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四人回到書院,遵照屈道的指示,沒有向任何人提起礦場中所發生的事情。
對於屈道的想法,楚明死人能猜測到幾分,所以選擇不說。可他們理解,趙琛卻咽不下這口氣。
剛開始,趙琛還能壓抑住心中怒火,靜待屈道的歸來。
可隨著屈道次日歸來,卻依舊毫無表示,這讓趙琛徹底坐不住,找上門來。
趙琛雖然有公子之稱,但畢竟還不是夫子,是沒有資格直接造訪屈道住所的。
為了求見屈道,趙琛來到了三先生彧白的住所。
屋內
趙琛直接說明來意。
對於其所求,彧白不予回應,只是默默做著自己事情。
靜待半天,趙琛終於按捺不住,「先生,肖驍是你門下學子。現在他死了,您就打算什麼都不做嗎?!」
彧白手中筆一停,繼續書寫,「你想我怎麼做?」
趙琛立馬道:「自然是揮兵南下,討伐西賦,讓其交出賊子沉風!」
彧白嘆息,放下手中筆,抬頭看向趙琛,「你可知洞內傳送陣是何人所鑄?」
趙琛微微皺眉,心有答案,卻不言。
「是臨曲。」,彧白繼續發問,「那你又可知沉風在為誰看守那赤紅水晶?」
趙琛臉色難看下去,還是不答。
「依舊是臨曲。」,彧白輕聲道:「經歷那麼多,你內心早已有答案。此事涉及深廣,你當知道院長令你們不說,自有他的道理。」
趙琛雙手攥緊,「難道就這麼算了嗎?肖驍是您最愛的弟子,您難道不心痛嗎?!」
話音落下,彧白本平靜的臉瞬間冰冷。
無形的壓迫感向趙琛拍打而去,令其流下冷汗,內心生起一絲懼意。
彧白修為與沉風相仿,當趙琛獨自面對,這才知道當時肖驍為他們三人頂住了多大的壓力。
「你知道肖驍是我最喜愛的弟子,憑什麼覺得他的死令我不心痛?」
「這些天我枯坐屋內,不停寫著先賢之文,你覺得是為什麼?」
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彧白猛地將桌子掀翻,站了起來,「因為我在忍,我不能因為自己意氣用事,把南瑜數千年的基業葬送!」
「把整個南瑜葬送」
趙琛失神呢,簡單幾句話,他意識到南瑜似正處於危險之中,於是忙問道:「為什麼?」
經過一番宣洩,彧白恢復了幾分理智。
他道:「如若同你所言與西賦一戰,南瑜固然可以贏,但無疑會導致國力下降。這些年,有多少人覬覦我南瑜基業,你可知?」
「這其中牽扯很多,我無法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沉風他巴不得兩國全面交戰。」
趙琛微微點頭,情緒穩定下來。
彧白向其緩緩走去,拍著其肩膀,殷殷囑咐道:「眼下局勢不要被情緒左右,若真的想為肖驍報仇,你唯有更拼命的修煉。只有這樣,有朝一日,才能手刃沉風。」
聞言,趙琛眼中恢復了以往的銳氣。
他朝著彧白三拜,直徑離開。
趙琛離開沒多久,屈道出現在屋內。
看著掀翻在地的桌子,屈道露出瞭然之色,「趙琛剛才來過了?」
彧白點頭,「恩,學生已經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趙琛很聰明,會明白的。」
屈道「嗯」了一聲,盯著彧白,「那你呢?可曾恨我?」
彧白輕輕搖頭,行禮道:「不曾,學生說過,願意陪老師走下去,無論代價是何。」
屈道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很快恢復,「很好,你我位高,自然要為南瑜未來做些什麼」
彧白點頭,扯開話題,「老師您來這裡,可已知道那赤紅水晶為何物了?」
「老夫查遍了南瑜書庫,並未發現水晶為何物」
屈道蹙眉,「就在老夫困擾之際,楚明找上了門,將那水晶的來歷告訴了我。」
「楚明?」,彧白語氣有些感到意外,「他怎麼說?」
「他說那赤紅水晶乃是傳說中的天地之靈,只不過是尚未完成形成的胚胎」
「天地之靈?是那只有少數上國才可擁有的鎮國龍脈?」
彧白語氣極為激動,顯然沒想到這等曠世奇物竟然會出現在南瑜。激動過後,他臉色逐漸凝重,看向屈道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
屈道重重點頭,「你和我猜測的一樣,或許我們之前都錯了。本以為臨曲是覬覦我國神兵,原來這龍脈胚胎才是臨曲發難的根本原因!」
「如此一來,南瑜的情況就更危險了」,彧白喃喃。
「是」,屈道沉聲道:「本以為倘若神兵在手,老夫便可以讓臨曲忌憚一二,不至於撕破臉面,可現在看來雙方大戰在所難免」
彧白極為贊同道:「龍脈對於上國來說極為重要,那是他們能否躋身強國之列的重要條件。」
「龍脈啊倘若南瑜得此天地之靈,再給予我等數百年時間,何懼臨曲?」
屈道搖頭嘆息,連連感嘆時不待我。
彧白思忖一番,說起前線之事,「對了老師,前線的氛圍似乎有些緊張」
「有些緊張?老夫安排了足夠的軍隊,怎會發生這種事情?西賦主動進攻了?」,屈道不解道。
彧白搖頭,解釋道:「是因為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誰?」,屈道眸中閃過一絲寒意,「違抗書院之令,找死麼」
「被沉風殺害書院學子們背後的家族。」,彧白語氣無奈道。
屈道一頓,面露難色。
他緩聲道:「他們怎麼知道學子們是被沉風所殺?趙琛與楚明他們從未在書院提起過此事。」
「您忘了,除了趙琛楚明等人以外,還有一個當事人。」
屈道恍然大悟,「你是說沉風主動透露給他們的。」
彧白點頭,面色擔憂道:「更可怕的是,已經開始流傳有西賦細作潛入書院的謠言了。」
屈道有些動怒,「你手握西賦、南瑜兩大情報機構,難道不知道該怎麼做嗎?」
「學生當然知道,但這一次不一樣,放出此消息的是明夫子,動不了」,彧白道。
「明泰?他都半隻腳入土了,摻合這事幹嘛?」,屈道有些頭疼。
彧白回答:「死去學子中,有明家的人。」
屈道吐出口濁氣,輕聲道:「沉分不殺楚明他們,原來是為了走這一步,此子想得真遠」
明泰是西院老夫子,所教學子芸芸,多為軍中將領。若明泰插手此事,還真不是彧白敢隨意下令處置的。
「那現在如何是好?」,彧白求問道。
「這些年來雖暗中將兩國大戰暫時按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國讎恨積累極深,恐無法輕易撫平軍中情緒。他們既然說有細作,你就以細作挑撥離間為由,多拖延點時間」
見彧白稱是,屈道喃喃道:「得讓楚明加快速度,看能否早日找到先皇留下的道寶。」
彧白面色遲疑,小心翼翼道:「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不知道,但我們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與此同時,楚明已經在前往西院碑石的路上。
書院謠言,楚明已經有所耳聞,他固然相信屈道與彧白的能力,不會讓他們身份暴露,可為了避免危險,他還是決定儘快完成與屈道的約定,早日離開南瑜。
對於之後的大戰,楚明並不擔心,他會竭盡所能的幫助歲星門。一是他與沉風本就有私仇,二是西賦畢竟是屠蘇等人的家。
當然,結果是何,並不是他能控制的。
西院中的碑石依舊位於扶山一側。
與東院相同的,共有四座,上面分別寫著:貪、煞、痴、厲四字。
表面來看,四座碑石與惡靈有所關聯,但事實上與生靈心中情緒息息相關。
畢竟,惡鬼的形成正是因為負面情緒所致。
楚明一現身,西院學子紛紛投來絲絲敵意的目光。
東院四先生鹿雪川的大名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時其來到西院碑石,任何人都知道所為何事。
「鹿雪川不是被遣派去駱子礁州院了嗎?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聽說鹿雪川在州院立下大功,使得州院所有人恢復了正常,所以才提前回歸了。」
「誒,你說的怎麼和我聽到的不同?「
「那你聽到的是什麼?「
「我聽說是因為書院混入了西賦的細作,鹿雪川只是受命回來接受盤查。」
「鹿雪川還需要接受盤查?屈院長門生,在進去之前不就已經被查個底朝天了?」
「倒也是,罷了罷了,還是看看這位四先生如何應對我院碑石的考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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