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問褚千雙:「你剛才說的消息,是什麼?」
「啊!我在來的路上聽說昨天被您燒了的那個洞主死了,是不是很振奮人心?」褚千雙活潑的蹦來蹦去,圍著穆辰轉了兩圈又去拽鏡庭的頭髮,惹的鏡庭拔劍就砍他。兩個看起來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一人一把寶劍在空中就開始飛來飛去,互相砍得火花四濺。穆辰抬手布置了個結界,見顧雲玦仰著臉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就任他們折騰。
倆人啪啪啪砍了一會兒,雙雙落地,鏡庭冷冷的哼了一聲,站在穆辰身後就不再言語。一張酷酷的臉,冷若冰霜。
褚千雙掐著腰,也哼唧一聲,看到鏡庭那張和他師尊一樣的冷臉就想揍他,沒有理由的就想揍了找找快感。可惜他倆的功力半斤八兩,誰也占不了誰便宜。拍了拍手,跑到穆辰對面坐下,他也不客氣,給侍女要了雙筷子,坐下就吃。
鏡明看他跟餓了好幾頓一樣,調侃道:「你師尊不給你飯吃?」
褚千雙趕忙往嘴裡巴拉一塊肉,含糊的說:「師尊說我早就可以辟穀,應該少吃多動,吃多了會胖成球,肯定不靈活。」
看著對方胡吞海塞的模樣,穆辰面無表情的看顧雲玦,眼神比平時都亮了幾分。
顧雲玦嘴角抽了抽,笑眯眯的看穆辰,裝作看不懂他的意思。撐死他也沒這頭豬的食量好,師尊還是不要想了。
風捲殘雲的吞下去一盤子肉,褚千雙這才繼續說:「我的消息還沒說完,振奮人心的說了,驚世駭俗還沒說。」
穆辰的臉色表示對八卦一點也不感興趣,只對小徒弟食慾好一點感興趣。。
「驚世駭俗的是那個長老的死法,昨晚他重塑肉身之後寵幸了兩個婢女,當場精盡人亡,現在整個崇雲門內外都傳遍了,真是晚節不保。」
穆辰趕緊捂住顧雲玦的耳朵,嫌棄的看著褚千雙,也不知道柳寒之是怎麼教的徒弟,小小年紀怎麼什麼都懂。
偏偏顧雲玦還一臉無知、求知慾爆棚的問了句:「師尊,精盡人亡是什麼亡?」
穆辰:「……就是不得好死。」為了不讓徒弟學壞,穆辰拉著顧雲玦的手,起身就想走。
顧雲玦暗笑,師尊用的詞彙還是這麼少,嘴巴還是這麼笨,撒謊的時候眼睛會直勾勾的盯著人,做出十分嚴肅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諸千雙趕緊喊:「師伯祖留步,我師尊讓我來送見面禮。」把最後一個丸子塞進嘴裡,褚千雙用袖子擦了擦嘴,從空間手鐲里拿出一把長劍。滄桑的黑色劍鞘上雕著一朵九瓣青蓮,一拿出來周圍就感覺到了殺氣,任誰也知道絕不是凡品,「師尊說這個屬性正好適合小師伯,他說小師伯一看就適合做劍修,煉丹太浪費巴拉巴拉巴拉……」嘴巴完全停不下來。
穆辰不滿的抱緊顧雲玦,那個冰塊偷看他徒弟,還把自己曾經的用劍送給他徒兒,難道覺得他徒兒乖巧可愛,想搶他徒兒不成?做夢!
顧雲玦緊緊摟住穆辰的脖子,臉色陰沉,那個為了師尊敢獨闖妖界的劍修難道心悅小師尊?要不然為什麼送自己這麼貴重的東西?想要迂迴討好師尊?做夢!
穆辰揮揮袖子,順手扔給褚千雙一瓶和顧雲玦手裡一樣的丹藥,趕緊打發他走,生怕一眼看不住就把讓他純潔的小徒弟教壞了。
待人走後,顧雲玦笑眯眯的打聽:「師尊,那個人是……」
「是寒陽宮的弟子,你叫他小六便好,人不錯,就是愛吃,餓極了連他師尊都敢咬。」
當時他被仙界聯手囚禁,每天都有一隻小花豬無視結界偷偷跑來看他,還安慰他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如果他的感覺沒錯,那隻小花豬應該就是褚千雙,對方的身份不知道柳寒之知不知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穆辰臉色有些古怪。隨後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徒兒想問的是送徒兒那把劍的人,師尊和他很熟嗎?」一想到穆辰和柳寒之的「複雜」關係,顧雲玦很是不爽。
穆辰抱著小徒弟的手又緊了緊,不高興的嗯了一聲,小徒弟上輩子確實修煉劍術,劍術比煉丹好,他的資質,確實適合做一個劍修。穆辰有些猶豫,自己自私的把他留在身邊,是不是真的對他好?如果換一個像柳寒之這種劍修做師尊,顧雲玦會不會更有前途,而不是陪著自己關起門來煉丹製藥。
自從提了柳寒之,穆辰就不說話了,顧雲玦抿著嘴,臉上的笑容也冷下來,難道師尊和柳寒之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
「師尊,」顧雲玦晃了晃穆辰,問他:「柳師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故意把師弟兩個字咬得很重,提醒穆辰不要忘了你們的身份,和師侄相戀有悖倫理,師尊心裡只要有他這個徒弟就夠了,和師侄曖昧什麼的,趁早放棄!
穆辰想了想他和柳寒之間,算上上輩子總共相識的這兩百多年,感慨的說:「曾經他是我的伴讀,十幾歲的時候和另一個人一起,我們相伴來到崇雲門。」
穆辰抱起顧雲玦往外走去,邊有邊說,鏡明歪著頭看著穆辰走遠的身影,用胳膊肘搗了身邊的鏡庭一下,「沒想到宮主和柳長老還有這樣的關係,他從來沒和別人提起過。」
鏡庭也沒搭話,鏡明繼續問:「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顧雲玦來了,宮主的話就變多了?」
鏡庭冷哼一聲,何止是話變多了,除了煉丹,宮主從沒把這麼多的心思放在一個人身上!
「另外一個人是誰?」鏡明還是有些好奇,鏡庭瞪了他一眼,罵道:「蠢!」自然是能讓宮主留下那盤沒下完的棋的人。
顧雲玦被穆辰抱在懷裡,聞著其身上淡雅的清香,心情一點一點回升,他對師尊的「解釋」還算滿意,既然是一起長大,稍微關係好那麼一點點,還是可以接受,但也要止步於此,師侄絕沒有比徒兒的關係近。
靠得近了,更能感覺到穆辰身上有一股靈力在吸引著他,那股靈力很熟悉,很像……煉魂魔功!
想到這裡顧雲玦不動聲色的摟緊穆辰的脖子,再次貼緊穆辰的胸口,為了分散穆辰的注意力,開始跟他說話:「師尊要帶徒兒去哪兒?」
「認識一下崇雲門,省的迷路。」捨不得讓小徒弟下來自己跑,穆辰一直把顧雲玦抱在懷裡,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一支能讓他蒼白的生活染上色彩的畫筆,心裡也漸漸充實起來,眼神越來越柔和,對懷裡的孩子,毫無防備。
顧雲玦不由得低下頭,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穆辰的眼神灼傷。抓著穆辰衣襟的手漸漸收緊,顧雲玦把下巴擱在歐辰的肩膀上,生怕泄露自己的情緒。
這一世,不管身上背負多少詛咒,不管要造多少殺孽,他也要護師尊平安喜樂,一世安寧。
那股靈力好似被牽引了一般,感受到顧雲玦的決心,突然涌動出來。
漫天的魔氣,在穆辰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來,五臟六腑陡然被魔氣震傷,穆辰第一反應就是把顧雲玦推出去。
「師尊!」顧雲玦摔了出去,還沒爬起來,穆辰已經席地而坐,重新把魔氣鎮壓。
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察覺到異樣的幾道身影從由遠而近,岳明澤和幾個長老見穆辰受傷,下意識的就認為穆辰是被魔修襲擊,按照這股魔力判斷,至少也是合體期的修為。眾人都一臉凝重,仙界什麼時候混進了修為如此高的魔頭?
顧雲玦不待眾人深究,伸手指著西方,小臉煞白,「有個穿黑衣服的老頭打傷了師尊,往那邊去了!」
眾人一看是顧雲玦指的是禁地的方向,不敢停留,直接追了過去。
待他們走遠了,顧雲玦看著穆辰的胸口,慢慢走過去。剛才那股魔力就是從胸口出現,又被師尊壓制回那裡。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顧雲玦待穆辰的臉色緩和,伸手抓住穆辰一邊的衣領,打算扯開看看。
穆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他徒弟在扒他衣裳,扒的還挺兇狠。
穆辰冷臉沉默狀。
「師尊,哪裡不舒服?哪裡有受傷?哪裡疼?」小徒弟真是特別擔心,擔心的又來扒自己的衣服,頗有種一不做二不休,看了再說的意思。穆辰抓住顧雲玦直接就拎了起來,看他的眼神有些糾結,這麼個小東西竟然會撒謊,該誇他機靈,還是該打一頓屁股,以振師綱?
「師尊,您要打我嗎?」被拎在手裡的小孩子一點都不掙扎,仿佛認命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穆辰就感覺心口又被捏了一把,胸口那個火熱的印記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他,他養顧雲玦的目的是什麼?
重生後他發現自己胸口處多了個黑色的印記,之前雖然猜測和重生有關,可沒想到裡面竟然蘊藏了這麼大的魔氣。顧雲玦傳進他體內的功力竟然沒有因為他的死而消失。
顧雲玦為什麼要為他做這種事?又為什麼好好的修士不做,偏偏與整個仙界為敵?當初叛出師門,是自願還是被逼?可惜,上一世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徒兒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對外也一直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的模樣,直到出事他才知道自己對徒兒關心太少,了解太少,他這個師尊還真是不稱職。
把小徒弟抱在懷裡,穆辰嘆了口氣,他只是冷下臉而已,這孩子就已經嚇成這樣,他哪還捨得打他?穆辰看了看西方,深沉的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記住了嗎?」
「徒兒記住了。」顧雲玦眸色一暗,臉上恢復了五歲孩童該有的活潑調皮,愛笑愛鬧的模樣,聲音還是脆脆的:「師尊剛才是想起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