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一擊得手,迅速退到紫竹身邊。
「快走!」
衛星穹一死,就是逃走的最佳時機。要怪,就怪他和他爹通敵賣國,喪心病狂。
而衛星穹至死也想不到,他會死在心愛之人的手裡。
「公子!」衛辛撲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衛星穹還在滾動的頭顱。
鮮血迅速浸染了他的衣衫,看著衛星穹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衛辛發出悽愴的哀鳴:「殺了他們,給公子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少主在他們的重重保護下仍是被人所殺,讓衛星穹的屬下燃起了巨大的鬥志,都說哀兵必勝,這些人即便視線被擋,仍是不管不顧地衝殺上去,一副拼命的架勢,何烜的人很快便落到了下風。
兩邊都已經殺紅了眼,即便沈雲綰和紫竹已經飛身上馬,衛星穹這邊都無人關心。
梁超不一樣,他一直分神觀察著戰場,發現太子妃主僕打算逃走,厲聲喝道:「不好,她們要逃走,快給我追!」
「殺了我們公子還想全身而退,門都沒有!」衛乙將梁超攔住,手裡的長槍刺向梁超的要害。
「狗腿子,納命來!」
「娘的,人根本就不是老子殺的!」如果不是梁超閃躲得快,再慢上一步就會被衛乙手裡的長槍刺個對穿。
「敢做不敢當,真小人也!」衛乙並不想聽梁超狡辯,剛生產完的婦人體虛氣弱,哪有殺人的力氣;太子妃的那個丫鬟倒是厲害,可她懷裡
還抱著孩子!
這個梁超還想禍水東引,當自己是蠢材嗎?!
衛乙的心中恨意更深,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主子,我們沒有嚮導,該往哪裡走?如果去肅州,很有可能自投羅網。」紫竹緊緊抱住懷裡的孩子。
「調轉方向往草原深處走!」沈雲綰的心底有一股強烈的預感,蕭夜珩一定在找自己!
「主子,您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奴婢說。」太子妃娘娘剛生產完便長途跋涉,紫竹心裡擔心的不得了,然而,現在是在逃命,根本沒有讓主子安心休養的條件。
「放心,如果撐不住我會說的!」
沈雲綰生下孩子後,不必再給這個小傢伙提供「養分」,身體比懷孕的時候還要好。
當然,這種隱秘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沈雲綰抬頭望向天空,幸好風雪停了,如藍絲絨一樣的天空上零零星星地點綴著幾顆星子,沈雲綰很快便找到了北極星的位置。
「紫竹,你看天上的北極星,我們一路往西北方向走,不要忘了留下記號。」
「娘娘放心吧。」上一個線索不知何故失敗了,以至於孟大人和青羽直到現在都沒有找過來。
紫竹這次選擇廣撒網,凡是身上有點用處又不易被敵人發現的東西,悉數被紫竹丟下,希望她們這次能好運一些。
連續奔襲了一夜,直到晨光熹微,紫竹和沈雲綰終於停了下來。
無他,雖然孩子很乖,可也要進食
。
「給我吧。」沈雲綰從紫竹懷裡接過孩子。
紫竹騰開手,從包袱里翻出一件大氅用來抵擋四面刮來的寒風。
孩子大抵是餓壞了,嘟著小嘴用力吸吮起甘甜的乳汁。
「娘娘,這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兩天之內我們還是找不到太子殿下,我們就得另做打算了。」
草原上環境艱苦,娘娘和自己有內力在身上,能夠抵擋嚴寒,可剛出生的嬰兒哪能撐住;何況,她們身上連乾糧都沒有帶夠,還有虎視眈眈的狼群
「你說的我都明白,如果天公不作美,我們便取道函谷,避開肅州,往永州走。」
雖然這樣會多繞一些路,但至少能夠擺脫盤查。
孩子吃完奶,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中。
沈雲綰仔細地把孩子包好,確保冷風不會吹到他,方才站起身:「趕緊上路吧。」
紫竹點了點頭。
沈雲綰剛要躍上馬背,倏地一個扭身,手中的長劍挽出一個劍花,那枚本該釘在她肩頭的飛鏢被她擊落在地上,只見銀色的飛鏢上一抹幽藍,一看便是淬了毒。
「娘娘,我來斷後。」紫竹俏臉帶煞,她身上的軟劍已經被衛星穹派人收走,還好她做了多重準備,九節鞭還盤在腰間,被她迅速抽出,緊緊握在手裡。
玄鐵鑄造的九節鞭握在紫竹手中如同擁有了生命一般,和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鞭子仿佛靈蛇,舔上黑衣人劈過來的長刀,接著便被卷到半空
,一個迴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何烜沒想到太子妃身邊的這個婢女還藏了一手,不僅是用劍的高手,就連九節鞭也使得出神入化。
何烜這次折損了相當多的人手,現在帶在身邊的,連他一起也只有五人,拖久了,也許會朝著不利他的方向發展。
何烜挑了挑眉,親自加入了戰局。
「太子妃娘娘,只要您把小殿下留下,我以性命起誓,放你和婢女離開。」
「想不到在這茫茫草原還會跟何世子遇到,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沈雲綰淡淡一笑。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孩子,神情卻滴水不漏,一副勝券在握的從容。
「不過,何大人就憑這些蝦兵蟹將來跟我談條件,未免異想天開了。」
何烜回以笑容,同樣是雲淡風輕的姿態:「下官自然知道太子妃娘娘有無數的手段等著。但這些人都是藥人,尋常手段對他們可未必有用。」
藥人?!沈雲綰緊緊皺起黛眉。
真沒想到,要將巫族徹底剷除的人是今上,可今上用的卻是巫族的陰毒手段。
這種藥人是在毒物中長大,而且還得用金針刺激要穴,如此,才能練就一副不怕疼、不怕毒的金剛不壞之身。
之所以說這種手段陰毒,是因為百人里方能成就其一。
「當今聖上倒行逆施,有違天和,何烜,與其助紂為虐,不如棄暗投明,否則,你們何家必將遺臭萬年!」
沈雲綰厲聲說道。
「太子妃娘娘,下
官食君之祿自然要為君分憂。既然太子妃娘娘不肯答應下官的條件,那就在手底下見真章吧。」
何烜雖然是文官,可身上卻有武將的底色,比起動口,他更習慣動手。
沈雲綰臉上的輕鬆不見了,而是被凝重所取代。
末路相逢,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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