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左相慕吟風冷然一笑,笑意卻未映入眼底,「你對你大姐,果然知之甚深哪!」
「什、什麼意思?」
丹離一時張口結舌,卻下意識感覺到不妙。kenen.netbsp; 「那夜眾目睽睽之下,長公主丹嘉欲觸柱而死,臨死前心有不甘,揚言道:人各有志,我欲全潔而死,也有人臥薪嘗膽,韜光養晦——」
慕吟風以緩慢的聲調重複丹嘉那一句,隨後目光閃動,眼中光芒讓人心頭冷,「她並未指名道姓,為何你如此懼怕,這麼急著撇清關係?」
丹離聽了這話,氣得眼前一黑,不由的睜圓了眼,死死瞪著他。
慕吟風冷笑道:「你說你與這此事全然無關,可那黑衣人卻是唐國餘孽,長公主一旦身死,可以作為他們主心骨的,便只有另外的皇室後裔了——這其中,只有你一門心思諂媚邀寵,能與萬歲貼身相近!」
他的詞鋒咄咄逼人,目光冷然掃向丹離那雪肌素顏,「若你真是全然無辜,為何完全不顧女子的清白廉恥,一門心思以色誘人?!」
丹離張了張嘴,好似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覺得自己辯不過他一張嘴。
她頹然垂下肩,臉上露出無奈可憐的苦相來,心下卻暗罵了蘇幕數十遍——
若非此人害自己身受重傷,又怎會情急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吸取龍氣,現在卻是有口難辯了。
想起那龍氣烈暖,環繞周身的感覺,她心中一盪,好似又沉浸在那種溫暖安逸,飄然若仙之感——
這一瞬,她終於無奈的承認,自己……真是吸上癮了!
她微微眯起眼,好似仍在回味那陰陽合和,元力精氣迴環增長的暢快感覺,這等神情看在慕吟風眼中,卻絕似**痴纏,意游幻色的花痴模樣!
他素來冷硬苛直,孤寒可怖,一般人等到他跟前,無不戰戰兢兢,區區一個小國庶女,居然有這等膽識?!
慕吟風怒及反笑,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果然成真了:此女,果然不尋常!
妖孽一個!
渾然不知道自己已被貼上妖孽標籤,丹離傻笑著回過神來,眼前又是這個凶神惡煞!
她喪氣的皺了皺眉,面對針一般的視線,咬了咬牙,心中暗咒一句,隨即揚起臉時,面上已滿是渴望的笑靨——
「其實……是萬歲神儀華俊,我一見便傾慕得不能自已……」
她閉上眼,一副迷醉神情,十成十不似作偽。
是啊,那麼精純的龍氣,簡直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神藥,自己一眼見著,真正是驚詫得不能自已!
上好的大補之物呀!
「你——!」
看著她閉上眼又陷入迷醉遐想,眼角好似有桃花朵朵,慕吟風只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作也不是,咽下也不是!
「哈……想不到朕居然有如此魅力!」
一陣低笑聲後,她身後的大門被忽然開啟,頓時光線大亮!
昭元帝披一件玄色繡金線長袍,只以絹帶束,一路走近,竟是忍俊不禁了。
一聲低笑,收起他眼角冷硬細紋,已是三十有四的昭元帝此時看來,少了幾分成熟攝人之威,眉眼間卻透出少年人的輕鬆笑意。
丹離驟然回頭,只來得及看見這微笑一瞬。下一刻,昭元帝恢復了平靜,面上仍是平靜無波的幽沉。
「詔獄乃罪孽污穢之地,萬歲不可輕入。」
慕吟風說仍是這般不客氣。
「這群逆謀復辟之人,原本就是衝著朕來的。」
昭元帝毫不客氣的來到上坐了,瞥了一眼丹離,好似見著了什麼有趣的,又一道笑意閃過眼角。
丹離傻楞楞的站著,見他對著自己在笑,有些受寵若驚的回過神來,於是凝視著他,雙眸逐漸凝聚起霧氣——
「皇上——!」
下一瞬,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簡直就要飛奔到他懷裡。
「我真是冤枉的啊!」
她抽抽答答說道,看這架勢下一刻就要用昭元帝的衣襟來擦眼淚鼻涕。
「混帳!這成何體統?!」
慕吟風只覺得太陽**抽疼,冷眼掃向丹離怒斥,誰知丹離好似找著了主心骨,根本不懼怕他,反而就勢倒入了昭元帝臂中,依偎著撒嬌——
「他又罵我,還威脅我——」
她抽了抽小巧瓊鼻,聲調哀怨,開始惡人先告狀。
「你——!」
慕吟風從未見過如此無賴的少女,氣得雙手抖,知道此時再不能審下去,於是一拂袖道:「把她先帶下去!」
昭元帝冷眼看著,也不理會丹離的哭嚎,等到人被帶下,才淡淡道:「你關著她又有何益?還是放人吧。」
慕吟風深吸一口氣,冷然道:「萬歲還真是要袒護這個唐國王女?」
昭元帝的聲音有些無奈,「你我都心知肚明,此事與她毫無關聯,她不過是被人胡亂攀扯那些話,胡里糊塗就進來了——她這般胡鬧荒誕,你真覺得唐國餘孽會將之奉為腦?」
慕吟風唇邊的刻紋越深,眼中怒意翻湧,卻也不得不默認,皇帝所說都是事實。
那些唐國餘孽大概是瘋了,才會奉此女為主!
他看了一眼慕吟風黑沉面容,揉了揉太陽**道:「她就是這個性子,你也別跟她計較了。趕緊放人吧,否則真給你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又要如何?」
慕吟風冷笑一聲,隨即卻對著昭元帝莊重一揖,不理會後者微愕的神色,他肅然道:「萬歲要臣放人,臣自當遵行。只是,」
他頓了一頓,「還請萬歲答應,從此後,不再臨幸這個唐國的妖孽。」
昭元帝無奈嘆氣,「你還真跟這孩子鬥起氣來了?!」
「非是鬥氣,而是……萬歲不覺得,此女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慕吟風站在被黑絹遮得密實的窗前,微微沉吟之下,總覺得方才此女,身上帶著一種暗晦,深不見底的怪異——
好似周身空氣都被暗黑詭譎之物凝滯,冥冥中讓人感覺不安!
他轉過頭來,面色仍是凝重,「更何況,丹嘉公主如此露骨的攀扯誣陷,明眼人都覺得這位丹離公主是無辜的,這會不會又是一種虛虛實實的障眼法?」
「也許,她真正是唐國餘孽的主使人,方才的一切可笑之處,都是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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