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吳疫診過脈後,杜瑤鬆了一口氣。
「你這幾日太累了,等這件事過去以後記得注意休息。」
「這件事如何能過去?父王若是真的挺不過,我又豈會有時間歇息?」
杜瑤的關心令吳疫感到無比溫暖,他很慶幸在自己身邊有這樣的女人。可是杜瑤的話改變不了事實,他要為整個翽鷙國考慮許多,如果魏宗突然離世,他要做的便是穩定朝局,避免一切不可知的事情發生。
杜瑤清楚此時的吳疫在想些什麼,她明明知曉事情最後的結果,但是她還是會擔心事情敗露。
注意到杜瑤眼眸里少有的擔心,吳疫本能的以為杜瑤是在擔心日後在後宮的生活。
如此想著,吳疫拉住杜瑤的手安慰她。
「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本太子的妻子,翽鷙國未來的皇后。」
如此沉重的許諾令杜瑤暗中緊張,她對皇后之位不感興趣,她所在意的是吳家何時滅亡。
「天色已晚,殿下還是與臣妾歇息吧,明日一早臣妾還要為父王診脈。」
見杜瑤轉移話題吳疫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他知道杜瑤現在還不願意面對自己,但是他有的是時間,他相信她終有一天會為他改變。
翌日一早杜瑤連早膳都沒用便來到魏宗的寢殿,此時的寢殿內李沁涵與方芷靈正在服侍魏宗梳洗。
杜瑤在寢殿外室等候片刻,李沁涵扶著魏宗來到外室。
魏宗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仿佛怎麼樣都睡不醒,在李沁涵和內侍的服侍下,魏宗勉強坐在軟榻上。
見魏宗坐定,杜瑤向魏宗與李沁涵施禮。
「兒臣拜見父王,母后。」
「起來吧。」
「謝父王。」
看著許久未見的杜瑤,魏宗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的杜瑤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祈炎國嫡公主,她的背後有斜雨樓撐腰,她不再受他的壓迫。
「昨晚的事朕聽方貴妃講過了,朕謝謝你。」
魏宗的這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也能感覺得到自己沒有多久的活頭了。杜瑤昨晚救了他的命,他應該感謝這個救命恩人才是。
「父王如此豈不是折煞兒臣了?兒臣是太子殿下的妻子,是父王的兒媳,兒臣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是本分。」
雖說杜瑤對魏宗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魏宗的這聲感謝她收下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她相信就連魏宗自己都不會相信。
見杜瑤如此識大體,魏宗滿意地笑了笑,心道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是不一般。
「疫兒娶對了太子妃。」
「父王莫要再夸兒臣了,父王即將去上朝,在父王上朝前兒臣還是要為父王把脈。」
「好。」
魏宗深知眼前的杜瑤與宮中太醫院的那幫太醫不同,杜瑤的醫術傳自去不留,起死回生談不上卻也是妙手回春。
為魏宗把過脈後,杜瑤拿出為魏宗調製的藥丸。
「父王,此藥服下後會令您精神百倍,不過只有三個時辰的功效,三個時辰後藥效失了您可能會比現在還要虛弱,這是一個耗費心血的過程,父王要三思啊!」
杜瑤把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以魏宗現在的身體狀況早朝是很難進行的,杜瑤的藥丸可以讓魏宗暫時精力充沛,但是待到藥效過去魏宗只會比先前還要嚴重,這是一個不可以忽略的事實。
杜瑤的話讓一旁的李沁涵有些擔心,李沁涵真擔心魏宗會挺不到吳痕回朝。
「把藥拿來。」
聽了杜瑤講了那麼多,魏宗還是毅然決然地要將藥服下。
他這一輩子本就什麼都不怕,這點病痛又算得了什麼,此時的他只想為吳疫多奠定一些繼位的基礎,這樣他也好撒手人寰。
見魏宗態度堅決,杜瑤尊重了他的決定,將藥丸交給他。
「此藥溫水口服即可,兒臣會在三個時候後再為父王針灸。」
「辛苦你了。」
「為病人治病本就是醫者分內之事,更何況此事關乎著翽鷙國的江山社稷,兒臣懂得分寸。」
「那就好。」
杜瑤的話令魏宗吃下了一粒定心丸,他之前還擔心斜雨樓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來橫插一槓,不過杜瑤的態度看起來十分堅定,想來她是不會趁火打劫的。
從魏宗那裡出來,杜瑤在素錦的陪同下回到了吳疫的寢殿。
一回到寢殿,杜瑤吩咐一旁的素錦到太醫院取些藥材,自己則開始研製益氣補血的藥丸。
焚雨見著杜瑤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心中難免會替杜瑤感到惋惜,更多的是不平。
抬眼間注意到焚雨的眼眸里多了幾分憤憤難平,杜瑤笑著說到:
「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惹到你了?」
焚雨素來性子直爽,有什麼便說什麼,正是這樣的性子讓杜瑤對她多了幾分器重。
「聖女,屬下搞不明白你為何要醫治魏宗那個老狐狸。」
斜雨樓多年來與吳家便是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雖說兩家因為杜瑤的原因關係比之前近了一些,但那也說明不了太多的問題,斜雨樓也是絕對不會與吳家同流合污的。
焚雨心中所想杜瑤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些,在杜瑤看來焚雨的想法也是出於對斜雨樓的考慮,這沒有錯。而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多半是為了日後考慮,她要將眼光放的更長遠一些。
「本宮是翽鷙國的太子妃,這是本宮應該做的。更何況本宮與吳痕的合作還要繼續進行下去,魏宗若是在吳痕沒回朝之前出什麼事本宮要如何對吳痕交代?」
「聖女做這些又是何苦呢?要屬下說將吳家的人殺得片甲不留不就好了。」
「殺了吳家人固然是好,可是你想過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焚雨,有些事情在我們無法預知後果時還是不要貿然行動了。」
聽了杜瑤的話,焚雨忽然覺得杜瑤的話有那麼幾分道理。
「那聖女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今天才只收第二天,焚雨有些擔心杜瑤一直在找延緩魏宗死亡的方法會因此累壞了身子,那樣便是得不償失了。
「吳痕那裡得到消息還需要好一陣子,這些天吳疫那裡定會時忙的不可開交,找個吳疫心情不好的時候將賬目的事告訴他,想來吳疫自有定奪。」
杜瑤的話令焚雨眼前一亮,她沒有想到杜瑤會想出這樣一個主意。
吳疫心情不好看到趙惜晴造假賬定會勃然大怒,到那時趙惜晴想在太子府繼續待下去便是難上加難了。
「聖女好計策。」
「這只不過是斜雨樓的一個小手段,你在斜雨樓待了這麼多年什麼沒有見過?」
要提起斜雨樓的手段,杜瑤往往更多的是無奈。斜雨樓作為第一殺手組織這麼多年來不知接了多少案子,傻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手段。
杜瑤的話讓焚雨感到難堪,見此杜瑤無心說到:
「你現在派人告知方貴妃,就說下午針灸後的藥浴還是由方貴妃服侍。」
「是。」
用過晚膳,杜瑤前往議事大殿,今夜吳疫有許多政務要處理,她特意煮了安神的藥粥,親自給吳疫送去。
杜瑤來到議事大殿時正趕上吳疫在於鄭成仁,方為忠等人商議邊關急報。
見吳疫與方為忠二人有要事相商,杜瑤便站在殿外等候。
此時的大殿內傳來方為忠的聲音。
「殿下,如今祈炎國國主與長公主一同失蹤,祈炎國早已亂成一團,此時正是攻克祈炎國的大好時機啊!」
「是啊,殿下。咱們靜心謀劃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萬萬不可再拖延下去了。」
方為忠與鄭成仁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吳疫的眉皺的死緊,仿佛是在盡力思考著什麼。
見吳疫仍舊存有顧慮,鄭成仁開口說到:
「殿下若是對太子妃有所顧慮,老臣倒是有個辦法。」
「鄭將軍請說。」
聽到鄭成仁有更好的主意,吳疫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這一瞬沒有逃過殿下杜瑤的眼睛。
見吳疫對自己說的感興趣,鄭成仁說到:
「如今祈炎國有難,殿下不妨打著派兵到祈炎國支援郡國主的旗號前往祈炎國,想來以此名義前往祈炎國也能順利些。」
「鄭將軍此計甚妙,不管怎麼說殿下都是郡國主的妹夫,如今郡國主有難殿下派兵支援也是情理之中。」
方為忠與鄭成仁的話聽得殿外的杜瑤牙根痒痒,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吳疫會與這兩個佞臣商議著如何攻打祈炎國之事。
且不說她貴為祈炎國的嫡公主,就單憑郡千墨對自己的恩情,她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不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鄭成仁與方為忠的提議令吳疫動了心,如今的吳疫太需要在翽鷙國樹立自己的威信,不論如何他也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吳痕。而祈炎國這一仗無疑是吳疫翻身的一次機會,或許魏宗會因為此事而感到高興。
如此想著,吳疫吩咐鄭成仁到:
「鄭將軍,此事容您費費心,多準備幾套方案,待到時機成熟本太子會親自出面。」
「殿下英明。」
見吳疫聽取了自己的意見,鄭成仁對吳疫多了幾分滿意,心道吳疫如今的思慮已經沒有從前那般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