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斷的向前進,南京的紛爭也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3月8日,胡漢民被轉押至南京雙龍巷,由二十名手槍隊員日夜看守。
幾天後,南京政府文官長古應芬通電全國、辭職抗議;新任立法院長林森棄職還鄉;司法院長王寵惠出走荷蘭;乃至蔣介石的盟友、一向與胡漢民交情不錯的吳鐵城,也幾乎撂挑子不幹了。
好在這時譚延闓坐著輪椅,回到了行政院。有他及時坐鎮行政院,才穩住了即將離散的人心。
同時政府對紅軍的軍事行動也在漸次展開,人們的視線已經暫時從軟禁胡漢民的身上轉移了過去。
3月中旬,武漢行營主任何成浚、豫鄂皖邊區綏靖督辦李鳴鐘調集兵力,組織對鄂豫皖蘇區的第二次圍剿。
何成浚將先後調集的10餘個師,約十二三萬人的兵力分為追剿和堵剿部隊,採用追堵兼施的戰術,打算先肅清鄂豫邊紅軍,繼而圍殲皖西紅軍,並於5月底完全肅清蘇區內的紅軍。
但范傑仔細研究行軍序列後發現,這次調動的部隊中依舊沒有中央軍各支嫡系主力部隊的身影,基本是地方雜牌軍與半中央化的雜牌軍。
范傑與王敬久,黃杰,宋希濂乃至於恩師衛立煌,不停的來往信件討論這次圍剿,都對這次圍剿持謹慎樂觀的態度,認為這一次圍剿雖然可能無法剿滅紅軍,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對紅軍造成打擊,同時可以從中研究紅軍戰略思想戰術動態等,並試圖找出其中的破綻,一旦校長調集中央軍嫡系主力部隊圍剿紅軍,力爭一戰而下。
而這時北方發生的一件事,也吸引了范傑的注意力。
3月29日,駐瀋陽的日軍部隊,在一次演習中,突然越界,並與瀋陽的軍警發生衝突,最後日軍包圍警所,並將裡面的警察全部繳槍。
最後不了了之,張學良在北平一聲沒吭,但在瀋陽的部下卻主動向日本人道歉,還撤換了原警所所長。
看似極為平常的一件事,卻吸引了范傑很大的主意力,范傑找來近幾個月的東北情報資料,還發現一件事,即1月22日,日本滿鐵理事與張學良就滿蒙鐵路交涉以來,3月6日,日本滿鐵理事長與東北交通委員會副委員長高紀毅再次商談滿蒙鐵路的問題。
范傑又跑了幾趟軍政部,終於搞清了日本滿鐵的目的所在,他們竟然要求中國完全放棄插手南滿鐵路,要實施南滿鐵路經營獨立化。
一旦南滿鐵路實現獨立運營,中方將無法知道日本在南滿鐵路上運輸的時間,運輸的物品種類,哪怕日本將一個師團沿南滿鐵路運至瀋陽,中方也將無法知曉。
范傑放下手裡的資料,他知道日本人這是在為侵華做準備,一旦滿鐵控制權到手,日本將在東北掌握極大的進攻自主權,而演習越界則是在不斷的挑戰東北軍的底線,麻痹東北軍的神經。
相信日本將會不停的試探,直至發起攻擊的那一刻,這也是為什么九一八事變的當天,張學良會對日本人的目的作出錯誤的判斷,以至於失去反攻的第一時間。
這是陽謀,除了九一八那天是東北軍入關一周年外,日本人可以在任何一天發起攻擊,就算是將情報準確的傳遞給張學良,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石原莞二,這個在范傑記憶中一手策劃整個九一八事變的人,現在正在歷史的迷霧後面,慢慢的落著自己的棋子。他將是范傑這一世最大的敵人。
石原莞二,現任關東軍作戰參謀主任,步兵中佐。
這是范傑在中央黨部情報里找到的關於石原莞二的全部資料了。
范傑不得不佩服他的謹慎。范傑之所以會出現在中央黨部,完全是拖了師兄酆悌的關係,范傑隱約的感覺曾擴情賀衷寒他們似乎在打算成立一個新的團體,很明顯范傑將是其中的一員,而賀衷寒也在前一陣子赴江西就任軍事委員會南昌行營政訓處少將處長一職,負責剿共部隊的政治訓練工作。
范傑收起資料,和負責人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這裡。在范傑離開後,范傑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被整理報告給了中央黨部黨務調查科科長徐恩增那裡。徐恩增是陳果夫陳立夫兄弟的嫡系,他對蔣總司令對曾擴情賀衷寒等人隱隱組成的一個團體幾位警惕。
這些人都是蔣總司令的天子門生,將來必然會在軍事政治方面與陳氏兄弟的cc系發生關係,可能會是衝突,也可能是雙方聯手對付陳儀張群等的政學系。畢竟政學系才是現下中國政壇最大的一股勢力。
范傑對東北情報的鐘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時他也對石原莞爾產生了興趣。很快他就將自己的興趣變為了行動,在北平瀋陽的中統情報系統展開了對石原莞爾情報的搜集。
1營的參謀體系一起開始建立起來,作戰參謀張哲很是拉著一些學弟來1營,尤其是7期畢業的山西學弟,都在他的手下任職。對范傑交代的整理上海南京乃至整個江蘇地圖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開展著,除了中央軍校,國防部現有的資料外,經過范傑的同意,1營還派了許多人到上海英美租界以及虹口等地實地調查,當然未免引起注意,都是分開的2人一行,還都是便裝。
范傑從中央黨部開車回中央軍校,在軍校門口,碰上了請假外出的宋元禮,范傑直接將車停在了宋元禮的面前。
宋元禮一看從車裡下來的是范傑,心裡叫了一身晦氣,他這個月被范傑的訓練方法狠狠的操練了一會,現在也有點怵,趕緊上前:「營座,您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恩,你這是要幹嘛去啊,請過假了嗎?」范傑下了車站住問了兩句。
「請過了營座,今天又幾位同學請客聚會,所以不得不去。」
「恩,既然這樣,晚上就不用回來了,好好的和同學們玩玩!」
宋元禮心裡詫異,范閻王有這麼好說話,還沒等他的想法落地,就聽范傑接著說:「明天早上早點回來,明天早上我們進行二十公里負重越野科目,明天中午就在湯山那邊過了,早點過來,別遲到了。」
說完范傑坐回車裡,開車進了隊部大樓。
宋元禮站在那裡還在發愣,直到有人拍他肩膀才緩過神來,原來是2營2連連長俞洋。俞洋是浙江人,他是俞濟時的同族侄子,和宋元禮是一期的,畢業後當了半年排長,後來教導總隊組建,就來了教導總隊,而沒有去警衛師。
「怎麼了,元禮,碰上鬼了?」俞洋問道。
「可不是嘛,剛和我們營座打了個照面,明天1營將進行二十公里負重越野科目訓練,哦,我的天吶!」
「你運氣太差了!」俞洋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要是當初你來2營我去1營的話,受苦的就是我了,現在在范閻王手底下苦熬了。兄弟我對你表示同情!」
因為范傑的訓練極其嚴苛,而且要求官兵一體訓練,訓練科目又多,訓練強度又大,還時常會見血,斷胳膊斷腿又是常事,所以私底下教導總隊的低級官兵給范傑起了個外號叫做范閻王。
「那位真是你們家親戚嗎,傳言傳的跟真的似的?」宋元禮低聲問道。
「恩,前些天,我去警衛師看望時二伯,二伯叫我以後見了范傑叫表哥。」俞洋衣服淡定的神情。「好了,走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趕緊走吧,那邊還有一大群人等著呢。」俞濟時在族中是二房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俞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