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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四在後面跟著,一直盯著冷風的表情,此時見他神色驟然一變,竟是一拳打到了紙箱上,紙箱被打的在半空爆開,這一聲巨響,倒是把小馬四的心肝震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大爺,這,這是那位客人的,可不是我乾的啊。」
見冷風陰沉沉的眼神掃過來,小馬四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聲的為自己分辨,生怕對方一時惱火,將火氣發泄到自己身上,那可就要倒了大霉了。
冷風打出了一拳,滿腔的氣惱也似乎隨著紙箱的四分五裂而煙消雲散了。方才看到這城防圖,如果不出意外,這必定是從常明而來的,那麼這傢伙如今究竟會是在什麼部門呢?
看起來當日吉村秀藏與那日本武官山口尚仁所說的,也不全是實話啊。明明與自己所說,他們這這一個小組執行的乃是潛龍計劃,主要以潛伏為主,但除了自己是真正的潛伏之外,已經出現的兩個人,似乎都已經開始執行任務了。
上次的馬昌盛已經被自己殺了,與他接頭的那個百樂門舞廳的領班還不敢擅自接觸,且過上幾日再說。這次又發現了常明的蹤跡,居然與上海城防圖有關,要知道,能得到這圖紙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當務之急,必須要找出這個常明的下落。
至於剩下的兩人,也正是冷風最為忌憚的,一個自然就是他們的組長姜文清,還有一個便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石瑤了,這兩人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不知是否與自己一樣,也是接受的潛伏任務。
「大爺,大爺誒,您說句話啊,到底想要小的怎麼著,好歹說一句話啊。」
直到這時候,聽到了旁邊的這句悲慘的叫喊聲,冷風才猛然醒悟過來,旁邊還有一個傢伙等著打發呢,不由的多看了這個小馬四兩眼,只見這傢伙兩隻眼珠子滴溜溜路亂轉,一看便知道不是個老實傢伙。
「哼,事到如今,你也看到了,這鼻煙壺與這些紙張大有關係,老實和你說吧,是和日本人有關係的。既然是因為你而起的,自然就擺脫不了干係。至於你麼,」
冷風一邊說話,一邊思考著。可憐那個跪在地上的小馬四,可憐巴巴的盯著冷風,生怕從他嘴裡吐出幾個不吉利的話語。他雖然只是個扒手,但也知道中日之戰不可避免。身為一個中國人,如果牽涉到了日本間諜的案件裡面,恐怕距離一個死字也不遠了。偏偏他這樣的小扒手,更是微乎其微,哪怕每天死上幾十上百個,恐怕也沒人會在意的。
「馬四,你說想死還是想活呢?」
過了好半天,才從眼前這個凶神惡煞般的探長嘴巴里吐出這麼一句話,馬四毫不猶豫的大聲道:「想活,想活啊!」
「既然你是想活,那我也不想枉殺無辜。這東西與日本人牽扯上關係,事關重大,若是讓旁人知道與你有關,哼,你也就死定了,明白了麼?」
小馬四聽到此言,嚇得一哆嗦,趕忙叫道:「小的明白,今天這事情,我就是憋在了肚子裡,任是我的親娘老子也絕不泄露半分的。」
「嗯,算你腦子不糊塗,此外,我也不難為你,但是有一點,如果你接下來遇到那兩個男人,你該怎麼辦,應該清楚了吧?」
小馬四連連點頭,忙不迭的道:「清楚,清楚,只要我再遇到那兩個男人,必定第一時間向大爺匯報。絕不會有半點耽擱!」
冷風這才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還沒說出自己真實身份,對方也僅僅知道自己是個探長罷了,於是笑著道:「嗯,只要你能管住了這張嘴,替我好好做事,若是能儘快找到那兩個男人,大爺我重重有賞。嗯,日後若是有了什麼麻煩,儘管來巡捕房找我就是。我叫冷風,現在麥蘭巡捕房,過幾天可能就要去警務處政治部任職,想必這幾個地方你也是知道的,聽明白了麼?」
小馬四隻顧著點頭說明白,好半天才醒悟過來,眼前的這人,麥蘭巡捕房的冷風,過段時間還要去警務處政治部任職,而且,而且,似乎他還答應了自己,有什麼麻煩可以去找他?
小馬四本就是個機靈的傢伙,腦子也格外好使,此時徹底聽明白了冷風話中的意思後,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狂喜,這,這下算是我有了大大的後台靠山了麼?
有了這位冷探長撐腰,還用怕什麼田老大,還有那個金九林,狗屁,與政治部的人相比,他們這些人,只能算是個渣渣了,哈哈,這下發達了,徹底發達了!
冷風也沒想到自己的幾句隨口所說的話,竟給這個小馬四帶來了無窮的動力與自信。此時他坐在黃包車上,兀自想著這份城防圖,不一會功夫便回到了大世界遊樂場。
「表哥,你可算回來了,那小賊的事情你處理完了?」
冷風點了點頭,正想帶她與胡慧琪等人告辭回家,卻發覺姚可依根本沒有回家的意思,笑嘻嘻的挽著自己道:「表哥,方才八姐說了,今晚在馮三姐家裡有個牌局,據說盛家七小姐也可能過去的,我想去見識見識。」
盛家七小姐?盛宣懷的孫女盛七小姐?
冷風不由的愣住,這位盛家七小姐自然是大名鼎鼎,就連冷風去過的百樂門大舞廳,也主要是這位盛七小姐牽頭投資運營的,在這上海灘里,可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沒想到,姚可依竟然有這樣的機會。
既然姚可依想去,冷風自然不會阻攔。
從蘇州回來之後,冷風能感覺到她自己是有些鬱悶的,他也能理解。身為一個意志堅定的抗日女青年,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卻成了日本人的翻譯官,從大多數人的角度來看,根本不會管他為什麼會成為日本人的走狗,而只是看到這一個現實存在。
這個現實活生生的展現在姚可依的面前,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甚至冷風都隱隱有些佩服,直到現在為止還能保持一個平穩的心態,這已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怎麼樣才能打開這個心結,這就要看姚可依她自己了,冷風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如果凌芳老八她們能幫著她重新找回正常的生活,那可就善莫大焉了。
與幾個人告辭後,冷風直接去了李華與阿香的家中。此時,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在那附近應該已經布置好了陷阱,就等著對方上鉤了。
待他到了那裡,田三早已等候多時了。見他過來,將他扯到一邊低聲道:「我舅舅已經命人暗中從薛麻子手裡將那藥袋掉了包,你可知道那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冷風一愣,脫口道:「不是什麼從青樓老鴇手裡拿到的春藥麼?」
田三恨恨的道:「根本不是什麼春藥,而是砒霜,他媽的這個薛麻子,居然敢拿著毒藥來害人,真是該死!」
毒藥,居然是砒霜?根本不是什麼春藥?
冷風的腦子飛快轉動,聯想起那兩人的對話,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禁氣急說道:「哼,這吳德華與黃仁柱兩人,果然是詭計多端,我猜想他們肯定是欺騙薛麻子,讓他誤以為是春藥,不過是想讓李探長出個大醜罷了。卻沒想到這是斷人性命的毒藥,只要他下了手,探長一旦死於非命,那黃仁柱肯定會立刻帶著人前來封鎖現場,然後將薛麻子定為殺人兇手,說不定再來個殺人滅口,也說不定的。」
聽冷風這麼一分析,田三也聽得毛骨悚然,一拍巴掌道:「壞了,我還沒來得及和舅舅說,怎麼辦?」
冷風卻是笑呵呵的道:「擔心什麼,你不是已經派人掉了薛麻子的藥包麼,他再下什麼藥,都是毫無成效的。但關鍵的是,如何讓黃仁柱上鉤?」
田三也是心急則亂,此時也清醒了過來,拿著手中的毒藥包嘿嘿直樂,對冷風道:「組長,既然你來了,一切聽你安排,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冷風也不推辭,將在場的兄弟們都安排妥當,又過了一會,李華慢悠悠的踏入了家門,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能與平時有明顯的差異。不過一進了房間,李華便得到了消息。當知道薛麻子拿在手裡的不是春藥而是毒藥時,任憑他再好的耐性,都氣的險些發作。
冷風等他冷靜下來後,將自己的分析如實說了出來,李華也深有同感。既是如此,那就要演的像一些,總不能辜負了黃仁柱與那吳德華的一片苦心啊。
又過了半小時,敲門聲起。在場的阿香與小蘭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李華,只等到他點了點頭,小蘭這才勉強自己帶著笑容,拉開了門,果然正是那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薛麻子。
看到是小蘭開門,薛麻子竟是往裡探探脖子,脫口道:「咦,阿綠姑娘呢,今日怎麼沒見到?」
往日見到薛麻子,雖然看著他面丑,但也生不起討厭的心思,但此時看到他,小蘭卻是感覺到無比的噁心,若不是冷風等人早有安排,小蘭真恨不得大棒子打破這個令人噁心至極的頭顱。
正是因為阿綠年幼,冷風也是擔心她會表現的過於明顯露出破綻,這才將阿綠叫到了樓上,並不打算讓她露面的。
李華見薛麻子到了,坐在沙發上點了點頭,吩咐一聲,讓小蘭給客人倒杯茶水。
薛麻子畢恭畢敬的坐在沙發上,將懷中的份子錢遞交過去,殷勤的道:「探長,這兩日煙檔那邊似乎出了點問題,這收入明顯少了許多。」
李華嗯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今天真是喝多了,老是要上洗手間。麻子,你先坐著,稍等我片刻,還有話和你說。」
說罷,李華匆匆離開了客廳,此時阿香姑娘正在廚房間忙碌,小蘭又去幫客人斟茶,客廳里空無一人,薛麻子暗喜,這真是難得的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薛麻子將懷中的藥包掏了出來,顫顫巍巍的將其中的藥粉倒入了李華的茶杯之中,還用手攪拌了兩下,這才提心弔膽的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的這番舉動,卻是被人看到真真切切,李華也收到了消息,這才慢悠悠的返回了客廳,口裡還念叨著今天腸胃不好的屁話,與薛麻子聊了一會後,似乎有些口渴,伸手將茶杯端起,就在薛麻子的眼皮子底下,咕嚕咕嚕喝了下去。
薛麻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喝的一乾二淨,心中不由的大喜,連忙出口告辭道:「探長,既然錢已送到了,我就先告辭了。」
李華正想說話,突然覺得腦袋似乎有些暈,晃了晃腦袋,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也好,今天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改日再談吧。」
薛麻子心中暗自有些詫異,心中在想這藥勁如此大麼,剛喝下去就有反應了,哎,管他那麼多,趕緊著走人,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黃仁柱他們的了。
看到薛麻子慌慌張張的離開,方才還有些頭暈的李華瞬間恢復了精神,大聲衝著廚房叫道:「阿香,你準備好的雞血呢,弄好了沒?」
且說薛麻子提心弔膽的離開後,不敢耽擱,馬上來到了附近的一棟屋子裡,裡面等候多時的正是黃仁柱以及他帶來的幾個心腹兄弟,除了兩個巡捕外還有青幫的兩個人。
「怎麼樣,李華喝藥了麼?」
黃仁柱一見到薛麻子,立刻追問他事情辦的如何。薛麻子滿臉的得意,掩蓋著內心的慌亂,顫抖著聲音道:「喝了,全喝了!」
「哦,他有什麼反應?你可全看清楚了麼?」
「黃探長,你就放心吧,李華喝藥後,馬上就說有些頭暈,還說什麼身體有些不太好,我看著好似要發作的模樣,趕緊就離開了。哈哈,現在估計已經藥性發作了吧,可惜了那幾個美女了。」
話說到這裡,薛麻子的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問黃仁柱道:「黃探長,你不是說還有後手麼,眼下李華藥性發作,正好去折騰他的家人,我們還不動手麼?」
黃仁柱卻不著急,隨口應付著說道:「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薛麻子有些糊塗了,都到這時候了還等啥呢,該幹麼幹麼啊,按照之前所說的直接衝進去將藥性發作的李華綁到另外一個地方進行栽贓陷害,還在這裡愣著做什麼呢?等等,還需要等什麼呢?
又等了一會,有個人悄無聲息的靠近黃仁柱,低聲嘀咕了兩句,只見黃仁柱一臉的興奮,大聲叫道:「好了,兄弟們,準備行動了。」
薛麻子一陣雀躍,等這件事情辦妥了,李華的名聲也被搞臭了,這探長的職務恐怕也沒辦法幹下去了。他們答應給他的那些報酬,足夠讓他快活個幾年了。
就在他正想著美事,赫然發覺周邊圍上了兩個青幫的兄弟,面容猙獰,眼光里似乎帶著一些不太友好的惡意。薛麻子不禁嚇了一跳,衝著黃仁柱大聲叫道:「黃探長,你這是幹什麼?」
黃仁柱冷笑一聲,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輕蔑的道:「幹什麼?李華探長不幸遇害,我們正巡邏至此,沒想到遇到你這個奸人正鬼鬼祟祟的逃走,所以我們拿下審問,你說我們要幹什麼?」
薛麻子本來也不是個笨人,只是之前因為貪婪沖昏了頭腦,此時聽黃仁柱這麼一說,馬上腦子一激靈,聯想到了很多事情,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結結巴巴的爭辯道:「誰,誰害死了李華,明明我拿進去的是你們給的春藥。」
「哈哈,真是笑話,沒事拿點春藥玩過家家麼?你這奸徒,明明就是拿的毒藥,意圖貪財好色害死李探長。兄弟們,別跟他囉嗦了,先幫了再說,塞住了嘴巴,我們先去李探長的家裡。」
黃仁柱一聲令下,薛麻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便被五花大綁了起來,更是被人用襪子塞住了他的嘴巴,一路押著便來到了阿香家的外面。
此時他們站在門外,就已經聽到了大門裡面隱隱傳來了哭喊聲,聽著聲音甚是悲切,黃仁柱大喜,確認應該沒問題了,衝著一個兄弟使個眼色。那兄弟心領神會,馬上去咚咚的敲著房門。
不一會功夫,便有個帶著哭泣腔調的女人在裡面一邊啼哭,一邊詢問道:「外邊什麼人?」
「我們是巡捕房的兄弟,聽說李探長家裡出了事情,特地趕過來看一看,敢問探長在家裡麼?」
只聽得大門吱扭一聲,已是被人打開,一個滿臉愁容的女子哭泣著道:「我們探長,探長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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