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自稱是雷士其的老頭被顧傑帶進了船內,吳默君一見眼前的老頭跟雷士其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她還是看出了異樣,這人腿不瘸。
「顧副組長,這位是?」
「這位先生,你不是要見我們吳組長嗎?說吧,你有什麼事?」
來人將一封信交到了吳默君面前,「吳組長,我是北平雷士其,這裡是特務處華北區區長王天木的親筆信,這封信是隨我今天到的南京,我一路急趕,總算趕上了。」
吳默君接過信一看,臉上一下子變了色,他將信拿給了顧傑,顧傑認真看了一遍,暗道好險。
眼前的男子是叫雷士其,雷家有孿生三兄弟,由於家學淵源,兄弟三人從小跟著父親學心宮廷、道觀、陵寢、地宮營造之法,對於營造機巧之術都極為精通。
二十年前,三兄弟雷士其、雷士傑、雷士英分家,雷士英就到了蘇州謀生,雷士傑則是在皖省謀生,大哥雷士其則是在瀋陽謀生。
三兄弟再無往來,這是樣式雷的規矩,兄弟分家後,分別在一個省里謀生路,這樣才能將雷家的工匠、機巧之學傳承下去。
雷士英後來在太湖落草為寇,成為三省聞名的漁霸土匪,也就是黃金標。五年前,黃金標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了二哥雷士傑就在皖省,便派人捆了雷士傑,要他幫忙替自己修造地宮,這才有後來的故事。
「雷先生,那天刺殺我們的是你嗎?」
雷士其搖搖頭,「刺殺你們的是我的二弟雷士傑,他替你們重新布置好清涼山地宮入口後,便悄悄留在了清涼山上的磨子峰上,他親眼看見我三弟雷士英和那名菩提寺的主持帶著一隊人馬重新進入了地宮,他覺得事態嚴重,才北上來找我。
我得知詳情後,知道三弟竟然投降了日寇,家門不幸,我決定和二弟一起重返地宮,除掉我家三弟。
因為二弟雷士傑提到了特務處,我便去找了我的一位老朋友王天木,他在瀋陽東北軍中幹過,我們在瀋陽時就認識,是他介紹我們來的南京,直接找吳組長。
我家中有事耽擱了幾天,二弟雷士傑等不及,便早早來到了南京,他不知從哪裡打探到的消息,說吳組長要帶隊重新攻入地宮,他便用自己的方式留吳組長一個月。
沒想到吳組長傷勢好得這麼快,竟然半個月槍傷就好了,幸好,我今天趕到。我們商量以後,我從水路來追趕吳組長一行,二弟從陸路趕往清涼山,他要重新勘查地宮的外圍。」
吳默君和顧傑聽得後背直冒冷汗,王天木的來信他們倆當然信得過,因為王天木是特務處四大金鋼之一,奉命主持整個華北地區的特務處工作,是特務處罕見的大區工作負責人之人。
他的來信中有特務處專用的聯絡暗語,是他的真跡不假。
顧傑原來就懷疑過雷士其就是黃金標,沒想到的是這雷家竟然有三兄弟,「雷先生,請坐,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們雷家三兄弟倒底誰腿瘸了?」
「是,雷家老三雷士英,也就是黃金標。」
「他還活著?」
「當然,三兄弟中,他的彎彎腸子最多,哪有那麼容易死的。若論營式建造,老夫的水平最高,二弟次之,雷士英就屬最末了。」
原來如此。
「雷先生,我們馬上就要攻打清涼山地宮了,到時還要靠先生的鼎力相助,相助是沒有問題,不過,我們要帶雷士英回去,要他在我歷代列祖列宗靈位前自戕,以保我雷家千年名聲。」
「好,沒問題。」
顧傑知道有這位真正的雷士其出面,進攻地宮可能會事半功倍。
「來人,帶雷先生去休息。」
「是。」
雷士其拱手告退。
船室里重歸安靜,顧傑看著吳默君和宋婉如二人,「兩位,有什麼看法,這個真正的雷士其的話倒底有幾分可信。」
宋婉如拿起了信紙對著光線看了一下,「這倒是我特務處的專用信紙,只是我聽了這位雷士其的話,還是是覺得有幾一個漏洞。」
「漏洞?」吳默君一驚,她現在也搞得有些驚弓之鳥了。
「是的,漏洞。漏洞一,是他的二弟刺殺了兩位組長,他在地宮之時就同顧組長認識,為何不直接見面,而是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漏洞二,雷家老二當時在地宮裡某種程度上還救了我們,用不著在我們面前藏著掖著,他當時還配合我們的工程連重新布置了地宮出口,按道理說,他的工巧術比黃金標高,那麼黃金標是如何找到這些出口的。
所以這位雷先生的話只能相信50%」
顧傑和吳默君對望一眼,不得不說宋婉如的分析很有道理。
「宋處長,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現在命令你派你的小組專門監視這個雷先生。」吳默君當即做出了決定。
「是。」
顧傑同吳默君密談了半個小時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郵輪上。
兩隻輪船重新響起了轟鳴聲,船重新啟動,繼續前行。
顧傑回到自己臨時的辦公室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向華北區王天木區長發一封問詢電,這樣處理才十分恰當。
「肖敏,給華北區發電。詢華北區王天木長官,是否有親筆信託樣式雷家雷士其轉交南京組吳默君。
南京特別行動組吳默君。」
「是。」
顧傑又交待了幾句,讓兩名報務員隨時保持同吳默君、肖康、馬德成的電訊往來暢通。
正要離開辦公室,卻聽到外面傳來了櫻木健的聲音。
「顧傑君,你在哪個房間,我想邀你手談一番。」
他匆匆走了出去,見到了正在過道上的櫻木健。
這次出戰,顧傑經過慎重考慮,還是帶上了櫻木健,他決定冒險一試,日諜當時撤走時,他們的首領竟然會致櫻木健於死地,這完全說明櫻木健知道了他們的一些秘密。
顧傑想利用這點,讓櫻木健去見他的父親,也就是清涼山上菩提寺的主持櫻木武直,讓他父親得知櫻木健的真實情況。
不過,他一直這沒有找機會同這位櫻木君好好談一談。
「櫻木君難得有雅興,是去你那裡,還是到我房間。」
「顧傑君,到我房間。那裡剛泡好一壺碧螺春,正等著顧傑君一起品嘗。」
顧傑和櫻木健來到了房間,茶已泡好,棋盤亦已展開。
兩人跪坐在對面,分別從棋盒中拿出了棋子,「櫻木君,白先黑後,你先請。」
櫻木健也不客氣,兩人便對弈起來,殺得難分難解,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對弈163手。
「顧傑君,你輸了。」
顧傑一抹額頭上的汗珠,「櫻木君的確棋高一著,傑輸了。」
「顧傑君既然輸了,那就請問答我幾個問題?」
「請講。」
「顧傑君知道我父親的下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