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在『適』與『不適』中間,張木子不知不覺已經在漢城呆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隨著一些從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尋找樂趣的新習慣逐漸形成,越是臨近聯考,他反而自己感覺日子比最初越是輕鬆起來。
六月初夏的一天傍晚,又到了晚上無需補課的周日,張木子按著新養成的習慣,告訴顧喬娜『緊繃』了一周,自己想輕鬆一下,放學後,根本沒回『安家』就直接跑去『補教中心』對面的快餐店。吃了兩份三球的朱古力冰激凌,降了降溫。
之後打電話給熟悉的店家,預定下房間、菜色,乘車來到了那家距離文昌洞不過兩三千米元,卻完全可以稱作是兩個世界,建在『江南』白壇洞,名字大俗大雅的叫做『牛欄亭』的頂級和式料理店。
漢城『江南』,指的是『韓朝』境內最大的水脈,同時也是韓朝原生文明發源地的『漢江』流經漢城水系南岸的一片,面積不過四十平方公里的區域。
這塊地域雖然小到可憐,但由於開發時間較晚,時機恰逢中華民國經濟騰飛,不知不覺間便匯聚了整個『韓朝』黃金時代的大半財富精華,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繁華程度和經貿分量在整個亞細亞洲,都可算首屈一指。
而白壇洞更是這片精華地段中的精華所在,這種地方的頂級料理店,自然早已擺脫了以富麗堂皇彰顯顧客身份的格調。
再加上日丸的和風料理本就以清幽、淡雅的格調取勝,所以整家店子都以假山、流水相隔,建的簡直就像是山間避居雅士,自己搭造的木房、草棚一般,充滿著一種自然、野趣的氛圍。
以張木子的年齡、秉性之所以會來這種餐廳,當然不會是貪圖什麼在都市享受幽靜格調之類的噱頭,單純就是因為一個多月前,當他在漢城第一次和自己的資產管理人碰面時,無意間跟著查理斯來到了這家,號稱全世界最頂級品種的牛肉都有供應的料理店。
品嘗了一次查理斯的故鄉特產,來自英倫三島蘇格蘭高山牧原的『婆羅短角牛』。
結果這種起源於亞細亞洲婆羅次大陸,被公認為世界最頂級肉牛始祖『瘤牛』的亞種牛的味道,一下子便征服了張木子的味覺,輕而易舉的便使他成了這家料理店的常客。
而由於年輕人獨自來這種檔次、價位的『名店』用餐者實在過於稀少,再加上張木子的出手相當大方,所以很快,『牛欄亭』里幾乎所有的侍者也都記住了這個高中生模樣,穿著普通。
但每次用餐卻都只點每天由『英倫』直接空運進店,價格實時變化,以當日倫敦公布的奢侈農產品價格,結合英鎊、圓幣匯率結算的最頂級『婆羅短角牛』霜紋肋眼的少年。
以至於他剛一進門,馬上便同時有四名穿著各色散落櫻花圖案和服的女服務生同時迎了上來,風吹楊柳般的柔美彎腰鞠躬,柔聲說道:「張桑(張先生),歡迎光臨,『菊溪間』已經為您預備好了,請跟我來。」
不要以為這樣的殷勤是『名品』料理店特有的周全禮貌,事實上像這種在普羅大眾眼中價格高到離譜的店子,顧客圈相當封閉,一般人無意間進店,侍者察言觀色之下,甚至可能以沒有空位加以婉拒。
比如此時張木子微笑著點點頭,裝腔作勢的說了句,「那今天也請多關照了。」,跟在女服務生身後,踩著鵝卵石步道漫步走向自己定下的包間時,經過以巨大樹樁堆砌成的前台,就看到一群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露出或遺憾,或輕鬆的表情。
還有人不甘心的確認道:「真沒位置了嗎,現在可才剛剛六點鐘而已,怎麼會這麼早就滿座了呢?」
面對這種無意間發出來的疑問,站在前台後,身穿飄逸的日丸正宗丹下絲綢和服,年近中旬卻仍然相當美貌的領班,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微笑著說道:「抱歉,今天有很多熟客預定,所以只能請諸位下次再光臨了。」
這樣的解釋讓年輕人們無可奈何,只能悻悻的儀器轉身離開,沒想到一扭頭人群中一個中等身材,略顯肥胖的青年男子,突然腳步一頓,驚訝的望著交錯而過的張木子道:「木子,你怎麼會來這裡?」
「慶延哥,呃,泰珍姐姐和泰熙也在呀,」張木子楞了一下,招呼了一聲,笑著說道:「來料理店當然是為了吃飯了。」
性格在韓朝人中可謂過分開朗,又略有些精靈古怪的安慶延聽了這話,拍了拍張木子的肩膀說道:「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店用晚餐嗎,大發,真不愧是在『圓北』有三棟商業建築,開著四家『補教中心』家庭的獨生子呀。
我們可是為了慶生,下了好大的決心,才來『江南』白壇洞聚會一次,結果還沒座位了。」
他話音剛落,身邊一個穿著時尚,面孔的樣子雖然普通但身材卻削瘦又健美的年輕男人笑著搖頭說道:「慶延,當著弟弟的面,不要把自己講的那麼沒出息好不好,我不是說了嗎,既然我過生日,那今晚所有的開銷就一律就由我負責,你少說『怪話』。」
「哇,不愧是『漢城』醫學院去年的首席生朱正哲,真是豪氣,」安慶延起鬨式的鼓掌說道:「那好,這家滿座,我們就去旁邊的餐廳看看。」
「嗯,把這個弟弟也帶上,一起去吧。」朱正哲點點頭,指著張木子客氣的說了一句。
「我…」張木子一愣,搖搖頭,投桃報李的說道:「不用了,我在這家店已經訂好了房間,噯,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用,不需要那麼麻煩再換餐廳。」
聽到這話,朱正哲還沒回答,安慶延已經好奇的反問道:「訂了房間,木子,你不是自己來吃飯嗎?」
「是自己。」張木子自然不會說出自己之所以會來『牛欄亭』就一定要在預定房間,是因為這家料理店的食客通常非常高端,在大廳,很多人會側目於他滿嘴流油的吃相,胡亂找了個理由說道:「不過吃『和式料理』的時候我喜歡幽靜一點的氛圍,所以喜歡在房間裡用餐。」
「奢侈啊,真是讓人討厭的奢侈習慣,不過今天倒是託了你這種奢侈習慣的福了,」安慶延嘴巴發出『嘖嘖…』聲的又問道:「但我們這裡可是有十七個人,你定的房間夠大嗎?」
「應該夠了,」張木子有些不耐煩安慶延的囉嗦,不再廢話客套直接說道:「跟我來吧。」,之後踩著石路繼續向前,饒過一座爬滿青苔的假山,來到一扇竹條為骨,絹布為皮,掛著『菊溪間』三字木牌的拉門前。
他腳步一頓,早已靜候在門旁的和服侍女馬上躬身將絹門拉開,露出了一間面積大約十四、五呯,地上鋪著三整塊榻榻米,內附有一座布置著溪池、矮櫻、竹水車,極小也極其精緻的日式露天園林的房間。
脫掉鞋子一步跨進『菊溪間』,張木子看到正中間那塊榻榻米上擺著的和式方桌上,放著的幾碟碼滿了半寸見方,紅白相間先嫩肉塊的黑色漆盤,悄悄咽了口口水。
之後扭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一群男女青年,正想吩咐服務生把方桌換成長桌,就見幾名頭上綁著毛巾,統一一身青色日式勞力打扮的幫工已經速度極快的把四張和式木質長桌以及配套的坐墊搬進了房間,手腳輕快的並排擺好。
與此同時,那群男女青年也走進了『菊溪間』中,打量著環境,一邊發出稱讚聲道:「哇,這家餐廳真是不錯…」;
「這裡真的是完全的和式氛圍,簡直就像是到了『日丸』一樣…」;
「房間裡的布置完全就是藝術啊,藝術,真不愧是白壇洞的料理店…」,一邊按照長幼秩序很自然的坐了下來,不知不覺間,便把本來身為主人的張木子,擠到了最下首的位置。
坐好後,眾人還在繼續熱聊之時,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已給每人都送上了一份印刷素雅的菜單。
看到上面寫著的食材都相當高級,而且普遍的價格比一般餐廳要高兩至三倍,一時間沒人好意思首先點單,而這時身在房間角落的張木子卻把目光一縮,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一張無意間撇見的半成品小幅宣傳海報上。
那海報是在他身旁的一個長髮披肩,皮膚白皙細膩,圓圓臉龐上的五官顯得異常秀氣的女生斜著腿跪坐下來後,隨手放在榻榻米上的平板電腦中打開的頁面,蔚藍底色上水波一樣的花紋還沒有完全做完,不過作為主題的上百隻各種珍奇動物卻已經完成大半。
張木子盯著海報看了一會,臉頰上浮現出激動的紅暈,深呼吸了一口,指著正中央位置一隻身軀整體呈現出流線紡梭形狀,看不出首尾,漆黑的表皮顯得異常光滑的古怪生物,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的開口問道:「那個,請問一下,這動物是『萬變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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