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成功找出了十五年前屠殺天緣山莊數十人的真兇是誰,可是關於殺害皇甫土根的兇手的線索,卻再一次斷了。
韓長生和安元在天緣山莊又留了兩天,這兩天裡韓長生把老管家石老牛的手指一根根掰斷又一根根接上去玩了幾十次,石老牛也知萬石山已經被韓長生給殺了,惡風幫就此散了,他已經沒有靠山了。可他是真的再也多招不出一個字來——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韓長生又一次從關押石老牛的柴房裡出來,來到安元的房間。
安元正在低頭看書,見韓長生進來,問道:「他有說什麼嗎?」
韓長生搖頭:「沒有。」
安元反應很平淡,低下頭去繼續看書:「他應該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韓長生泄氣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閉目養神。他一閉眼,安元就抬起頭,默默地看著他。
安元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
韓長生懨懨道:「還是先回中原去吧。」
安元翻了頁數,眼睛卻不在書上:「回中原做什麼?」
韓長生撇嘴。天道府這裡是沒什麼線索了,距離武林大會也沒多少時間了,趕回去再去明月派看看,殺人搶秘籍嫁禍給魔教,這是同一手法,兇手興許是同一個人。皇甫土根畢竟死了太久,當年經歷此時的人證也都找不到了。弦月卻死了沒多久,說不定還有線索。找出那邊的兇手,皇甫家的的案子沒準就跟著破了。讓他知道是誰敢冒充他們天寧教,他一定那讓混蛋吃不了兜著走!
安元見韓長生不答,也就不問了。
韓長生仰頭望著房梁發呆。還有什麼線索呢……那天晚上兇手是默默潛入天緣山莊的,山莊裡甚至沒有人知道有人偷偷潛入了皇甫土根的書房……他原本是希望開棺驗屍能夠通過兇手的武功路數看識別門派,不過皇甫土根死的黃花菜都涼了,就剩下一具白骨,白骨上那道彎曲的傷口……
韓長生突然一怔,舉起手緩緩在空中試著比劃。
安元道:「你在做什麼?」
韓長生道:「閉嘴!」
安元怔了怔,皺了下眉頭,把書放下盯著韓長生看。
皇甫土根背後的傷連起來是一道弧線,韓長生手虛握著,就像握著一把刀,他閉上眼想像兇手要如何出刀才能弄出這樣的傷口……一般人用刀,往往就是橫劈或者砍刺,那樣留下的傷口都是直直的,偏偏皇甫土根骨頭上留下的傷卻是弧線的……這樣揮刀的動作看起來好像……
韓長生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安元吃了一驚:「你怎麼了?」
韓長生用拳頭垂著自己的手心,雙眉緊鎖,又開始沉思。很像,確實很像,要砍出這樣的傷口,揮刀的動作跟劉小奇揮劍的動作很像,他曾經看到過劉小奇下意識地出劍時劍的走向總是有些偏弧形,這是一種很奇怪也很罕見的習慣,劉小奇在進岳華派之前一定是學過武功的,那就是他原先的套路。只不過一個用的是刀,一個用的是劍,所以韓長生直到現在才將二者聯想到一起。劉小奇今年也才十六七歲,十五年前他還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屁孩,那麼他的家人呢,他到底是什麼出身,怎麼會進岳華派?跟天緣山莊有沒有什麼關係?
安元忍不住再一次出聲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韓長生道:「收拾一下,咱們趕緊回中原去。」
安元一怔:「嗯?」
韓長生擺擺手:「這鬼地方風沙太大,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咱們早點回去!」別說安元失憶了,就算他還記得,韓長生也不能跟他說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李九龍,他怎麼會認得劉小奇?再者兩者之間也未必真有什麼聯繫,總之先回中原再說!
韓長生雷厲風行,帶著安元當天收拾好了東西就準備離開了。
安元要走,易老三等人一萬個捨不得。
臨行前,易老三拉著安元的手,摸著淚花道:「少爺,你這一走,啥時候才會回來啊?」
安元道:「總有機會的。」
王老七失落道:「我還以為少莊主這次回來會重建天緣山莊,咱們天道府的老百姓總算有好日子過了,沒想到少莊主這就要走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應和道,「怎麼說走就走,再多留幾天吧少莊主!」
可惜安元和韓長生都無意再留,任憑他們怎麼聲淚俱下,也無動於衷。
易老三把安元拉到一邊,悄聲問道:「少爺,你打算和岳大師去哪裡?」
安元看了眼一旁牽馬的韓長生,道:「跟著他走吧。」韓長生這麼著急要回中原,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既然他說了要幫自己找到殺父仇人,此事已然擱置了十五年,除了他沒人知道什麼,也只有先跟著他走了。
這話到了易老三耳中,卻成了另一番意思。少爺這是打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著姦夫……哦不,跟著他師父浪跡天涯了?
易老三一哽,又開始抹淚。看來皇甫家的血脈,確實要斷在少爺手裡了。
安元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情緒上來說哭就哭的傢伙,道:「若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的,如今萬石山已死,惡風幫已倒,石老牛任憑你們處置,你們自己多保重。」
好容易把這幫哭哭啼啼萬般不舍的大漢安撫好,韓長生和安元就打算上馬離開了。
韓長生正欲上馬,易老三又湊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軟墊交給韓長生。
韓長生抓著軟墊莫名其妙。
易老三瞥了眼韓長生的腰和臀部,又想起那天韓長生捂著腰從安元房裡出來的畫面。他嘆了口氣,拍了拍韓長生的肩膀:「我家少爺年少氣盛,有時候不知輕重,大家都是男人,都能體諒……總之,辛苦你了。既然是少爺喜歡的,我也只能……」
韓長生:「???」
易老三:「保重!」扭頭淚奔而去。
安元已經上馬,騎到韓長生身邊:「還不走?」
韓長生看看手裡的墊子,聳了聳肩:反正都收下了,不用白不用。於是大大咧咧往自己馬鞍上一墊,翻身上馬:「走!」
兩人在眾人的目送下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芷芷、temperx2、秦瑾的手榴彈和雨沉的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