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畫怎麼了?」我也掐滅了香菸。
「追風的胳膊被那個禿驢砍掉以後也去過崑崙山,畫上的那座山跟崑崙山裡的一座很像。」金剛炮說的並不肯定。
聽到金剛炮的話我急切的站起身走嚮慕容追風的房間,這些問題由他轉述很可能會漏掉很多細節,必須由慕容追風親自跟我說。
「六師姐,你見過八哥畫上的山?」敲門過後我進入慕容追風的房間,小雪起身給我倒了一杯水,轉而推著嬰兒車裡的牛義氣和仇慕雨離開了房間。
「好象見過。」慕容追風抬頭看著我。
「在崑崙山里?」我急切的追問。
「你等一下。」慕容追風將慕容憐雨塞給隨後跟進來的金剛炮,推門走了出去,片刻之後帶著溫嘯風的那幾副畫卷回來了。
「開派大典時我們要給那些觀禮的賓客準備回禮,所以前幾天我整理了一下我們的東西,發現這副畫很眼熟。」慕容追風找出了其中一副,解開了畫卷上的線繩。
「畫裡的這座山在崑崙山?」我看著畫卷沖慕容追風問道。我從溫傾儀那裡拿來了四副畫卷,其中一副為三聖萬壽圖,還有一副是降妖圖,另外兩副是山水畫。慕容追風打開的就是兩副山水畫中的一副。畫中畫的是一處由祥雲籠罩的巍峨山峰,由於老八當年作畫時使用的是寫意手法,所以畫上的山峰大失原貌。畫卷名為《奇峰覓仙蹤》,落款的日期較降妖圖要早上三年。
「我當年斷臂之後曾經去過崑崙,結果卻無功而返。畫上的山峰很像我當日所見,」慕容追風說的也不肯定。
「山水畫都差不多,你會不會看錯?」我緊張的追問。老八溫嘯風最擅長的是畫人物而不是畫山水,能令他畫出留存下來的風景證明在他看來這個地方非常的美麗悠然。
「這種紫竹在北方很少見的。」慕容追風指著畫卷左下角的一片竹林說道。
「這是紫竹?」我疑惑的問道。溫嘯風的畫卷用色都是普通的墨色,習慣以墨色的輕重濃淡來渲染黑白以外的顏色,所以我並不認為那片用淡墨勾勒出來的竹子就是紫竹。
「是。」慕容追風肯定的回答,「只有紫竹的枝節才是一粗一細。而且這片區域我始終感覺眼熟。」
「還記得具體方位嗎?」我相信了慕容追風的判斷。這幾副畫我得來有些日子了,一直沒有細看。加上溫嘯風的畫風一直不太寫實,一個醜八怪讓他看順了眼,他能畫出個貂禪來,所以我始終認為這副山水畫是他照貓畫虎的作品,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地方。
此外他給畫卷題名為《奇峰覓仙蹤》也是有深意的,對應的應該是宋朝畫界流傳千古的《深山藏古寺》。這就表明他非常的喜歡這個地方,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選擇這個地方作為千古之地。
「你當日尋獲金龍內丹的地方向西或者西北,大約有一日的路程。」慕容追風回憶著說道。
「師姐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正西還是西北?」我皺眉問道。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里。慕容追風的袖舞青風僅次於齊御風的雲遊千里,即便她有傷在身,一天跑個一千八百的也綽綽有餘。崑崙山本來就大,她如果不能確定具體的方向,那我尋找起來會極其困難。
「我當時是以羅盤辨別方向的,羅盤在崑崙山中不太準確。」慕容追風搖了搖頭。由於我們紫陽觀並不擅長觀星辨日,所以在夜間或者陰天時會使用羅盤尋找方向。
「那可有的找了。」金剛炮抱著女兒撇嘴說道。別看這傢伙五大三粗的,抱孩子的姿勢倒是練出來了。
「難找也得找。」我凝重的說道。我先前所見的那隻鬼目琵琶的斷魂草應該是被溫嘯風取走的,他現在很可能還處於假死狀態。他的後人肯定不會再去尋找他了,如果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弟的再不管他,他就真的沒希望了。
「是啊,略盡人事,於心不愧也就是了。」慕容追風搖頭嘆氣,顯然她也並不認為我和金剛炮能把老八找回來。
「行,就這麼定了,我下山買乾糧。」金剛炮將女兒遞給慕容追風,興高采烈的去了。
「師姐,沒什麼事情我們今天下午就走,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我沖慕容追風問道。
「這次去一定不要再行那婦人之仁,若有上好靈物,剖殺奪取皆可為之。」慕容追風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皺眉回答。慕容追風的心性極其乖張,有時說出的話著實令我難以接受。
「成大事不拘小節,要那些同道眾人前來觀禮賀喜並不難,但要他們隨你奔赴九華助拳並肩卻並不容易,無利誘之物誰肯陪你前往。」慕容追風見我神色不悅,嘆氣沖我做著解釋。
「我知道了,謝謝師姐。」我沖慕容追風恭身道謝。她本身已命不長久,要什麼靈物也沒用,之所以讓我下手大肆搶奪,為的也是日後奔赴九華山時能有足夠的禮品邀請同門道友幫忙。這年頭的人大多現實市儈,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拉弦,沒好處的事情誰肯伸手。
收拾停當,和金剛炮再次驅車趕赴崑崙。
金剛炮憋的時間長了,一路上極其興奮,放著音樂,車子開的飛快,次日中午二人又喝上了拉麵。
金剛炮照例去地方部隊借了一支步槍,不用說,還是想打兔子。
由於金剛炮晚上才能凌空,所以下午我便和他去了趟鄉下,想要看望一下我轉移金磚時撿到的流浪犬旺財,結果敲開門卻被告知,旺財已經病死了。
「那錢你為啥不要,說不定狗讓他們吃了呢?」金剛炮開著車轉頭看著我。農民夫婦在見到我之後堅決要退還剩餘的鈔票,我沒有接受。
「不會的,他們是好人。」我點上煙搖了搖頭。我當初臨走時留了一捆紅票給他們,而他們退還的時候那捆鈔票並沒有花掉多少。要知道在貧困農村是沒誰會在家裡放那麼多現金的。所以我判斷他們一直妥善的保管著鈔票就是在等我回來再還給我,這種人自然不會殺狗吃肉。
「在你眼裡就沒壞人。」金剛炮冷哼了一聲。自從他知道我在法台上留下了馬凌風的位置之後,就一直埋怨我。
由於金剛炮進山心切,等不到晚上就背著步槍進了山,一路上見啥打啥,我一時興起,便搶過步槍過了把癮。
「你的槍法退步了。」金剛炮見我始終沒有打到獵物,撇嘴嘲笑我。
「我就是想摸摸槍,沒想殺它們。」我笑著將步槍扔還給了金剛炮。此刻剛開春,雖然不用擔心誤傷到懷孕的野獸,我也不願肆意殘殺那些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動物,果腹有需自然另當別論。
「你走的方向對嗎?」金剛炮見我走的還是當年的路線,忍不住出言提醒我。
「直接向西沒有參照物,從這裡向北,找到兕鼠之後再往西尋找。」我沖金剛炮解釋道。
「那耗子挺有意思。」金剛炮想起了兕鼠的憨態,忍不住笑了出來。
「合適的話你就把它收了吧,當個坐騎。」我打趣道。我先前就曾有過這種想法,就怕金剛炮本人不樂意。
「你讓我騎耗子?」金剛炮大皺眉頭。他果然不樂意。
「你可別小看它,它可厲害了,跑的還快,前方有什麼東西阻擋了它的道路,它直接用兕角給撞飛。」我誇張的比畫著戲耍金剛炮。
「人家能讓它上高速嗎?」金剛炮也開起了玩笑。
「時速肯定過六十,就是沒牌兒不好整......」
兩人說說笑笑的磨蹭到了天黑,這才雙雙掠起向北飛掠。
一施展風行凌空術速度自然大大加快,午夜時分便到了兕鼠居住的山洞上方。
「主人不在家。」金剛炮隨意的瞟了一眼。
「進去看看。」我運轉氣息落於地面。
兩人進得山洞,發現山洞一如往昔,惟獨兕鼠不見了蹤影。
「這傢伙出去找吃的了吧?」金剛炮左右看了看。
「它離開這裡有些日子了。」我皺眉說道。兕鼠先前趴臥的地方已經落滿了灰塵,這就說明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它是不是遇到啥危險了?」金剛炮也忍不住關心起來。
「沒有,它可能是搬家了。」我環視被改造成了墓室的山洞,並沒有發現有搏鬥的痕跡。兕鼠是個孝順的動物,它母親的屍骨沒在這個山洞裡就表明它並不是在外出覓食時遇到了不測,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它搬家了。
「這傢伙跑哪兒去了。」金剛炮背著背包轉身走向了另外一側。陽面的溫度高一些。
「東北四百里外有道氣息,應該是它。」我捏起凝神訣找到了它的氣息,於山洞中並不影響我觀氣術的施展。我與兕鼠接觸的次數多,對它的氣息比金剛炮要熟悉。
「它為啥要搬家?」金剛炮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這裡陰陽並存的位置對它的修行大為有利,按理說它不應該隨便換地方的。」我也大為疑惑。
「別尋思了,我知道為啥了。」金剛炮彎腰捏起一物。我微眯雙眼發現是一根抽了一半的香菸。
「是不是咱倆扔的?」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和金剛炮不止一次的在這裡抽過煙。
「你啥時候抽過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