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女人所提出的這個條件,不止是譚鵬飛,換作任何人都會懷疑其與陸魚塘有著某種不尋常的關係。
她提出,讓兒童福利院向那些有意領養孤兒的家庭,優先推薦陸魚塘,並且儘可能的挑選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家庭。
也就是說,她希望陸魚塘能儘快被人領養,不想讓他永遠做孤兒。
這條件一出口,譚鵬飛當即就質疑起了女人與陸魚塘的關係,可女人卻並不答他的話,只乾脆的問他同不同意。
同意的話,一百萬贊助費立即到位。
不同意的話,自己拍拍屁股就走。
譚鵬飛當時雖然渴望得到這一百萬的贊助,畢竟,這可是面子上有光的事兒。
可他擔心萬一這個女人還真是陸魚塘的生母或者是近親屬,那就麻煩了;要真是這樣,那麼福利院是不能夠收養這個嬰兒的,這是違法的。
思前想後,膽小怕事的譚鵬飛拒絕了女人的贊助,並且還要報警,直說自己懷疑這個女人、或是這個女人的親屬丟棄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當時猶豫了片刻,承認自己的確與這個嬰兒有關係,但具體是什麼關係,她沒說。
還說只要譚鵬飛答應收養這個嬰兒並且幫忙儘快的讓他被領養出去的話,那麼這一百萬的贊助就減為八十萬,剩下的二十萬,她私人給到譚鵬飛。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二十萬的誘惑力是很大的。
譚鵬飛當然心動了。
可他屬於是那種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的人,糾結了半天,還是拒絕了。
於是女人當即變了臉,直說機不再來,然後走出去打了通電話。
然後,她就直接離開了福利院。
當時正準備報警的譚鵬飛卻突然接到了自己頂頭上司的電話,說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讓譚鵬飛先別報警,自己明天來福利院一趟再說。
可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縣民生局的副局長就直接找上了他的家門。
這個副局長呢,就直接施壓讓譚鵬飛收下這個嬰兒,並且還說贊助的事兒他知道了,八十萬的贊助款馬上就可以打到福利院的賬上,說出了事他擔著。
聽到這話,譚鵬飛心裡不是個滋味。
他不是傻子。
他明白,那個女人成功的賄賂了他的上司。
這原本屬於他的二十萬,變成了別人的
這原本面子也有、里子也有的事兒,瞬間就變得跟自己沒關係了。
於是他在責怪自己沒膽量的同時,將這股怨氣,發泄在了陸魚塘的頭上。
結果就是
陸魚塘和王樹、謝冰燕一起,被福利院區別對待了。
後來呢,別說儘快把陸魚塘讓條件好的家庭領養了,這些年就算有合適的領養家庭看中了他們仨,譚鵬飛也會故意的暗示這三個小孩哪裡哪裡不太正常之類的話,有意讓他們仨永遠的做孤兒。
聽完了這些話之後,陸魚塘摸著下巴的胡茬,擰著眉頭一語不發。
而譚鵬飛則訕笑道:「實話我都說了,呵呵,我承認,當年是我的錯才…才區別對待了你們仨,而且還讓你們仨沒有被領養出去,著都是我的錯哈。可是現在來看結果也不挺好的嘛,你看看,你們仨現在應該都是身份不低的人,對不對?」
「啪!」
老花鏡,在空中飛揚。
一聲脆響,譚鵬飛是眼冒金星、頭暈目眩,險些一頭栽進綠化帶里。
那張老臉上,多了五個通紅的指印。
陸魚塘甩了甩手,冷聲道:「你特麼還算是個人麼?沒有膽子受賄就算了,對三個孤兒去發泄自己的情緒,這也是個人能做出來的事!?就你這品行,還能去做兒童福利院的領導!?」
知道自己兒子把柄被陸魚塘捏在手裡,所以一把年紀還挨了年輕人一巴掌的譚鵬飛也不敢發作,揉了揉臉之後,還是強打起了笑臉
「行,你受委屈了,這一巴掌我活該!只是呵呵,現在我實話也說了,這一耳光也挨了,小陸啊你看我兒子的事兒」
「自那以後,你再也沒見過那女人?」陸魚塘沉聲問道。
譚鵬飛連連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發誓,再沒有見過她。」
「當年受賄的那個副局長,叫什麼?」
譚鵬飛一愣:「你是想算了吧,人家五年前就去世了。」
「死了是吧?行。」說著陸魚塘站起了身來,「行,死人,的確可以放過。拜拜。」
譚鵬飛一把抓住了陸魚塘的胳膊,急聲道:「那我兒子」
陸魚塘嘴角一揚,淡淡道
「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兒子死了麼?」
譚鵬飛倒吸了口氣:「這話問的當然沒死啊。」
陸魚塘呲牙一笑:「死人,才能放過。不如讓你兒子自殺什麼的,也行吶。」
話畢陸魚塘甩開了譚鵬飛的手,無視身後的他是如何的大聲哀求,揚長而去。
開著那台從清道夫手中搶來的運屍車在縣城晃悠了幾圈之後,陸魚塘在縣郊一個幾乎已經沒人住的老舊小區內,租下了一個車庫。
將那些美金和金條都存放在車庫之後,陸魚塘將具體的地址發送給了王徹。
然後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的他實在扛不住了,拉上了車庫的捲簾門,就躺在那一摞摞的美金上頭,呼呼大睡了起來。
可只睡了個把鐘頭左右,褲兜里得手機震動了起來,把他給驚醒了。
掏出一看,蘇影打來的。
「你好,蘇主任。」
「嗯~~~這才像話嘛。」
陸魚塘揉了揉眼睛:「有屁就放!是不是查到了?」
「對,季月華的現狀信息,查到了。」
「你說!」陸魚塘一骨碌爬起了身,睡意頓時全無。
「季月華,二十七年前改了名字,改成了朱琳;二十六年前,她隨父母移民去了歐洲。那個現在各大商場裡頭幾乎都有的一個運動品牌的服裝店,中文譯名叫『嵐動』,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啊,那麼出名的牌子,運動鞋服當中的一線品牌嘛。」
「對。這個品牌呢,創建於四十年前的歐洲,一直處於不溫不火的狀態。知道某一天這個品牌的公司里加入了一個大股東之後,這個品牌就一飛沖天,變的全世界聞名了。你猜這個大股東,是誰?」
陸魚塘倒吸了口氣:「季月華!?」
「對嘍。這個品牌幕後真正的大老闆,正是這位二十多年前從我國移民過去的季月華,而並不是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那個老外。那個老外只不過是她聘請的ceo,季月華,如今是那個品牌所屬集團的董事會主席。」
「是麼」陸魚塘輕嘆了一聲,面上泛起了一股失落。
「她最近,正在國內哦。」電話那頭的蘇影又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在國內?」
「對。正在國內的分部考察,從嵐動國內分部那裡竊取來的消息是考察為期十天,今天,是第六天。」
「這個分部在國內哪裡!?」陸魚塘立即問道。
「這麼牛逼的品牌,分部當然是在咱國內的經濟頭部城市了。」
陸魚塘一怔:「金州!?」
「答對了,加十分。」
陸魚塘的額頭掛上了黑線:「滾一邊兒去,還特麼給我加分呢。把她的入住地址和分部地址告訴我!」
「嘿嘿,再叫一聲蘇主任來聽聽呢。」
「你特麼」陸魚塘是頓覺一股熱血沖頭,額頭的青筋暴起,「胡車站你特麼信不信我衝到總部去虐你而且還沒有人敢救你?」
電話那頭的蘇影咽了咽口水,乾脆的回道:「我信。」
「那特麼說啊!!」
「嵐動國內分部,位於金州市紫雲金融大廈,62到65層都是他們的。季月華哦不,現在應該叫朱琳,她在金州市下榻的酒店是紅楓海濱酒店的頂層總統套房,房號,v三個8。」
陸魚塘是眉頭一挑:「紅楓海濱酒店??林美磨豆腐的那個酒店?」
「額你在說啥?豆腐?啥意思,我聽不懂。」
「再見,胡車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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