛踩在地上,就被燕凌寒按住了肩膀。
赫雲舒回頭,道「我不能讓外公知道我受了傷,不然,他會擔心的。」
燕凌寒微微頷,道「他在門口,快到門口的時候你再從輪椅上下來。」
赫雲舒點點頭,任由燕凌寒推著她往監牢門口走去。
臨到門口的時候,燕凌寒把赫雲舒扶了下來,讓她受傷的那隻腿踩在了自己的腳上。這樣一來,赫雲舒便不需自己使力,燕凌寒的腳微微向前,赫雲舒受傷的那隻腿就會跟著向前。
有寬大的衣袍遮著,外人只會覺得兩個人站得很近,未必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
二人就這樣到了監牢門口,外面,雲松毅正等在那裡。
見了他,赫雲舒笑笑,道「外公,您放心……」
赫雲舒話未說完,雲松毅突然打斷了她「舒丫頭,沒事的,外公就是來看看你。」
聽罷,赫雲舒心中五味雜陳。
定國公府在大渝根基深厚,此前,閃清舞死了而最大的嫌疑人是雲輕鴻這件事,雲家眾人不會不知情。可是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來問一句。甚至此時前來,也沒有問起一句。
他們之所以如此有底氣,除了對雲輕鴻放心之外,便是對她的信任。如今,看著外公主動轉移話題,赫雲舒便明白了所有。
她未受傷的那隻腳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外公的手,道「外公,您放心,我沒事,表哥也沒事。現在已經有了證據,足以證明閃清舞的死和表哥沒有任何關係。只是,表哥被人下了毒,眼下剛剛解毒,人還沒有醒,也不宜挪動,待他醒了,我會儘快讓人把他送回去的。」
「好,好。」除了一個勁兒地說「好」,雲松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他忍著沒問,但是心裡又怎會不忐忑呢?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不想給赫雲舒增加負擔罷了。
爾後,雲松毅看向身後,示意身後的人上前,那人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有香味兒從那食盒裡散出來,周圍瀰漫著誘人的香味兒。
赫雲舒含笑接過,道「謝謝外公。」
雲松毅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赫雲舒的腿,爾後又收回自己的視線,勉強一笑,道「你喜歡就好。好了,你忙吧,外公回去了。」
「嗯,外公慢走。」赫雲舒正要去送,卻被雲松毅一把攔住。
雲松毅一臉緊張,片刻後又消失殆盡,輕咳了一聲,道「你的事情多,就不必送了,在這兒待著吧。」
赫雲舒聽話地點點頭,目送雲松毅漸漸遠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赫雲舒喃喃道「外公看出來了。」
燕凌寒點點頭「他知道你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並未顯露出來。」
赫雲舒眼眶微熱,這就是親人吧,時時刻刻為她著想的親人。
這時,王鐵虎從監牢中疾步而出,道「妹子,百里大夫找你!」
赫雲舒和燕凌寒對視一眼,暗覺事關重大。百里姝的性子雖然歡脫,但遇事還是個沉穩的人,這般急匆匆的讓王鐵虎來找,必定是有了什麼重大的現。
如此一想,赫雲舒就下意識地邁開步子,想要往前走。
然而,下一刻,燕凌寒將她攔腰抱起。
「這麼多人呢?」赫雲舒不樂意道。
「不該看的他們不敢看。」燕凌寒如此說道。
可即便如此,赫雲舒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不過還好,很快二人便到了放輪椅的地方,知道赫雲舒不自在,燕凌寒就把她放在輪椅之中,推著她朝著存放閃清舞的屍體的地方走去。
眼下,百里姝正在那裡。
見到二人,百里姝上前,悄聲道「這不是閃清舞。」
說著,她拿出一把刀子,在閃清舞的臉上割了一下,爾後用刀子挑了一下,揭下了一張麵皮。
揭開之後,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另一張臉。
赫雲舒認出,這是閃清舞身邊的貼身婢女,她曾經見過幾次,有些印象。
先前,仵作之所以沒有現這一點,是因為那張人皮面具不只是粘在臉上那麼簡單,而是整個套在頭上,一路蔓延向下。
閃清舞是女子,又是身份尊貴的大蒙公主,仵作自然不敢脫了她的衣服核驗。更何況,這張人皮面具無比逼真,足以以假亂真。若非百里姝細心,只怕還無法現這一點。
可是……
赫雲舒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神色一變。
見她如此,燕凌寒開口道「怎麼了?」
赫雲舒看了他一眼,爾後看向了那屍體,道「此前,百里姝判斷出此人身中碧蛇之毒,中毒之人會面色酡紅,若桃花花瓣。面具之下的這張臉正是如此,可是,先前的那張麵皮上也是如此。」
聽罷,燕凌寒明白了赫雲舒的疑慮之所在。
此人身中碧蛇之毒,無論是真實的臉還是偽裝所用的人皮面具,都符合中了碧蛇之毒的特徵。難道說,此人早知道自己會身中此毒,所以才在自己的臉上做了這樣的偽裝?又或者,有其他的人知道此人會中碧蛇之毒,提前做了這樣的偽裝?
「難道是閃驚雷顧惜閃清舞是自己的妹妹,這才想著讓她的侍女冒充?」赫雲舒狐疑道。然而下一刻,她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以閃驚雷如今的處境來看,他但凡是有所舉動,必會做到萬無一失,不容許出任何岔子。所以,他既然想要用閃清舞的死來做文章,於他而言,必會讓閃清舞真的死去,不會留任何的餘地。
更何況,閃清舞與他並非一母同胞,只是同一個父親罷了。這樣的關係在皇家之中,本就不十分牢靠。
照這樣來看,做下這樣的偽裝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閃清舞自己了。她事先洞悉了自己哥哥的意圖,然後設計讓自己的貼身婢女假扮自己,如此,她就可以置身事外。
只是,她既然知道自己的哥哥要害自己,必不會待在驛館之中。
這個閃清舞,並非等閒之輩。
赫雲舒突然想起之前散布在驛館之外的眼線送來的消息,閃清舞從驛館出來的時候,身邊是跟著婢女的。但是到了茶樓之後,那婢女就不見了。
此前,對於這樣的細節,赫雲舒並未注意。
可現在看來,那婢女根本就是閃清舞所扮,她平安的出了驛館,如今天高雲闊,為了躲避閃驚雷,她可能前往任何一個地方。
如此一來,於他們而言,可就是大大的麻煩。
畢竟,閃清舞一日不找到,就一日無法向大蒙交代。僅僅交出這婢女的屍體,並不能說明一切。
為今之計,唯有敲山震虎,斷了閃清舞的最後一條路,唯有如此,她才有可能現身。
如此想著,赫雲舒看向百里姝,道「有沒有辦法將她的這張麵皮復原?」
百里姝點點頭,道「這有何難?」
說著,百里姝動手,取出了一些膠狀的物質,在那麵皮上塗塗抹抹,再一重合,那麵皮便恢復如初,儼然是閃清舞的那張臉。
爾後,赫雲舒看向王鐵虎,道「找幾個人來,咱們把這『閃清舞』送回去!」
王鐵虎不解其意,卻仍是照做,去外面叫捕快進來。
湊著這個空當兒,赫雲舒回到了雲輕鴻所在的那個房間,那裡,雲輕鴻正在安睡,呼吸均勻。
赫雲舒看向守在那裡的人,道「他醒來之後,若經百里大夫查驗後並無大礙,就將他送回定國公府。」
「是。」
爾後,燕凌寒推動輪椅,二人朝著外面而去。
此時,燕凌寒已經摘掉了面具,身上的服飾也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然而,赫雲舒還是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別去了。你這張臉,太顯眼了。」
有這麼一種人,即便他們穿著粗布麻衣,可那周身的氣度和風華,也不會減少半分。比如燕凌寒。
若今日赫雲舒真的任由燕凌寒這般推著自己,只怕人們會對燕凌寒的身份起疑。更何況,他們還要去驛館,那裡的人,一個個可都是火眼金睛。
見赫雲舒如此說,燕凌寒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什麼也沒有說,徑自走到百里姝身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赫雲舒不再管他,讓王鐵虎推著自己。
二人緩緩向前,很快便出了大理寺的門。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沉穩的腳步聲,赫雲舒聽出是燕凌寒,便回頭一看,這一看,就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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