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三事 第一九九章鏖戰淞滬——遷都三

    兩人一路走回中央軍校，在食堂吃過早飯後，便回了辦公室繼續談起了工作。

    「校長已經安排外交部緊急約談英美領事，請求英美各國出面調停停火！同時讓何先生以軍政部的名義命令全國的軍隊進入緊急狀態，煥然，國戰開始了。」

    嘆了一口氣，酆悌和范傑說起了昨晚會議上的一些事情。

    蔣介石對於上海事變，對於日寇自九一八的再一次武力侵略，內心也深感震驚，此前中方採取對日妥協方針，忍辱接受日方全部無理要求，但此後日軍仍悍然進犯，凸顯其慾壑難填的侵略野心。

    在此種狀況下，改變不抵抗政策已勢在必行。正如他在日記中所言「倭寇必欲再侵略我東南乎，我亦唯有決一死戰而已」

    而何應欽的態度則完全不一樣，他明確表示自己堅決反對中日開戰，從內心裡他並不認為中國現在就有和日本一戰的實力，他認為，日本現在比甲午時期更加強大，而中國卻並沒有比滿清末期強盛太多，中日如果此時開戰，國民政府一定會比甲午時敗得更慘。

    何應欽認為任何局部對日作戰都是危險的，都隨時可能引發中日全面開戰，他全力讚譽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認為現在和日本開戰，中國必敗，只有在徹底統一國內各派勢力，國家經濟情況出現大幅好轉後，才可對日全面開戰。現在，對於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只能憑藉忍辱求全，忍耐退讓，依靠列強的勢力和日本周旋，以換取國力強盛的時間。

    昨晚蔣介石詢問他的意見，從不會隱晦地提出自己主張的何應欽，很乾脆地表示，他堅決反對在上海對日作戰，希望借列強調停的機會，適時和日本談判解決爭端。

    甚至何應欽還堅決反對向上海增派援軍，即使這些部隊只是作為戒備力量也不可以。

    「何先生擔心如果現在向上海增派援軍，勢必給日本人造成我們要擴大戰爭的錯覺，日本人一定會以此為藉口，大肆增兵上海，後果將不堪設想。」酆悌臉帶諷刺的說道。

    范傑有些不解，問道：「難道何先生認為，我們不增兵，日本人就不增兵？一旦日本海軍開始調集海軍陸戰隊和艦隊，一兩日內就可以到達上海，很可能還會有航空母艦，如果我們不增兵，上海怎麼能守得住，難道就這樣要把上海拱手讓給日本人？」范傑臉色漲紅，神情有些激奮地說道：「欲和先戰，以戰促和，他何應欽這麼多年的軍政部長就真的不動這個道理？一戰不打，在談判桌上，我們要輸掉多少東西，到時候，就真跟滿清無異了！」

    酆悌拍了拍范傑的肩膀，說道：「放心，這只是何先生的想法，校長自有他自己的考慮，不然也不會六十師、六十一師前往支援上海，而且校長之前早有安排，各部都會很快進入防線，確保戰事不會崩壞！」

    其實酆悌心裡更擔心，日本人攻擊上海不過是虛晃一槍，真正的登陸地點在別的地方，山東，江蘇，浙江，福建，甚或是廣東，又或是山海關那邊，只有日本人後續大批人馬登陸了，才能放下心來，這其實是許多人內心的疑慮所在，只有范傑有著知見障才沒有想到這一層。

    昨晚商談最後決定採取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政策，同時蔣介石命令全國部隊進入緊急狀態，當然不過是個後手，防止事態變得不可收拾。

    師兄弟倆就戰事談了一會，就一起起身去參加早上的例會去了。以前范傑還只是1營長的時候，只需參加教導總隊的例會就可以了，但是他提為上校副隊長後，雖說是排名靠後，但時不時都得去參加中央軍校的早例會。

    張治中早就等在那裡了，一會早會結束後，他還得去憇廬與蔣介石還有德國顧問一起開會，上午還有臨時中政會要開，事情很多。

    實際上也沒有多少事，張治中等所有人都到齊後，向在座的諸人通報了昨晚駐滬日軍藉口一名日軍士兵失蹤，向上海第十九路軍發起猛攻一事，同時以蔣光鼐為總指揮、蔡廷鍇為軍長的十九路軍主動回擊。

    在座的還沒收到消息的多數人一陣大嘩，突然間他們很難接受這個消息，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停。

    「咳咳！」兩聲很重的咳嗽聲傳了過來，酆悌開口說道：「諸位，請保持肅靜！」

    酆悌在中央軍校威望不淺，實際上也是因為他的南昌行營調查處一直為人所忌憚。他說完之後，在座諸人就停下來，看向臉色有些鐵青的張治中。

    「好了，接下來，我命令！」在座的都是軍人，立刻利索的立正行禮，張治中環眼看了一下，接著說道：「從即刻起，中央軍校取消一切休假計劃，通知各期在校生暑假予以取消，然後按照學生編隊進入戰前準備狀態，校護衛隊，警備隊，教導總隊立刻集合，發放槍支彈藥，隨時準備趕赴前線！明白了嗎?」張治中是個鐵桿的主戰派，這一點范傑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張治中已經準備調集部隊支援前線了，上頭那些人還在爭論著是不是要與日本開戰呢？

    「明白了！」聽到命令的所有人都大聲喊道，范傑也不例外。

    「執行命令！」張治中一揮手，大家輪番走出會議室去進行安排。

    「煥然，你留一下。」走在最後的范傑被張治中喊住了，他對酆悌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向張治中走去。

    「教育長，您有什麼吩咐？」范傑立正行禮。

    「煥然，我知道你的軍調處消息一向很靈通，上海那邊的戰況有進展，通報辦公室一聲！」

    范傑點點頭：「知道了，教育長，您放心。」

    「恩！」張治中點點頭，看著范傑離去，實際上他對酆悌和手下的調查處並不信任，而中央軍校並沒有自己的情報調查收集機構，信息很不通暢，這也是他當初支持范傑成立中央軍校軍事技術調查統計處的原因，在名義上中央軍校是軍調處的上級主管部門。

    范傑下了樓，酆悌還在下面等在他，范傑把張治中的要求跟酆悌一說，酆悌如有所思的點點頭，讓范傑照做，范傑表示明白。

    回了教導總隊，范傑便開始緊張的忙碌了起來，這個時候，很多東西都可以拿出來了，找軍需要各種武器彈藥，地雷，水雷，重機槍，迫擊炮，高射機槍，要了一大堆，這些東西范傑從來都不嫌少的。

    教導總隊各營各連也都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戰前的準備必須做足，一旦開戰就沒有任何後悔的餘地了，范傑最重視戰前準備，回了1營，范傑讓張哲將已經繪製完全的上海市地圖複印了好幾份，給總隊長唐光霽和教育長張治中送去，私下他又讓趙祥給俞濟時和王敬久送去。

    在此之前，十九路軍那裡他已經給過一份了，這是全國最精細的地圖的，與日本人相比，地圖精度一點也不差。范傑所做的就是一點點的，從細節處從小處增加戰爭勝利的可能性。

    就在范傑緊急忙碌的時候，南京政壇更是風雨雨來山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