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絕活兒
好似明面上跟你斯斯文文,背地裡掘你家祖墳。大筆趣 m.dabiqu.com
就東大這片東西南北四條街,外邊的陰魂都不敢進校區放肆,向來只占便宜不吃虧的墮嬰頭子哪裡受過這委屈?
放個屁的功夫,倆小弟被收了?
還是之前被玩弄於鼓掌間的小卡拉?
干!
必須干!
墮嬰頭子青筋猙獰黑氣繚繞,本就長得就一點不可愛,現在更談不上。
它大步流星,看似是狂奔,其實一步能竄出去五六米,根本不是跑的範疇。
高高躍起後對著老康心窩就是一拳,攻擊方式非常簡單,由此可見無論是人是鬼,一直在舒適圈裡都無法進步提高,除了捆竅附身外基本沒啥花樣。
不要小瞧墮嬰頭子的這一擊,看著平平無奇,其實真的只是平平無奇,但別忘了它八百來個心眼子。
待到近前,它突然直上直下想要遁入土地當中,然後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去攻另一處,真實目標是老康手裡的八卦甘露碗。
計劃很完美。
只是跟預料當中稍有區別。
從第一步開始便出了點小問題。
墮嬰頭子沒遁下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帶著七分疑惑三分懵逼。
它哪裡知道趙三元在體育場布下的法陣結界,對陰魂邪祟來說不止是許進不許出,並且能暫時剝離墮嬰們與此間大風水之間的密切聯繫。
「.」
「.」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
天地良心,老康真的沒笑,至少他認為自己憋的很認真。
可墮嬰頭子相當敏感,它發現老康嘴角肌肉不自覺的抽搐幾下後,頓時惱羞又成怒,嗷一嗓子對老康拳打腳踢。
傷害幾乎能忽略不計。
屬於跳起來錘你胸口了。
實在是被版本削弱的太狠。
共樹連根的屬性確實讓這些小鬼們基本立於不敗之地,打不過也能大概率全身而退。
可成也大風水,敗也大風水。
一旦被削了這個根本,那這些墮嬰們的實力連普通陰魂都比不上,頂多是速度比較快的熊孩子。
以前是蛤蟆進水井,野驢入荒灘,主打一個愛誰誰。
現在最大優勢被砍掉,心態多多少少有點崩。
正面打吧?
打不過。
捆竅附身吧?
還附不上。
完全是大人欺負小孩了。
老康被王八拳連錘百八十次後,他故作齜牙咧嘴的痛苦狀,然後高舉八卦甘露碗照著墮嬰頭子叩下去,後者見狀立馬後退,卻不知老康都不是放水了,而是放了大海,完全沒想一招把它收了,單純嚇唬嚇唬而已。
那邊的呂秀才更誇張,舉著地藏磬,表情跟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似的,追著小墮嬰們嗷嗷跑。
知道的以為是抓鬼。
不知道的還以為帶一群孩子們玩。
這是老康和秀才的建議。
如果老弟的陣法結界成功完成,那小墮嬰們早晚會被抓到。
可他們不想單純的將其視作鬼魂看待。
或許是聖母吧。
或許是偽善吧。
即便身死,即便根本沒活過,也想讓墮嬰們離開之前能稍微開心一點點。
對此,趙三元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意思是伱們自己看著辦,只要最後把事解決了就行。
所以才有了這一幕。
老康和秀才以放大海的姿態追逐著小墮嬰們,時不時來個平地摔,時不時再來個四仰八叉。
時間久了,墮嬰們發現這倆人好像也沒那麼厲害後,玩心漸漸多了起來,故意引誘倆人來追,甚至還打了配合做些小陷阱,不是糊他們一身泥巴,就是趁機給兩腳。
非但沒有捉鬼的緊張感,反而傳來了墮嬰們的歡聲笑語。
是它們有意識以來,首次無憂無慮的開懷大笑。
這裡沒有驅邪縛魅的民間異人。
這裡沒有無父無母的悽苦嬰靈。
只有兩個傻傻的大孩子,和一群調皮的小孩子。
舞台架子上。
趙三元盤腿抽著菸捲兒,無聊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和飄落的雪花。
學生們基本都走光了,接下來的體育場上不會有人打擾。
八卦流雲陣確實將墮嬰們束縛在其中,卻也是為它們創建的一個最無憂無慮的樂園,即使這場歡樂會很短暫。
「要我說搞這些花里胡哨幹啥?下去後還不是該轉世轉世,該投胎投胎,跳下輪迴井後啥也不記的,直接全收了直接超度不就得了?」
趙三元吐著一個又一個煙圈。
想著最初來東大的時候,是秉承著嘎嘎亂殺的心態,誰搞事情,老子就搞誰。
可世事無常。
想簡單的時候,總有意外驚喜。
想困難的時候,卻出奇的簡單。
誰能料到東大里鬧事的是二十來個小墮嬰?
真沒法下殺手。
那些遭過罪的女學生們,權當是經歷一場小災小難吧,回頭找老帥出點血,補償補償就完了。
至於墮過胎的女學生身份,沒必要去深究,可能她們有著不為人知的無奈,但這依舊是她們的選擇,以後若再犯,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了。
這時,趙三元遠遠看著幾個小墮嬰喜笑顏開的跑來,後邊追著的老康跌跌撞撞,演技相當挫裂,但熊孩子們看不出來,追逐的不亦樂乎。
路過舞台前,老康裝作扶著膝蓋喘氣,小聲道:「我和秀才分別抓了倆,它們的屍骨都埋在五號宿舍樓南邊的林子裡,由東向西數」
得到訊息後,趙三元掐滅菸頭,在小本本上畫著記號。
分工明確。
各有各的活兒。
趙三元肯定不願意陪著演戲玩,他看了看不亦樂乎的小墮嬰們,又看了看舞台上還在給琵琶松弦的老頭,沒有太過擔心,上歲數了也不好硬催。
「抓點緊啊老康,眼看著雪越下越大,別一直陪著瘋玩沒完沒了的。」
「知道知道,我和秀才再加快點進度。」老康點了點頭後開始追逐著小墮嬰們,大喊道:「別跑!看我抓到你們後怎麼收拾!」
回應的是鬼臉和嘲笑。
趙三元頗感無奈,就這幫熊孩子,換做自己直接是照屁股一頓揍,打到它們連哭哭唧唧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一陣陰氣撲面!
蹭著他的腦殼飛向琵琶老頭!
說時遲那時快,趙三元猛地一探手。
陰氣激盪。
匯聚成墮嬰頭子的模樣,被趙三元抓住腳踝倒拎在半空中。
「玩埋汰的是吧?老子在這你都敢去附身捆竅?真——」
嘩啦啦~
絕活兒來的措手不及,墮嬰頭子倒立撒尿。
雖說它撒的不是尿,是具象化的陰氣,但噁心程度相同,正常人被呲到少不得大病一場。
心想就是靠這手倒立呲尿才當的老大,真以為我白給的啊!
「媽了個腿的你別跑!」
一場巔峰對決正式展開。
趙三元勃然大怒拎起老銅鑼,但等跳下舞台的時候,還是掛回腰間,換成了香爐碗。
老銅鑼對陰魂的效果不一,有時候會很顯著,有時候杯水車薪,可對這些削弱大半的墮嬰來說,被震到肯定會痛苦不堪。
心軟也好。
同情也罷。
反正趙三元決定抓到它後必須狠狠抽它的屁股蛋子。
墮嬰頭子非但不懼,還真就對著趙三元拍屁股蛋子,欠揍的很,實打實的熊孩子。
嚴格來說,趙三元的性格也不見得多成熟,不然也不會一人一鬼攆的嗷嗷跑。
還未建成的體育場上,人鬼大亂鬥,也不知少帥知道了會作何感想,畢竟是以他表字命名的漢卿體育場。
隔壁不遠處的圖書館頂樓。
校方主要領導們都舉著望遠鏡觀察情況。
領導們又不傻。
原本是真當趙三元幾個是吳司令的親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好像不太對勁啊。
尤其是帥府大青樓對校方下達直接命令搞一出二人轉,並且一切都要聽從趙三元的安排,更不得透露出是趙三元主導。
「他們在下邊幹啥呢?」
「不道啊,跑來跑去的好像是追啥東西似的。」
「難道是在追風?」
「別鬧了,大冷天的腦子有屁啊。」
「之前我看有個穿背心的男學生在體育場外圍插旗子,恐怕事情不簡單。」
「你們啊真是啥也不懂,建政司的李冬至知道不?就前兩天許多同僚去他家看事的那個,根據我的情報,姓趙這小子跟李冬至那個朋友應該是一個人。」
「他果真不是吳司令的親戚?」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恐怕他們這趟來跟咱學校鬧鬼事件有關。」
「真的假的?咱學校真鬧鬼?」
「不是咱們能操心的事,我點出那小子的身份一來是為你們解惑,二來也是提個醒,嘴上都有個把門的,永遠記住命令是帥府大青樓直接下達,以後誰往外胡咧咧,別到時候怪我沒提醒你們。」
「懂!都懂!他們是吳司令的親戚!」
「對對對,誰敢背後嚼吳司令親眷的舌頭?」
在場的幾個都人精似的,明白啥話能說啥話不能說。
帥府那頭特意給幾個小子做的假身份,走的還是吳司令的門路,又豈是尋常?
雖說郭松嶺譁變風波已經過去,但餘波尚在,誰也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導致被老帥當出氣筒。
而大領導們的腦補與精明,為趙三元等人解決了潛在的麻煩,哥幾個確實不像被他人知曉真正的身份和來東大的真實目的。
低調。
總沒錯。
因為在孫家灣弄死倆陰陽師後,小鬼子即便找不到絲毫線索,但真要被察覺一二順藤摸瓜,後果很嚴重。
能在暗處當老陰比射暗箭,誰也不想在明處躲明槍。
戌時。
天上飄下的雪花越來越大。
刻意為之的追逐戰也漸漸進入尾聲。
絕大多數墮嬰都嬉笑著被法器暫時收納,僅剩下三兩個還在繼續。
可能是玩的累了,剩下的幾個墮嬰速度越來越慢,甚至站在原地揉著眼角,很是睏倦的摸樣。
而後被秀才和老康拍了拍小腦瓜,收進法器當中。
唯有趙三元那頭畫風略顯不同。
他坐在個大石墩,墮嬰頭子被按在腿上咔咔仇屁股蛋子,不止是形式上的抽,還加了點金刀訣的法力。
說白了就是父母揍孩子的時候,空手和用拖布把的區別。
既然要給墮嬰們從未體驗過的喜悅,自然也要給它們從未體驗過的皮鞭。
兩者並不衝突。
「捆竅是吧?附身是吧?老大是吧?呲尿是吧?蝙蝠身上綁雞毛,以為你是什麼鳥?」
墮嬰頭子哭的早就上氣不接下氣,一副累了毀滅吧的表情。
老康和秀才趕過來後,看的都有點於心不忍。
心想這都被抽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吧,還不解氣?
「那個.老弟咱別跟個孩子計較」
「是啊是啊,時候不早了三元,咱們還是早點做法事吧.」
趙三元又重重拍了一下,狠聲道:「讓你長個記性,別下去後還不知規矩,往哪個鬼才陰差身上呲尿能有好結果?讓你當童工去挖礦都是好的。」
說完便從後頸處抽出杏黃旗插在地上,很快蟒青炎和黃小六各帶四桿令旗歸來,以杏黃旗為中心,再結個方圓幾丈的小陣。
黃小六撇撇嘴,「這就完了啊?真沒意思,我還以為再炸個坑啥的。」
蟒青炎投去疑惑的眼神。
啥炸坑?
「作法作法!咱們先作法!」老康生怕六大爺把事兒給禿嚕出去,趕忙將八卦甘露碗祭出,裡面順出一縷又一縷陰氣。
呂秀才也祭出地藏磬,將抓到的小墮嬰們全都放進結界內。
二十七個孩子一個不少,因哥幾個都沒傷害它們,還瘋玩了好一陣,所以沒有絲毫懼怕,只是好奇的打量四周,不知又要玩什麼。
等準備完畢後,趙三元走出結界,老康鼓起微笑,「我們再玩最後一個遊戲,角色互換該你們抓我們了,但不在這玩,等會你們在個全新的地方找六口井,我們就在井內。」
「獎勵是啥啊?」
「對啊對啊,白玩我可不干。」
「我們.我們我們要是贏了,你們就要繼續跟我們玩,誰也不許走!」
呂秀才鼻子微微發酸。
這些墮嬰們思來想去後最想要的獎勵,不過是這一點點的陪伴罷了。
如果能生在個正常家庭,又豈能落到這個地步。
呂秀才輕聲回答:「獎勵很簡單,誰贏了,便會有最疼愛你們的人陪你們玩一輩子的遊戲,他們愛你呵護你,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保護你。」
墮嬰們面面相覷,還有這好事兒?之前從女學生們的反應來看,活人根本不願意跟我們玩啊。
火焰升起。
趙三元背對著墮嬰們,往火堆里燒東西。
很快,這些小墮嬰們的身上逐一顯現顏色鮮艷的寒衣,腳下還多了一朵紙蓮花。
寒衣是讓它們到了下邊不會光呲溜,不至於被鬼一眼認出是沒人要的孩子,招來嘲笑與白眼,顏色是趙三元親自定的,不是單純的色調。
蓮花代表著淨化,回歸成最單純的孩子,也是一種憑依,等到了下邊過陰曹時,只要不罪大惡極,都會憑藉蓮花直接去輪迴井。
墮嬰們看著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都喜笑顏開,第一次穿衣服的感覺原來這麼美好,還有種難以言明的幸福感。
而腳踩著紙蓮花,讓一些曾經不會說話的墮嬰可以口吐人言,氣氛非常歡樂。
趙三元又將提前準備好的表文一一焚燒,表情平靜。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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