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去往領事館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神原菜菜子的耳朵里,在辦公室里想了想,覺得有些蹊蹺,便前往五十嵐的辦公室進行了匯報。
「他去那兒做什麼?」
聽完匯報,五十嵐也有些不理解,不過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立馬給三部賢一去了個電話,讓其搞清楚秦天去領事館的意圖。
三部賢一本身就是領事館的副領事之一,現在又兼職嵐機關軍政處的處長,一般情況都在領事館坐班,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去憲兵隊。
在高谷新野辦公室聊完,秦天該說的都說了,該送的也送了,該找機會看的也看了,再繼續留下去就有點惹人厭煩了,告辭離開後徑直回到了英租界別墅。
秦天前腳剛走,三部賢一就出現在高谷新野的辦公室,兩人同級別,都是副領事,只不過分管的領域不同,一個軍政,一個外交。
高谷新野和三部賢一一直都是競爭關係,領事館一共五個副職,唯獨他們兩的工作比較重疊,因為當下出現了衝突,需要兩國舉行照會的時候,他們倆都會出席會議,還好上面有常駐大使總領事務,要不然兩人還真的沒辦法分清主次。
工作上有競爭,兩人也把對方當成了下一任常駐大使接班人的強勁對手,表面上和和氣氣,內心卻都在較勁。
這次三部賢一兼職嵐機關的軍政處長,讓高谷新野心裡很是不爽,有種落後於人的挫敗感,不過在秦天來過之後心情好了許多,這說明自己還存在於福源老師的勢力範圍內沒有被遺忘,只要這座大山不倒,他就不會比其他人差多少。
「喲,這不是三部君嗎,聽說你去憲兵隊裡的嵐機關任職,怎麼有空回來領事館了?」
高谷新野明明知道內情,偏要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是個人都聽得出來話裡有話。
「嗨,別提了,我以為是高半級借調,哪知道只是平級兼職,很讓人沮喪了,我倒是希望能夠去嵐機關專職工作,這樣也會少了高谷君這樣強勁的對手,說不定另闢蹊徑,我的仕途會走的更順利一些。」
三部賢一現在兼職軍政處長,腰杆子硬了,說話也不客氣,反過來懟了一句,搞的高谷新野心火直冒。
「這麼說的話,應該算我運氣不佳咯,還是得恭喜三部君高升,有了這份兼職,恐怕不出一年,我們這些人都會被你甩在屁股後面,如果沒什麼事,我得去加油了,爭取以後能跟上你的步伐。」
「哈哈,別這麼說高谷君,說實話,在這裡,我只認為你是我的對手,最終鹿死誰手我們誰都不知道,但我希望競爭歸競爭,別傷了我們的和氣,如果以前有哪裡做的不對,還請你原諒。」
三部賢一突然來了個大轉彎,還規規矩矩十分恭敬的給自己道歉,處於禮貌和男人的起量,高谷新野也不好再用言辭嘲諷對方,微微鞠躬回禮之後請其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大概十來分鐘,兩人有一種冰釋前嫌的感覺,三部賢一笑呵呵的告辭離去,回到辦公室立馬給五十嵐回了電話。
而高谷新野則在心裡泛著嘀咕,秦天前腳剛走,三部賢一就藉機來旁敲側擊的打聽秦天的事情,還真的和秦天說的一樣,有人在對他圖謀不軌,看來這件事有些複雜了,他需要慎重的考慮利弊。
在自保的前提下,如果能夠拉扯秦天一把,無疑是很大的加分,這份人情福源老師肯定要回報他,到時候管你什麼三部賢一四部先一的統統滾蛋,津門常駐大使之職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心裡有了計較,他開始計算時間,今天得提前下班,然後去一趟電報局,得給新京發一個電報過去表表忠心才行。
而這個時候,收到三部賢一電話的五十嵐覺得有些好笑,他以為秦天是去打聽「童先生」的消息,結果是找外援去了,還想通過福源特使的路子回新京?
原本高看秦天一眼,現在只覺得可笑,遇到一點挫折就想臨陣脫逃,這種人可不堪大用,看來竹機關的做法是對的,肯定考慮到了這一層因素,支那人的劣根性果然是無法改變的。
經過這件事,五十嵐對秦天已經不怎麼感興趣,如果神原菜菜子也是無功而返,等開春之後,還是得把秦天給叫回來上班,只不過以後不會再委以重任,看在土肥圓將軍和坂西將軍的份上,給他一個體面但無實權的工作就好。
晚上的時候,福源惠子回到父親的家裡,福源特使將高谷新野的電報內容遞給了惠子,並且很鄭重的說道:「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獨當一面和化解任何危機的能力,沒有誰的人生會一馬平川,也沒有誰的事業會一直順風順水,小人無處不在,在一個新的地方收到排擠和針對才是正常的,我希望你正確看待這件事,不過最後的決定我也會尊重,無非是動用一些積攢下來的人情和特權。」
福源惠子聞言很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最後那句話父親說的很果斷很堅定,這讓她感受到了被在乎的幸福感,這比起對她自己還要讓人心暖。
這麼長時間以來,因為秦天的開導,福源惠子沒有那麼牴觸自己的父親,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得到了很好的緩和,但是有些芥蒂依舊藏於心中,今天的這件事,就像是一股春風,讓她的內心再一次被親情融化。
思慮了許久,福源惠子開口道:「龍一併未給我發過此類電報提出過這種請求,我認為並不需要過於緊張,我相信龍一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只要他沒有主動提出要求,一切就都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龍一不提,我也希望父親能夠為他提供一條安全的後路,您知道的,他被坂西那個老傢伙折磨的不成人樣,精神上受不得刺激,我擔心會再次出現這種事情,導致他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如果沒有您保他,他或許真的無法安全回到新京。」
福源惠子說完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特使,這讓特使心中一酸,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做的都不夠好,自己的女兒一直都在違背他的意願,從來沒有提出過任何請求,而這種祈求的眼神,哪怕只要多看一秒,都會有種心碎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被需要的感覺,這就是女兒崇拜的神情,我努力付出了一生,不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的到來嗎?
福源特使差點感動的流出淚水,故意轉過身來到窗戶前,不讓女兒看見自己激動和竊喜的表情,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用往常冷漠的語氣說道:「你放心,哪怕他處於必死的局面,我也不會讓他死在新京以外的任何一個地方,他是你的丈夫,我不會讓你的人生有任何缺憾。」
說完這句話,福源特使離開了客廳,回到書房裡點了一支煙,許久才平復好內心激動的情緒。
等菸捲燃盡,拿起電話停頓了數秒,聽見接線員再三詢問後,才開口說道:「我是福源,給我接電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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