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錦屏的表情從短暫的難以置信變得極為難看。
寧國夫人又低聲笑道:「妹妹從雒陽來到這兒,不就是來享受的嗎,妹妹今日厚待我,我以後自然不會輕待了妹妹。」
聞人錦屏深吸口氣,她想到了申容膝,強忍著扭頭就走的衝動,後退了一步,對著寧國夫人施禮道:「妾身見過寧國夫人。」
寧國夫人見狀不由兩眼微眯,隨即又當眾笑道:「早問聞人錦屏才名,今日得見果真不凡,來者是客,請入座吧。」
申容膝帶著聞人錦屏去了女賓處落座,期間申容膝小聲問道:「夫人和錦屏說了什麼?」
聞人錦屏臉上露出個笑容,只是道:「沒什麼。」
她看得出來,申容膝在寧國夫人面前,實際地位很一般,剛才他們一同進來時,寧國夫人甚至都沒理會申容膝。
倒也能夠理解,名士和權貴之間,到底是有差距的。
聞人錦屏看了眼也已落座的安厭,思慮一番後側身對申容膝道:「容膝姐姐若是在這兒不開心的話,可以去錦屏那兒去住,正好可以和妹妹作伴,妹妹很希望容膝姐姐能來。」
申容膝聞言怔了下,按捺心中百般滋味,輕笑著說道:「謝謝錦屏好意。」
安厭這邊,身旁也有人主動攀談。
能受邀到這兒的自然都不是尋常之輩,更何況剛才安厭作為余驚棠侄兒的事也被眾人所知,余驚棠是何人?玄唐第一權臣,即便是皇室都得看他的臉色。
安厭面帶笑容地一一應付,他心裡對這文會也絲毫不感興趣,純粹就是陪聞人錦屏一起來的。
眼見聞人錦屏和申容膝在那兒私下閒聊,便也坐在位子上不多言語。
軒室之內響起了絲竹管弦之聲,有貌美的年輕女子唱起了當下時興的詞曲,引來一眾觀眾的喝彩,侍女們奉上美酒,女賓男客之間相互調笑,甚至有人聊起了葷腥段子,然而卻無人苛責,都在那兒哈哈大笑。
也讓安厭篤定了最初所想,這所謂文會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大家都是來玩的。
「申大家既然在場,今日可有靈感佳作,也好為宴會助興。」
忽有人提議道,頓時有不少人起鬨要求,申容膝架不住盛情,便只好當場賦詞一首,交由在場的那名唱曲兒的女子手上。
一曲聽罷,賓客們紛紛叫好。
「聽聞安夫人也極負才名,不知我等可有機會一開眼界呢?」寧國夫人身旁的一年輕女子笑著開口道。
「今日不想寫。」還未讓眾人起鬨,聞人錦屏直接乾脆利落地回絕了。
那女子臉上笑容一僵,在場的氣氛也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寧國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聞人錦屏,而被噎了下的年輕女子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看來這雒陽第一才女的身份未必屬實,怕不是沾了父親的光吧。」
「沾父親的光如何,倒是有人想沾光怕也沒這機會。」安厭忽地哂笑出聲。
「你!」那女子面露惱色。
聞人錦屏向安厭看來一眼,眸光柔和。
「這話倒是不假。」寧國夫人這時笑著接過了話音。
「當年聞人云諫可是無數長安女子春閨夢裡人,當年有幸得見一面,也是如安公子這般意氣風發。」
她說著長嘆一聲:「時光荏苒,看著你們這些年輕後輩,總是讓人心生感慨。」
席間有賓客道:「夫人風華正茂,仙姿絕代,又何必感傷。」
「長安哪還有比夫人更恣意瀟灑的人了。」
有人捧場,氣氛又熱烈了起來。
安厭心裡思索,許是剛才寧國夫人和聞人錦屏小聲說話時,惹聞人錦屏不開心了。
當即心裡也對這宴會更沒了興趣。
聞人錦屏這邊,還在和申容膝說話。
「錦屏莫要往心裡去。」申容膝面露歉意,她覺得是自己帶聞人錦屏來的,卻不想會是這樣的局面。
倒不全是是剛才那女人的緣故,主要還是這文會本身,聞人錦屏喜好風雅才肯來的,申容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過寄人籬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容膝姐姐,我說真的,你去我那兒住吧,錦屏真的很希望能和容膝姐姐為伴。」
席間眾人玩起了遊戲,聞人錦屏眉頭輕蹙,看著男男女女放浪形骸、全部顧忌,只覺噁心。
寧國夫人倒是藉由酒醉離席了,但席間氣氛卻並未因此而冷卻下來。
這時有個侍女悄聲走到安厭一側,低聲道:「安公子,夫人想請伱到內室一敘。」
安厭心神微動,當即一手扶額說道:「在下不勝酒力,恐會失態衝撞夫人,就不去了。」
侍女面露危難之色,轉身回去復命了。
安厭這時抬頭見到聞人錦屏正在看著自己,朝她無辜地攤了攤手。
少頃,那侍女又來了,一邊臉頰上紅了一塊,明顯是被人打的。
侍女小聲說道:「安公子,夫人說您既然酒醉,可到內室一歇,那裡安逸雅靜,無人打擾。」
安厭搖頭道:「不必了,在下適才多貪幾杯,此刻只覺意識恍惚,接下來宴會也不能奉陪了,勞你轉告夫人,我攜賤內先行告辭了。」
言罷安厭便起身離席,不理會正玩的熱火朝天的眾人,向著女賓座位處聞人錦屏使了個眼神,聞人錦屏立即面露笑容地起身。
有人來詢問安厭,安厭也只說了醉酒的託詞,隨同聞人錦屏走下了樓梯。
申容膝也跟了過來,致歉道:「安公子,錦屏,今日實在抱歉。」
安厭輕笑道:「無妨,申大家也是初來長安,好意我們自然是知道的。」
聞人錦屏則說:「容膝姐姐,錦屏剛才與你說的,你定要好好考慮一番。」
申容膝只是微笑著點頭:「好。」
離開閣樓後,一直等候的浣溪立即迎了上來,安厭便問聞人錦屏:「你們剛才說什麼呢?」
「我看容膝姐姐在這兒也不受待見,想請她去我們那兒住段時間,夫君覺得呢?」
安厭笑道:「這不是好事嗎,你和申大家志趣相投,若能朝夕相處,只怕倒是連我這個丈夫都忘了。」
聞人錦屏嬌嗔道:「夫君說什麼呢!」
她想到什麼,又忍不住詢問:「剛才席上那婢女找夫君做什麼,你寧國夫人要找你嗎?」
安厭大方地點頭承認:「嗯,寧國夫人叫我去內室找她。」
聞人錦屏幽幽說道:「那夫君怎麼不去?」
「我為什麼要去?你看為夫像個貪色之人嗎?」
聞人錦屏只覺心裡無盡歡喜,安厭今日的所作所為全部都稱她心意,他本對這文會沒興致,也是遷就她才來的,宴會上還維護她。
安厭又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即便貪色,也只貪錦屏你一人之色。」
聞人錦屏臉色一紅,立即推開了他:「胡鬧,這麼多人呢!」
安厭卻無所謂道:「只有浣溪在看而已。」
他們還在寧國夫人府內,如今正要出去。
浣溪在一旁撇嘴:「姑爺是覺得我礙眼了嗎?」
一道身影又匆匆跑來,追上了安厭他們,安厭仔細一看,發現還是之前閣樓上的那位侍女。
「怎麼了?」安厭皺眉道。
侍女沒說話,只是雙手遞上了一個字條。
聞人錦屏面露狐疑之色,安厭打開看了眼,上面只有寥寥四個字。
太華山頂。
太華山頂太華山頂
安厭心裡驀地咯噔一下。
「怎麼了?」聞人錦屏問道。
安厭問那侍女:「你家夫人什麼意思?」
侍女說道:「夫人說,安公子自可離去,有緣時自會再見。」
聞人錦屏蹙眉不悅道:「神神叨叨,雲山霧罩,到底什麼意思何不挑明?」
侍女只是躬身一禮,隨後離去了。
聞人錦屏見安厭若有所思之色,便問道:「夫君知曉寧國夫人是何意思了?」
安厭只是搖頭道:「我也不清楚,莫名其妙,回去吧。」
這寧國夫人怎會知曉太華山頂之事,難不成當時除了他和那白髮老人之外,還有第三個修士的存在?
自己當時尚不懂如何探知,但那白髮老人為何沒有察覺莫不是對方實力比那白髮老人更為強大!
回去路上,安厭有些心緒不寧。
倒不是太華山上之事有多見不得人,那白髮老人要害他和他身邊的人在先,死有餘辜。
讓安厭有些不安的是,自己無論走到何處,修士的身份總會被同類人察覺,若有人對自己存有壞心,那自己豈不永遠都處在明處?
還要加緊修煉!
入夜,銀月如霜。
聞人錦屏睡熟之後,安厭隻身一人來到一處偏院,這裡沒有下人居住,晚上不會有人到此。
而且他如今五感敏銳,倘有人至,也能瞬間察覺。
涼風習習,枝葉婆娑,安厭獨坐在涼亭之下,凝神靜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
嘩——
安厭驟地睜眼,看向不遠處的空地,那兒多了道人影!
穿著蒙面黑衣,但也能從凹凸的身段瞧出是個女人,站在那兒不言不語,氣場卻冰冷如刀!
不是凡人!
安厭驟地警覺起來。
「宵禁時分,私闖民宅,閣下是何人?」
鋥!
一聲尖銳的破空尖鳴,安厭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身體本能急撤,堪堪躲過這凌厲的一劍。
殺意後隨而止,安厭冷汗直流!
「替鄔雲顯尋仇之人!」黑衣人冷聲開口,如安厭所想的確是個女人。
安厭脫口而出:「鄔雲顯是誰?!」
「你殺了他!」
安厭思緒飛轉,立即想到了太華山頂的白髮老人!
這人怎會知曉,難不成和寧國夫人有關係?!
安厭沉聲道:「分明是那人要害我在先!」
黑衣人冷冷道:「你既殺他,我便殺你!」
月色下的庭院陷入死寂,安厭也不再多言無意義的話,看向這黑衣人的目光變得冰冷。
他倒是會與人打架,但從未下過死手,修士之間的以命相搏,安厭心裡還是略微沒有底。
唰!
黑衣人又動了起來,她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快,剛才那一劍安厭險些沒有看清。
不過凝神之下這一劍倒是看清了,安厭猛地拔地而起,飛身躍上房頂,御風術加持之下轉瞬的功夫,已是數丈開外。
黑衣人見狀立即緊追上去。
長安宵禁,有巡夜的甲士,不過自從解除了對修士的禁令之後,也不必再隨身攜帶探查靈氣波動的儀器了。
若按以往,黑衣女子絕對不敢貿然追上。
或者說,若按以往,這長安城她是斷然不敢進的!
安厭很快便離開了府邸,在路上疾馳狂奔,在家裡動手,他恐會波及到聞人錦屏。
不過黑衣女子的速度比他想像的更快,剛閃過一個拐角,前方道路瞬間多出個道身影來。
長劍在月色下散發著幽森的光芒,青石地板被銀輝照的讓人心生冷意。
安厭見此瞬間轉向,跳入旁邊一戶人家的圍牆之中,並直接不管不顧地撞破木窗,沖了進去。
啪——
黑衣女子見狀眼眸中微微露出猶豫之色。
對修士動手,她可以毫無顧忌,但倘若驚擾了凡人,玄機衛追究起來,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也是她這短暫的猶豫,給了安厭喘息的機會,他立即將玄機骨從溫玉中取出,飛速解開衣袍穿在身上。
「嘶——」
神經高度緊繃之下,輕微的刺痛感讓安厭更為清醒,他重新穿上衣袍,也見到那黑衣人墜入了這戶人家之中。
「什麼人?!」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應是聽見動靜才起身過來詢問。
那黑衣人只是一手掐訣,安厭感受到一股靈氣波動,隨後那那人的聲音便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是誰?」
「取你命之人!」
嗆——
劍影寒光閃過,本就破損的木窗直接爆裂開來,奪命劍擊直刺安厭面門。
安厭這次站在原地不避不閃,面色凜然,直到那寒刃即將戳中他面門之刻,攥拳,抬手!
鐺!
清脆的金屬激鳴,長劍遭到一股蠻橫的距離,攻擊直接偏移開來,黑衣女人更是被震得虎口作痛。
她心下大驚,不想安厭趁此一拳狠砸她胸口。
砰!
黑衣女人的身體直接倒飛了出去,摔落在院子中。
她「哇」地一聲大吐一口鮮血,目露駭色。
「你煉了體!」
不怪她會如此震驚,玄唐修士怎會有這般強悍的肉身!
她能清楚感受到安厭的修為不過是氣境,能以手臂擋下她一劍,唯有磨鍊過身之境這一種解釋!
安厭感受到爬滿了自己手臂的鏈式機械正在緩緩退回腰背之間的玄機骨上,靈氣涌動之下,他感到自己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當即也不多廢話,飛身而出,準備趁勢追擊。
黑衣女人單手掐訣,掌心靈氣運轉之下,霎地光芒一閃。
「破!」
她掌心之中驟地打出一道閃電,其速之快,安厭根本來不及閃躲,硬吃了這一記掌心雷。
滋——
除了陣陣無關痛癢的酥麻之外,安厭並未感到任何不適之感,甚至衣衫都沒有破損。
一陣白色水汽從他身上外溢而出,安厭低頭審視了眼自己的手,剛才那一下雷擊,自己正常去接怕是不死也要重傷。
黑衣女人見此情形瞬間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失聲道:「玄機骨!」
修士怎麼可能會有玄機骨!
她連忙費力爬起身來,飛躍而起頭也不回地便要逃離。
有了玄機骨,即便是凡人也能擁有靈境之上的力量!而且玄機骨專為克制修士而造,這已不是她能夠對付的了!
安厭又怎會坐視她逃離,他的身體素質此刻已今非昔比,在黑衣女人翻牆落地之時已閃身追至她近前,一把拽過她衣服,狠狠砸入旁邊牆體之中。
黑衣女人悶哼一聲,手裡長劍也掉落地上,見安厭還要繼續動手,慌張地開口求饒:「饒命!我有話說!」
砰!
安厭不給她機會,一掌擊在她脖頸處,「咔」地一響,黑衣女人直接昏死過去。
安厭長出口氣,當即停下了玄機骨的靈氣供給,翻身躍入了剛才的院子裡,將這黑衣女人丟在地上,伸手拽下她面紗,發現只是個樣貌普通的女人。
身段倒是豐腴,可惜安厭此刻全沒這方面的心思。
安厭在她身上好一番摸索,找出了一枚和從那白髮老人身上一樣的溫玉來,往裡探視一番,發現東西竟比鄔雲顯的要多得多。
將玉收好之後,安厭又去檢查了下這戶人家的主人,發現只是昏睡了過去。
他重新回到黑衣女人的身旁,凝眉思索一番,一手按在她的臉上,體內靈氣運轉。
侵神術!
大量的記憶畫面一股腦地全部湧入安厭腦海,安厭意識一暗,險些昏厥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施展,難免有些疏漏。
稍作歇息,安厭重新施展,這次更加小心,也不再向剛才那般了。
女人的記憶,一幕幕全部浮現在安厭腦海之中。
像是讀了本書、看了部電影一般。
安厭心覺驚異,不是因為女人的記憶,而是因為這侵神術。
他不止得悉了這女人的記憶,還得到了她的修煉心得、經驗。
這算什麼?
戰鬥記憶·提取?
5k
推本書:木葉44年,木葉出現了一個對線之王,任何對宇智波青水有強烈情緒的人都會被他綁定,只要被他刺激,就會掉落能力,一步步的變成青水的養分。
而宇智波青水第一個要攻略的,就是在他體內的千手扉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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