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三事 第四章長沙范氏

    范傑聽到這裡偷瞄了一眼宋慶齡，在眾多打壓永利的勢力裡面，宋子文也是其中之一，趁火打劫的老手。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長沙范氏，長沙范氏是乃是范仲淹嫡系子孫，長沙望族。子弟歷代以讀書為念，范氏原是小康之家。范傑高祖父奇榮，官名驥，字北吾，號南茳，曾經在直隸省大興縣任縣令，此大興縣即北平市大興區。此地緊鄰京師，元明清三代為「天下首邑」。范氏曾祖父任職大興縣期間，大清國已開始由盛而衰，此時貪污腐敗盛行，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但是范氏曾祖卻堅持出淤泥而不染，遵紀守法、廉潔奉公，始終與民秋毫無犯。而正是這樣一個清廉的官員，在貪腐成風的時代，毫無疑問就成了官場的異類。

    這上司眼中，一個官不愛財，就沒有能夠約束他的手段，不能約束他，那麼他就隨時可能將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於是對於這樣一個不貪的官員，上司處處提防，時時留心，沒有任何升遷的機會。范氏曾祖父自然也看透了官場的污穢，晚年便辭官歸隱，在青山綠水中安度餘生。

    范家不少人以教書為業，在當地有名的嶽麓、城南、求忠三書院的執教者，注重做人。

    范氏分三房，最出名的便是二房范氏雙傑，范源濂范源讓兄弟。范源濂曾三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與黃炎培、蔡元培等相交莫逆，范源濂早年拜梁啓超為師，學習新學。當時梁啓超的弟子中還有蔡鍔，日後成為民國初年傑出的軍事領袖。在梁啓超眾多弟子中，范源濂和蔡鍔這一文一武成就最大。

    范源濂是梁啓超的弟子，也是湖南維新的參與者，他也成了被通緝的要犯之一。迫於形勢，范源濂只能選擇流亡日本求學。1900年，范源讓跟隨兄長赴日留學，後畢業於京都帝國大學化學系，回國後在天津制幣廠任總稽核。1913年奉派赴歐洲考察鹽政，1914年集資創辦久大精鹽公司，生產簡裝精鹽以抵制洋貨，1917年又創辦永利制鹼公司，1926年8月，生產的紅三角牌純鹼獲美國費城萬國博覽會金質獎章。1922年創辦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

    范家在長沙本地也因戊戌政變而受到清政府的打壓，不斷到范家騷擾，范傑之父范源清科舉也屢試不第，但後來總算挺了過去。民國成立後，范家在當地不斷發展，在長沙擁有自己的紗廠織布廠，貨運公司等企業，還在湖南第一紡織廠占據大量股份，不久前回長沙的范傑九哥就在湖南第一紡織廠擔任工程師，北伐後，范傑長房四叔源深在第二軍譚道源部人職。

    范傑這一輩，不少人都出國留學，四姐范新順，六姐范新群都留學法國巴黎高等美術學校，都是名噪一時的畫家。范傑的三哥范新宇，七哥范新度，都曾留學日本學習先進的紡織機械技術。家中還有幾位兄弟姐妹都是清華北大，北京師範，復旦等學校的畢業生，范源濂之子范新騰則在其父創立的南開大學學習。范氏新字輩的孩子們在湖南長沙是比較出名的，畢竟很少有那麼一輩十幾位兄弟姐妹大多都留學海外，與他們同年齡的孩子們都很羨慕范氏開明的教育，為范氏奠定了深厚的基礎。范傑之父范源讓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院教書，教授國文。

    范家與當地名門望族聯姻，這也是世家的生存之道，與張家，彭家，曾家，譚家，章家，徐家等等，構成了長沙的中間階層，把持著許多當地的事業公司。在政界商界學界盤根錯節，是當地有名的名門望族。

    范源讓集資創辦久大精鹽公司，生產簡裝精鹽以抵制洋貨，1917年又創辦永利制鹼公司，1926年8月，生產的紅三角牌純鹼獲美國費城萬國博覽會金質獎章。1922年創辦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1927年，宋子文曾在永利最艱難的時刻提出要低價入股永利，在范旭東拒絕之後，利用職權予以打壓，可以說范源濂因擔憂其弟而病情加重，直至1927年底過世，未嘗沒有宋子文的原因在裡面。不過這些事情范傑知道，陳樹人等知道，宋慶齡就不見得知道了。

    自「四一二」之後，由於蔣總司令的原因，宋慶齡便疏遠了與其兄妹的關係。所以這些事情宋慶齡大體是不知道的。

    范傑與何香凝，陳樹人等，聊了有一段時間後，陳樹人問道：「煥然也在法國留學嗎？」

    范傑回答道：「學生自民國16年留學德國，於德國柏林陸軍大學學習軍事。」范傑忐忑的望了宋慶齡一眼，接著說：「學生是黃埔四期畢業，步兵科。現隸屬與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二師（原第三師）。」

    范傑原以為宋慶齡和何香凝會勃然大怒，把自己直接趕出門去。畢竟正在這個時候，她們與蔣總司令了關係很不好，范傑很擔心她們會遷怒於自己。其實范傑有些過於擔心了，黃埔師生也都可以說是孫中山的弟子，宋慶齡怎麼說也是孫中山的夫人，何香凝更是孫中山遺囑執行人，對於范傑這種晚輩沒有那麼大的怨氣的，好比兩個大人打架怎麼也不會遷怒於孩子的。更何況蔣總司令了夫人宋美齡怎麼也是宋慶齡的妹妹，兩人還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果然，兩人臉色有些淡，並沒有如范傑想的直接將他趕出門去。兩人也沒有接著說話，反倒是陳樹人有些解圍的意思，向范傑問道：

    「這麼說你也是國民黨員了?」

    「是的，學生是民國十五年由同鄉學長酆悌，宋希濂介紹，加入的國民黨。」

    「賢侄你是民國16年就去德國留學了？」

    「是的，那年正好與德國開始軍事合作，學生走了德國顧問的路子，去了德國留學一年半。」

    這時候何香凝開口問道：「你是第一軍第二師（原第三師）的？」

    范傑趕忙站起來開口道：「是的，學生出國前是二師（原第三師）第9團三營代理營長，時值民國16年5月，二師與直魯聯軍第9軍戰於安徽全椒，是役，9團團長蕭炳煌以及三營營長殉職。學生被任命為代理營長，直至戰爭結束。」

    宋慶齡和何香凝臉色好看了許多。因為第一軍第二師（原第三師）並沒有參與到「四一二」政變當中，第二師（原第三師）一直都處於戰爭之中，推進速度很快，1927年2月，二師（原第三師）攻入浙江。3月，同友軍會師於江蘇南京。5月，戰於安徽全椒，重創直魯聯軍第9軍。6月，二師（原第三師）入魯，先後在郯城、臨沂再創敵軍。8月在徐州被敵人攻陷後奉命撤往上海休整。既而參與龍潭戰役，配合友軍大敗孫傳芳部。

    宋慶齡和何香凝都沒有再開口，只是陳樹人開口道：「你們都是國民黨員，只有老朽不是啊，哈哈。」

    其實在座的都是國民黨員，只有陳樹人在日前召開的國民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中被開除黨籍。

    何香凝開口說道：「這樣的國民黨員還不如不當呢。」

    氣氛一時也緩和了許多。

    何香凝和陳樹人說了幾句國民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的事，又提到了宋慶齡，宋慶齡只是開會初露了一面後，就回到了上海，沒想到卻沒選為中央執行委員。其實宋慶齡既是孫中山遺孀，又是宋美齡的姐姐，蔣總司令了，心裡不爽，卻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該有的尊敬怎麼也少不了。

    范傑在旁邊聽著，同是也打量起了張大千，張大千此時在國內也是非常有名的畫家，但是他的鬍子是真長。其時中國有兩個大鬍子最有名，一個是張大千，一個是于右任，於老先生不僅僅是民國著名的書法大師，當代草聖，還是黨國的元老。兩人在文學界同樣是一代泰斗。後來也有不少不熟的人因為大鬍子的原因將于右任當成了張大千，鬧過不少笑話。但是在1929年的時候張大千還沒有于右任有名，于右任是國民黨元老，先後出任過國民聯軍駐陝總司令、陝西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委、中央政治會議委員、軍事委員會常委、國民黨中央委員兼審計院長，現在的職務是國民中央監察院長!

    張大千無意中看到范傑在看自己，便挪過來和范傑聊上了。

    張大千問道：「賢弟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啊？」

    范傑沒想到被人家發現了，只好老實的說道：「小弟只是覺得您長得有點像于右任，於老先生，只是您長得有些年輕。」

    張大千覺得有些迷糊，摸著自己的鬍子自言自語道：「是嗎，我怎麼從來沒覺得過。」愣了半天隊范傑說：「我也只是這些年才剛開始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