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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懷義聽完哈哈大笑,袁克文惱怒不堪:「我就算買的個大字輩,到底也是貨真價實的!」
「你再叫!」
袁克文就不叫了,很委屈的縮著:「真金白銀也不能算嗎?」
「名頭都是假的,口碑才是真的。」韓懷義拍拍他的腿:「這世上只有一樣事可以賣來,那就是做善事換善名。」
「那不是沽名釣譽嗎?」
「錯了,克文,我且問你,只要真金白銀的去救助孤寡鰥獨,就算沽名釣譽又怎樣?說這種風涼話的人你特娘的也拿出錢來做好事啊!遇到這種酸逼,大嘴巴抽他!記住我的話,道德是律己的,不是律人的,但凡自己做不到還看不慣人家做好事的,絕不可交!」
接著他道:「這世道真奇怪,做好事的得偷偷摸摸,為非作歹的卻明火執仗!這個國家病了,得治!」
「韓先生說的在理!」方地山大叫,他這性格最恨偽君子。
韓懷義這種論斷簡直說到了他的心窩裡。
袁克文也如醍醐灌頂一般,道:「早些認識你,我才不去賣什麼大字輩,我把這錢造個你們滬上的那種慈善堂多好。」
韓懷義就藉機教育他:「以後少逛窯子,少花天酒地,多做做文章,女人有一個知心到老的就足夠,還有,以後花錢也得節約。」
「那多不痛快。」他還回嘴。
韓懷義一腳踹去:「花自己賺的錢才算本事,花你老子的錢算什麼爺們。」
袁克文顯然很熟悉他的過往,聞言懟他道:「那你以前不是也很敗家嗎?」
「我假如不臥薪嘗膽,假裝敗家去麻痹敵人,其實是悄悄的在學洋文在學本事的話,我哪裡來的今天。」韓懷義恬不知恥的說。
他的牛逼配上他今天的成就,袁克文無話可說。
韓懷義接著道:「我教你啊,你不是喜歡場面也喜歡朋友多嗎,那你這麼著。比如你這個月實打實的靠自己賺進了100兩銀子,你最多就只能花30兩,還有30兩得存著準備不時之需,還有30兩則放手邊給家人朋友應急。如此安排既不浪費,也能幫助到兄弟,還能積蓄些財物將來做點投資。」
但他強調:「那些朋友要值得幫才行!」
「不是還有10兩嗎?」
「那10兩拿出來做好事,如今外邊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你安排人開開粥棚為窮苦買買棉衣,但萬萬不要親自去做,組建個機構去做就可以。」
「為什麼?」
「世間人有可憐者,也有可恨者,上進者度過難關後會對你感恩戴德。下賤者得你幫助會得寸進尺,甚至會生出歹心。所以你不可給的太過,更不可親自和那些人接觸。」
晚上回去後,袁克文就躺在床上想韓懷義和他說的那些話,久久不能入睡。
而隔壁的方地山也在琢磨韓懷義今日的言行。
他比袁克文想的要複雜些,只是他思來想去,終究覺得韓懷義對二公子是片真心的喜愛。
算來算去,勞心了半宿的方地山自嘲的一笑:「韓查理坐擁洋兵和巨萬家產,根本就沒有求到我家東翁的地方啊。」
他再一琢磨韓懷義那句「千里萬里也來幫你」的承諾。
方地山心中忽生個年頭,二公子很得東翁喜愛,要是東翁將來……
他總算找到個韓懷義的漏洞了。
韓查理一定是在先行投資!這樣未來可期!
這是呂不韋對秦王的格局啊!
虧他想的出的,韓懷義吃飽了撐的參合袁家的事務呢,熟悉近代史的他純粹就是喜歡袁克文而已。
至於北洋,那完全是個泥潭裡的泥潭,他躲都來不及呢。
次日起來,韓懷義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看著魚兒也不讓她出去。
他還特地要老媽子們買了菜親自下廚,結果到飯點時袁克文竟打上門來,還挺理直氣壯的說:「你也不找我玩!」
韓懷義看著一桌子菜捨不得給他吃,他都氣壞了:「你煩不煩人啊!不是說了晚上一起玩嗎?」
袁克文挺懂事的,我又不會說漏你要放煙花求婚的事,他就嘿嘿著先和魚兒見禮說:「見過嫂嫂。」
「你打住,嫂子就嫂子,別尼瑪嫂嫂嫂嫂的叫,我不愛聽這山東味道。」
袁克文和方地山一愣之後哈哈大笑。
魚兒氣的掐他,你才是金蓮!然後好奇的問:「少爺,這兩位是?」
「哦,袁慰亭的公子袁克文。」
不知不覺,封疆大吏北洋領袖在他口中也只是尋常。
韓懷義話音剛落,魏允恭正好過來找他,見到袁克文跟屁蟲似的跟著韓懷義,他都想笑。
然後他悄悄塞給韓懷義一個戒指,那是他親自看著人做出來的鑲嵌了鑽石的女戒,式樣是韓懷義給的。
既然家裡有菜,他也不走了就湊在一起吃唄。
袁克文吃飯時得知上海這幫弟兄都住在附近,他就來神了和韓懷義嚷嚷也要一套洋房。
魚兒見眉清目秀的袁克文和韓懷義那無賴樣子竊笑不已,主要是袁克文的那聲嫂子太招人愛了,她就幫著小正太說:「你就給他一套唄。」
袁克文頓時樂壞了:「就是嫂子對我好!」
韓懷義苦笑道:「這還被這廝纏上了,虧得我們過幾年要在美國,不然還得了。」
他這話一說方地山一愣:「韓先生您要去美國?」
「恩,我諸多事業都在那邊,還有幫洋親戚也在那邊,我得過去啊。」
「那您國內這攤子呢?」
「這邊的生意都上軌道了,偶爾回來回來而已。」
魏允恭在邊上解釋道:「方先生,懷義做的都是國外的大生意,上海這些事比起他在那邊的事業只是個邊角,他和花旗國的摩根財團還有福特汽車都是合作夥伴。那摩根財團在那邊的地位就等於大清的戶部尚書,福特汽車就等於工部侍郎。」
他的比方有些不倫不類,但足夠方地山目瞪口呆。
方地山再想到自己昨夜的猜測,感情人家哪是呂不韋啊,人家是陶朱公是虬髯客啊。
韓懷義多聰明的一個人,見狀似笑非笑的敲了下偷他面前排骨的袁克文的腦袋,然後對方地山直白的說道:「你且叫袁慰亭放心,我只是單純的喜歡克文,沒功夫參合他的事打他什麼算盤,說個不客氣點的話,我有這功夫算計他還不如去和香帥撒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