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計中計
高保成一聽,頓時癱軟在地。
赫雲舒在椅子上坐下,道:「本王這話,是認真的。」
高保成身為一方守將,腦子自然是不蠢的,眼下聽赫雲舒如此,就知道她有計策,便直起了身子,道:「王爺是想迷惑對手?」
赫雲舒頭,道:「沒錯。」
高保成愁眉緊鎖,道:「若是王爺中毒的消息被大蒙得知,大蒙必會前來攻城啊。」
「那就讓他們來攻城啊。」赫雲舒漫不經心的道。
頓時,高保成心生疑竇,不知道赫雲舒這話是何意。哪裡有故意吸引敵軍來進攻的?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頗有盛名的銘王爺,他定會以為眼前的人是個張口胡話的瘋子。
這時,赫雲舒繼續道:「你只管按本王所的去做,至於其他的,不須你操心。」
「是,王爺。」高保成勉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如此道。
赫雲舒瞥了他一眼,道:「高保成,此次你若能按照本王所將功折罪還好,你若是敢耍滑頭,本王決不輕饒。」
「是,卑職不敢。」
「好,去吧。」
高保成走後,赫雲舒看著眼前的地圖,沉思不語。
眼下,她並未完全信任高保成,在他來之前,赫雲舒已經讓燕曦澤接手了他的所有事務。現如今,不管他願意與否,他也只不過是個被架空了的守將罷了。他若是老老實實按照她的去做還好,若他敢耍滑頭,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可以隨時殺了他。
不久後,燕曦澤回來,他衝著赫雲舒拱手施禮,道:「皇叔,您交代的事情侄已經辦好。」
赫雲舒轉身,看向燕曦澤,道:「很好。一定要加強城門附近的防衛,不出兩日,大蒙必會來攻城。」
「是,皇叔。」
赫雲舒微愣,道:「在軍中只有上下級,不分親眷,只你我二人還好,若是有其他人在場,你最好自稱卑職,明白了嗎?」
她看得出,燕曦澤是一個有大才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不該掩蓋在銘王的光芒之下,該給他施展才華的機會。若是他在外人面前仍自稱侄,必會被人以為是借了銘王的勢。而若是自稱卑職,上下級的關係顯而易見,公私分明,不會惹來非議。
燕曦澤頭,連聲稱是。爾後,他不解道:「皇叔,您為何要藉由高保成之口告訴大蒙,假稱自己中毒呢?若是如此,大蒙必定會前來攻城,眼下大軍未到,若是大蒙攻城,對咱們十分不利啊。」
赫雲舒笑笑,道:「你以為本王不假稱中毒他們就不會來攻城了嗎?此次率領大蒙軍隊的是大蒙的大皇子閃驚雷,此人做事粗中有細,有勇有謀,並非庸才,必會趁著大軍未至而攻下封城。此前夜襲敵營,也只能讓他們暫緩攻城,為我們贏得休養生息的時間。」
燕曦澤微愣,隨即恍然大悟道:「皇叔藉由高保成之口傳遞自己中毒的消息,是想示弱,放鬆大蒙的警惕?」
「沒錯。既然他們一定會來攻城,降低他們的戒備之心就顯得尤為重要。本王盛名在外,閃驚雷必會忌憚本王的存在,若是本王好端端的,他一定會千心萬心,可若是本王中毒昏迷不醒,他便會覺得失去了最大的威脅。人一旦沒有了壓力,難免會粗心大意。這一次,本王為的就是讓他粗心大意。」
燕曦澤聞言,深以為然,片刻後他疑惑地開口:「皇叔,句大不敬的話,您若是假稱自己被毒死了不是更好?」
赫雲舒嘴角微揚,道:「你這子,還詛咒起本王來了?其實,這是大蒙給高保成的密信中所寫,只想毒暈本王。本王料想,他之所以讓本王昏迷而不是即刻斃命,只怕是想著攻下封城之後收服本王吧。」
「皇叔當真是心細如髮,這等謀略,侄佩服之至。」
赫雲舒嘴角微揚,道:「好了,閒話少。大蒙對高保成未必全心信任,必有其他的探子混跡在封城之中,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本王這幾天會閉門不出,封城的守衛就交在你的手裡了。你務必要事事心,不能出紕漏。還有,之前交代你辦的事情,務必要一一做好,不得有誤,明白了嗎?」
「是,皇叔。」
「好,去忙吧。」
燕曦澤躬身行禮,爾後離開,從外面關上了門。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赫雲舒一人。她取出此前飛刀上帶來的那張紙條,若非紙條上寫明高保成的家眷被大蒙所擒,只怕她還沒這麼快解決這件事。
至於送紙條的人是誰,她隱隱有一些猜測,卻不願意再深究下去。
她燃蠟燭,燒掉了那紙條。
看著那紙條漸漸燃盡,赫雲舒神色一暗。
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赫雲舒輕手輕腳走到門邊,見來人是百里姝,這才開了門。
百里姝走進屋子,對著赫雲舒微施一禮,道:「王爺,您似乎忘了我。」
赫雲舒一笑,道:「這話該從何起?」
百里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王爺似乎忘了,我百里姝除了精通醫術,在毒術上也很有心得。難道王爺不覺得,這毒若是用好了,也是一種戰鬥力嗎?」
的確,毒術的威力不容覷。可將其轉化為一種戰鬥力,她倒是沒有想過。因為毒畢竟不好控制,若是施展不當傷了自己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可百里姝出自醫毒雙絕的百里世家,想必會有別的法子。
如此,赫雲舒直接問道:「這毒該如何用,而不傷及自身呢?」
百里姝燦然一笑,道:「這毒可不是只有毒粉這麼簡單,有毒的動物、植物,只要稍加利用,便會發揮出巨大的威力。眼下天氣寒冷,正是毒蟻外出覓食藏食的季節,只需稍微動一下手段,就可以讓毒蟻攻擊大蒙軍隊,如此,就省了咱們的功夫。若是風向合適,再撒一些毒粉什麼的,那可就太好了。這些個狠心到屠城的狗雜碎,都該死!」
最後一句話,百里姝得咬牙切齒。
赫雲舒應道:「好,你去找燕曦澤,他會好好布置的。」
百里姝瞧了赫雲舒一眼,道:「王爺不是統帥嗎?難不成是想偷懶?」
赫雲舒嘴角輕揚,道:「那是因為,本王很快就要中毒了啊。」
見百里姝面露疑惑,赫雲舒便將高保成之事告訴了她。
聽完,百里姝道:「王爺,保險起見,您還是把那藥拿給我看看,若不然您假裝中毒,症狀不對可就要惹人懷疑了。」
赫雲舒一想,深以為然,便將高保成之前交給她的毒藥給百里姝看。
百里姝接過瞧了瞧,道:「是百味香,中毒後會昏迷不醒,面色發青。」
赫雲舒了頭,看來,高保成並沒有騙她。
她看向百里姝,道:「用毒的事情你去找燕曦澤吧,另外,告訴他,派個可靠的人守在本王的門外,日後本王就要昏迷不醒了,總不能來了人還親自開門吧?」
「王爺放心,我會照辦的。」
爾後,百里姝離開,赫雲舒聽到她邊走邊嘀咕道:「素聞銘王爺寡言少語,今日一見,倒是不同……」
之後,隨著百里姝越走越遠,再什麼她就聽不到了。
赫雲舒一愣,即便是她鞋裡墊了東西身上穿的衣服厚了些,如此身材和銘王相差無幾,戴上面具之後倒也能以假亂真,可這也僅僅限於外形。至於聲音,倒也可以是生病時用藥傷了嗓子,和之前不大相同,倒也能矇混過去。
可話方式和其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她不熟悉為將時的銘王,只怕仍會出一些紕漏。幸好現在大軍未至,她沒什麼機會和那些之前跟從銘王的將領接觸,如此,倒是少了被質疑的危險。
此次對戰大蒙,兇險之至,內部絕對不能出什麼紕漏,若不然,對於戰事只會是有百害而無一益。
所以,待大軍到來之後,如何假裝得與銘王一般無二,就是她將要面臨的最大挑戰。她這次出征借的是銘王的名義,若是身份被人質疑,必會軍心不穩。軍心一旦亂了,這場戰事就吉凶難料了。
她所熟悉的只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呆萌的銘王,從前那個雷厲風行的他,她從未見識過。至於他生活中的一些細節,她也是一無所知。
有道是繩在細處斷,冰在薄處裂,若她不能處理好這些細節,那麼也會敗在這些細節之上。當務之急,是要好好利用這段短暫的裝作中毒的時間熟悉一下銘王的行事風格,然而,她想來想去,仍是沒有找到一個了解銘王而又能讓她信任的人。
現在若是有人能來告訴她一些銘王的日常習慣就好了。赫雲舒一手托著下巴,一時間有些異想天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些響動,赫雲舒起身去瞧,發現門口放著一個布包。
赫雲舒看向左右,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她拾起那布包,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放著一本書。
赫雲舒狐疑地掀開書本,這一看,頓時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