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七十四章 王珊省長的考察（二）

    早晨六點胡文楷、卡羅塔、戴季陶、王西海陪同王珊一行登上興業實業01號客輪，王珊不停的點頭稱讚。王長榮拉著胡文楷探討實業興國的想法，王珊在一旁聽著。

    胡文楷說一個國家必須建立自己的重工業基礎因為所有的工業原料需要從鋼鐵和電力入手，有了鋼鐵後各類輕工業工廠就可以依附鋼鐵廠建立。

    四周的農民因為工廠幹活可以取得穩定的生活來源逐步會離開土地那麼新興的城市就會誕生，城市誕生會刺激商業、教育發展進而再次促進工業的發展時間長了這個地區就會產生一個工業群，工業產品的配件會輕易在這地區尋找到從而降低產品的成本增加產品的競爭力。

    王珊突然睜開眼睛說：「這個過程需要多久？」

    「英國是幾十年，美國是十幾年，我推測天汾需要五年左右。」胡文楷答道。

    「當然這種發展需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政治環境中，需要地方政府政策上的配合。現在是中國幾十年來最好的發展機遇，幾個主要西方列強還沒有從一戰中喘過氣顧不上遠東的中國，世界經濟處於復甦階段，只要中國保持政治穩定重新站回世界強國位置指日可待。」胡文楷接著說。

    胡文楷說到大家的心病上去了政局的穩定誰也不知道，孫大炮在南方就任大元帥公然對抗北方政府，時局其實很緊張。王長榮長嘆一口氣說：「時不待我啊」。

    走到劉議長面前遞上雪茄，兩人站在客輪的欄杆處閒聊起來。劉議長昨晚回到房間打開信封看到五千元的支票心裡狂喜不已這胡文楷會做人，打定主意能幫就幫胡文楷一把。

    胡文楷著重和劉議長談論長江水道對興業公司的重要性，公司的產品高端價值高在長江和沿海航行如果遇到海盜損失就大了，劉議長覺對這是個問題主動問胡文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胡文楷說最好省里能給個海防民團的名額，創建海防民團費用由興業實業支出還可以保一方水上平安。劉議長輕鬆下來這事簡單不就一個海防民團名額嘛但也沒有作出肯定答覆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客船四個小時後到達呂四碼頭當王珊一行坐上火車去工廠考察時心裡已經震撼了，一排排簡易倉庫矗立在碼頭。吊車不停的從倉庫中吊裝貨物到卡車上，無數的工人埋頭幹活。

    火車緩慢的駛進發電廠，發電廠已經安裝到尾聲高聳的煙筒，巨大的冷凝塔，車間裡幾層樓高的發電機組和汽輪機。

    一個個工廠參觀下來，王珊說到你們這來我們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了，我們一幫人啊一直是畫地為牢坐進觀天，現在才知道和世界發達國家差別多大。文楷啊感謝你們興業實業到海門投資興業。

    中午在指揮部聽取楊思亮的匯報和工人們一起吃簡餐，王珊看著面前的一葷兩素的菜感嘆不已說興業實業沒有虧待本地農民。卡羅塔下船就迫不及待的去學校看兩個小孩去了。

    午飯後王珊一行不做休息分坐兩輛卡車前去學校和鄉政府，這段行程由蔣秋鳴和吳紅霞擔任講解。

    在學校里看見卡羅塔帶著兩個小孩在玩耍，胡韜江看見胡文楷過來兄妹兩人規規矩矩的站起來叫父親好，王珊他們奇怪了這胡文楷才多大就有十來歲的孩子了。

    吳紅霞將胡文楷和卡羅塔收養兩個小孩的事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劉議長感嘆不已說有錢的人很多但像胡文楷小兩口的幾乎沒有。

    吳紅霞帶著考察團每個教室參觀說因為採取小孩上學家里可以免除賦稅所以學齡兒童在天汾鄉已經是100入學。王長榮幾人進入教室隨機詢問了幾個小孩得到的回答和吳紅霞一致。

    王珊獨自一人在操場和教師辦公室轉了一圈找來劉議長商量要將這學校納入省政府公立學校系列，兩人將打算告訴胡文楷，胡文楷當然同意並請王珊給學校提名。天汾國立學校就這麼成立了。

    蔣秋鳴在去鄉政府的路上中途停車幾次，帶著王珊一行考察天汾鄉困難戶，整修過的石灰水刷的土牆茅草屋，家裡的富裕勞動力去工地做工一家人溫飽得到解決，表露在臉上樸質的感謝興業實業的話語讓王珊一行由心的得到滿足。道路通往每個自然村，每個自然村由村民選舉產生的村民委員會，所有的事務都在村口牆上公布。

    在張鄉長家附近的鄉政府蔣秋鳴匯報天汾各個村的組織建設和民團維護社會治安成效，王長榮翻閱文件櫃裡的村民登記資料。

    王珊、劉議長正式和胡文楷談話是在鄉政府小房間裡進行的，王珊很滿意天汾的發展，省政府決定提名胡文楷參加海門縣知事的選舉。

    納悶啦，不是省政府直接任命怎麼搞的要選舉。劉議長看到胡文楷臉上迷惑的模樣，笑著解釋根據1912年江蘇省臨時議會制定了《江蘇暫行地方制度》已經成立議會的縣採用選舉制度，民主選舉知事。縣選報三名候選人由省政府圈定兩名參加選舉。

    劉議長繼續說你將和現任縣知事陳家祥一起競選海門縣知事，不過你放心海門縣議會前段時間已經聯名上書省政府要求納入你們公司管理，現任知事陳家祥內心也這意思估計也就走個過場而已。

    這事交代過後，王珊突然對胡文楷發起火來，指責胡文楷不稱職。這麼大一片工廠居然只靠幾十個民團負責保安，要知道淮安那邊已經土匪成災，如果被土匪盯上工廠會被毀掉天汾鄉百姓將受到滅頂之災。

    指著胡文楷鼻子大罵胡文楷糊塗給了民團指標為什麼不武裝民團。胡文楷冷汗直流要不是王珊這麼一怒他還真不當一回事。

    胡文楷大聲叫來蔣秋鳴詢問配槍人員有多少，得到答覆有二十多人都是手槍。胡文楷讓他今天就將長槍發給民團成員，港口架設機槍，火車頭也架上機槍，各村委會成員頒髮長槍，力爭在一個月內將民團擴招到100人，明天組織持槍人員訓練。

    王珊看到胡文楷這麼迅速補救漏洞也就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接著說省里準備批給海門縣一個海防民團指標和一大隊警察名額希望胡文楷不要再這樣吊兒郎當不當一回事。大聲說武裝力量是執政者的基礎你連基礎都不重視你怎麼能當好知事。

    話鋒一轉讓胡文楷支援十支手槍說反正放在他手中也不用，暴汗這老清官怎麼也開始索賄了。讓人去碼頭倉庫取了十支手槍和十支長槍，手槍給王珊長槍送給警察廳長。

    警察廳長也會做人當場拍板回去就運送三百套警服和警械到天汾。王長榮直接去了海門縣城執行省政府和省議會的決定去了，下午三點多登上客輪返回上海。

    在返回途中劉議長找到胡文楷長談，選舉當知事有好處即使以後省政府換人後也輕易換不掉胡文楷，因為畢竟他能給海門縣免賦稅海門議會也通過不了對他的罷免。

    透露省里幾個實力派決定如若海門縣在一年內有飛躍發展，準備嘗試將南通縣和上海縣交給胡文楷還是採取議會選舉方法。這次考察省里特別滿意超出來之前的想像，建議晚上胡文楷好好設宴招待王珊估計王珊會暢懷痛飲的。

    胡文楷請教警察廳廳長民團最多可以多少人，警察廳長說民團由地方供養所以人數沒有什麼限制但普遍是大型的五百人左右小型的一百人上下。一個警察大隊倒是有人數限制的三百人。

    警察廳長開玩笑的說現在胡文楷手上有三個民團和一個警察大隊如果都滿員的話光吃飯就能把一個縣的財政吃垮了。

    遞上一根雪茄幫廳長點燃後說：廳長大人幫幫小弟這負擔也太重了，能有什麼支援一下小弟的，小弟將感謝不盡。胡文楷知道上面的物資不要白不要加上昨晚也送過五百元禮。

    警察廳長想了想說：這樣把我把分配給徐州警察局的二十匹馬和馬具截留下來分配給你們，這是北京政府分過來的蒙古好馬只有100匹。胡文楷表示萬分感謝邀請廳長空暇時帶妻兒一起來上海做客。

    戴季陶說來幫胡文楷爭取利益的，到了天汾已經只顧看工廠與蔣秋鳴探討農村的組織形式去了，上船返回時得知所有的事胡文楷已經搞定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真誠的向胡文楷請求要去天汾工作。

    胡文楷建議不急於決定，先讓戴季陶自己考慮兩天要是決定下來，過兩天直接上公司給養船去天汾工作。

    晚上在四川北路的大昌飯店款待南京一行人，果真如劉議長所說王珊晚上興趣很高，讚揚一番興業實業後放開喝酒了，胡文楷、卡羅塔、王西海、李叢山、孫大明等不停的敬酒，幾個廳長也放開身架互敬起酒。

    在送王珊回旅館的途中王珊說王長榮過年後將任南通縣知事，這職位是替胡文楷去上任的具體由王長榮和胡文楷交涉協調，王長榮這縣知事主要職能是替興業實業服務，要胡文楷好生照顧好王長榮。

    王珊直白的說北京中央政府對他並不滿意估計也就是一兩年就會調為他用，所以胡文楷需要抓緊時間實施自己的理想。五十萬元的錢也不用繳納了只要能把海門發展起來就是對江蘇的對中國的貢獻。

    王珊最後說年底議會今年最後一次會議將通過議決辟海門為商埠，對外貿易自行開放。胡文楷自從到這時代內心裡從沒有像現在充滿感激之心，他對王珊說：省長文楷不太善用言語感激但這輩子會用行動報答王省長的知遇之恩。王珊揮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第二天一早胡文楷攜卡羅塔去大東旅社接王珊一行去火車站，一輛卡車裝著幾箱工廠產品早就停在火車站站台上。

    送走考察團一行，回到公司就接到好消息老伊和陳永成已經隨船到達呂四港，今年最後一批海參崴物資也到達呂四。讓客輪立即啟航接回老伊和陳永成，安排兩個俄國士官生隨船去天汾訓練民團。

    賑災大米和船隻都已經準備好了後天啟航去四川，卡羅塔和胡文楷買了一堆食物和衣服準備帶給老騙子怕他們老夫妻在四川挨餓。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他腦袋有點亂糟糟的，中午讓劉媽多準備點菜晚上老伊肯定過來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