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一怔:「可……葉溪不論是軍事能力,還是縱橫謀劃,都比葉朗強了太多。你們難道也容忍葉朗那等無才無德之人統領三軍麼?」
她還怪聰明的,試圖用這個條件保守自己的秘密?
只可惜,現在急的人可不是祁照眠。
「左右葉元帥能約束葉朗,本宮不急。」
柳河似乎陷入糾結,半晌才做了決定:「你要我用什麼交換?」
祁照眠的視線陡然變得銳利:「用你來靖國的目的。我對你已有所探查,但我需要親口聽你說,才能確定。」
柳河知道,後半句話的目的是在提醒她,如果編了什麼假話,和祁照眠所「探知」的內容不符,她或許就沒有耐心同自己坐在這兒談了。
「我與邀月公主柳桃是孿生姐妹,但因為政治原因,我不能現於人前,各種內情涉及到南蠻皇室,我無法盡數相告。」
祁照眠頷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來此也並沒有什麼目的。不過是因為柳桃被葉朗傷害至深,十分想念家鄉,所以才央求我交換身份,待她見過父兄就再度換回。」
祁照眠看出她的隱言未表:「那你的目的呢?」
「什麼?」
「本宮是說,柳桃的目的是回去看望父兄,那你的目的,是來靖國做什麼。」
柳河驚訝不已,她沒想到祁照眠竟然能看到這一層。
但既然交換身份的事都說了,那關乎自己的情……就更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想看看葉溪。」她輕聲道,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都鬆緩很多,「我曾頂著柳桃的名字在陣前與她多次相鬥,自兩國和平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她。將近六年,我很想她。」
祁照眠非要聽到更為確切的答案:「為何想她。」
柳河握緊拳:「……我……我心悅她。」
說完這句,她慌忙抬起頭:「但,我知道我無法同她相守,我也不會向她表明心意,待柳桃回來,我便乾脆利落離開。」
她一臉決然,儘管眉眼有十分的不舍,但仍舊未低下頭,或是移開視線。
「我不會干擾兩國建交,也不會故意讓她為情所惑,在兩國之間做選擇。我只是想,確定她處境無恙,才能心安。」
祁照眠為她眸中的真摯驚訝,儘管她猜到這一層,但真正聽到柳河的感情時,卻仍然覺得訝異。
她竟然願意如此為葉溪著想,不惜把這份感情吞在肚子裡一輩子不言不語,如今沒有離開,也不過是因為葉溪的處境危險,她不放心。
「好。」祁照眠深吸一口氣,「本宮會想辦法保全葉溪,但願你所言屬實。」
柳河斬釘截鐵:「我真的心悅於她!」
這聲音給祁照眠驚著了。
你這大嗓門去和葉溪說多好呢,嚇本宮做什麼?
實則她早有提拔葉溪的想法,畢竟葉溪的能力有目共睹,葉朗畢竟才德都輸於她,本就德不配位。
但貿然更換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質疑,到時候葉溪即便順利做了鎮南將軍,恐怕也坐得尷尬。
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葉修戎主動提出,那才是最好的。
……
思緒收攏,祁照眠瞧著眉頭已經擰成一個疙瘩的葉修戎,矜持地飲了口茶,等著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滿朝文武,論文韜武略,也無一人能出葉溪其右,她早已和祁意禮說過,除了葉溪外,一律拒絕。
於是兩人就開始冒出奇怪的對話——
「那封鳴將軍武藝高強,必然可擔此任。」
「不可不可,他雖有武藝,卻無智計。」
「那……」
「不可不可……」
兩人把滿朝武將都排除了一遍,最後葉修戎實在沒辦法了,總算想起葉溪。
也不是他輕視葉溪,實在是才拿著大包小包過來為兒子辭官,哪能轉眼又推舉自己女兒?那不是顯得沽名釣譽投機取巧?
所以他從未往自家人身上考慮,一直在外人。
但這會兒實在沒人了,再說就把那個京城守備將軍齊圳都調出來了。
「那……小女葉溪可……」
「哎!」祁意禮長舒一口氣,他都快說不出拒絕的理由了,這葉修戎總算想到葉溪。
「安南郡主能文能武,別說靖國了,就連南蠻人都對她的名頭如雷貫耳,可不正合適?」
「可小女……」
「葉元帥說得正是!葉溪正是天選之人,朕這就宣旨!小墩子,拿筆墨來!」
葉修戎的那句「小女無心將軍之位」還沒說出來,祁意禮已經下筆了。
葉修戎只好作罷,實則,身為靖國人,身為葉家的兒女,保家衛國本就是融在骨血里的東西,無論她願與不願,總歸不能拒絕。
就這樣,葉溪尚在屋裡猶豫要不要去接父親回來,小墩子就尖著嗓子來把聖旨念完了。
「葉將軍,恭喜了。」
葉溪拿著聖旨一度發愣,下意識看向葉修戎,見後者朝她欣慰點頭,才愣愣道謝,將小墩子送出去。
這下好了,雖然事情發生的十分曲折莫名,但還真如葉朗最不願接受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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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之位,竟然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了。
葉溪看著手裡的聖旨,暗暗攥緊。
這下,恐怕葉朗會怨念更深了,只盼他別因此過度氣恨,做出什麼更糊塗的事才好……
小墩子走後,葉修戎將葉溪叫到書房,如多年前教導葉朗一般,語重心長教導葉溪。
離開書房時,天色昏暗。
葉溪回到院子裡卻不見柳河的身影,往常這人總會跟著自己,那雙眼睛也總是凝望她,可如今自從她中午說出去,怎麼就不見影子了?
她在院子裡問了一圈,也沒人見過柳河,無奈只好去葉朗的院子門口打聽。
此刻葉朗清醒過來,聽說小墩子傳旨的事正在亂摔東西,葉溪不想去觸霉頭,乾脆只問守在外頭的軍士,卻也說柳河不曾回來。
葉溪納悶地往回走,不免擔憂那人不熟悉京城的路,是不是迷路了。
她邊想邊走,走到門前時總算按捺不住,打算偷偷溜出去找人的時候,瞧見自己門前站著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總算放下心,過去小聲叫她:「你跑哪兒去……嗯?」
柳河一把將她拉進房間,葉溪倒退在桌邊,雙手背撐在桌子上,無端覺出些緊張。
柳河用腳尖把門勾上,仍小心地看著外頭,確認無人看見之後才把手裡提著的東西拿到葉溪眼前。
「芙蓉糕,現在改名芙蓉酥了,給。」
她們的距離很近,胸前緊緊相貼,可柳河沒注意到,她仍舊期待在葉溪臉上看到欣喜的表情。
雖然她找了很久,雖然她迷路了,雖然她威逼利誘讓賣芙蓉酥的人把自己送回來。
但,她買回來了,是葉溪喜歡吃的。
並且還換了個名字。
不是葉朗給葉溪買的芙蓉糕,而是柳河給葉溪買的芙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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