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說得好,她現在是過得開心了,那是因為她還年輕,還有足夠的經歷和體力,什麼事情都能自己辦得到。但等她老了呢?」蘇母說道,「不是說指望她能生個孩子給她養老,但至少生活上有個依靠吧。」
「老了以後夫妻間能夠相互陪伴,互相搭把手。將來就算是去了養老院,也能彼此照應一下,不至於被養老院的人欺負了。」蘇母說道,「有了孩子,那時候孩子也不必天天去看,隔三差五的去看一眼她,讓養老院的知道她還有孩子撐腰,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隨便忽視怠慢的就好了。」
「我現在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放不下她?」蘇母說著,便哭了起來,「咱倆早晚有走的那天,沒辦法再照顧她了。我一想到,以後要留她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孤孤單單的,無依無靠,我就心慌!」
「逢年過節的,她再也沒有地方去,沒有家人可以團聚了,只能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看著滿城的人間煙火,可就是沒有屬於她自己的!」蘇母雙手捂住臉,「我一想到這個畫面,我就難受,我就放不下。這讓我死都不安心!」
「咱倆現在好好的,你瞎說什麼呢。」蘇父趕緊從茶几上拿了一包抽紙來給蘇母擦眼淚。
蘇母抽出一張紙來,一邊抽泣著一邊擦淚,「我也委屈啊!難道我不委屈嗎?我難道不想跟錦時開開心心的,一點兒矛盾沒有?可是我不幫她張羅這些,還指望你嗎?現在倒好,她還怪上我了。」
蘇父嘆了口氣,說道:「錦時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怪你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以後路還很長,她現在才24歲,就算要結婚,你現在也得讓她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吧?不用這麼早就把她拴在婚姻里。」蘇父說道。
「什麼叫拴在婚姻里?你跟我結婚,還覺得被拴住了是吧?」蘇母不悅道。
蘇父解釋:「不說我,你呢?咱們那時候,都是經人介紹,覺得可以了就結婚,都不需要培養多少感情。結婚後就將孩子房子車子提上日程。咱們那時候不像現在的年輕人,那時候還是老思想。」
「咱倆的經濟條件也不說多好。你白天上班,中午還得趕回來給孩子做飯,晚上下了班回來洗衣做飯,我洗碗打掃衛生。咱倆忙忙碌碌的,沒有一點兒自己的空間,也不敢有自己的愛好,一心撲在了養育孩子,為生活奔波上。好不容易忙忙碌碌至今,工作總算是清閒了一些,只等著退休。」蘇父嘆了口氣,「你覺得過得開心嗎?」
蘇母嘴硬道:「可可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可這麼過來的生活,是生活嗎?」蘇父沉了一口氣,說,「我是不希望錦時這樣的,我希望她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誰也不能預料到未來到底會怎樣。」蘇父說道,「你怎麼知道未來錦時不會遇到一個她真心喜歡,心甘情願走入到婚姻中的人呢?如果錦時到時候實在是年紀大到讓你擔憂了,你那時候再著急不遲。可現在錦時不是還年輕嗎?」
「你不妨放鬆一下心情,開放一些。」蘇父說道,「人生啊,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選擇了,就要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
「選擇丁克的,就要承擔將來看到別人兒孫滿堂,自己或許會後悔會羨慕的後果。選擇一輩子單身的,也要承擔將來老了,看到別人家裡熱鬧興旺,自己孑然一身的孤單的可能。」蘇父說道,「而選擇結了婚的,也要承擔養育兒女的苦累,待兒女大了,又要為兒女各種操心,操心生活,操心婚事,操心他們婚後摩擦,再繼續幫他們照顧孩子的苦累。」
「每個選擇,都不是完美的,都有各自要付出要辛苦的地方。咱們也不能保證,咱們給錦時的選擇是最好的。」蘇父嘆氣道,「既然如此,不如讓孩子選擇一個她覺得最舒服的方式。」
「咱們作為錦時的父母,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夠幸福快樂,過得舒心嗎?」蘇父說道,「我覺得,讓她按照咱們希望的方式生活,舒心快樂的是咱們,不見得是錦時。反過來,咱們雖為錦時擔憂,擔憂她的以後,但至少現在她是開心的。」
「她開心舒服,又不是去做什麼犯法的事情,只是暫時不想戀愛不想結婚,我自己難受點兒就難受點兒吧,只要她開心就好。」蘇父緩緩地說道,「你覺得呢?」
「行,我不管了,我管來管去,都成了惡人。」蘇母賭氣般的說,「等她將來別後悔了再回來跟咱們哭!」
「我覺得吧,她不到七老八十,是很難後悔的。」蘇父笑笑,「但是等她七老八十的時候,咱們也看不見了。她就算哭,也是去咱們的墓前哭,咱們看不見,也管不著,咱們也挺舒心的,是不是?」
蘇母:「」
這話說得離譜卻又很有道理的樣子。
「咱們在世的時候,不去逼孩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錦時高興,咱們也高興,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不就行了?」蘇父笑著說,「至於咱們死了之後,有句話不是說嗎?管它死後洪水滔天。咱們都看不到了,孩子是高興是難過,由她自己承擔。」
「她是個成年人了,人生的選擇,後果都該自己承擔的。」
蘇母:「」
見蘇母慢慢的冷靜下來,蘇父說道:「也不知道現在錦時上車了沒有,咱們給她買的滷味還在冰箱裡呢。」
蘇母還帶著哭過的鼻音,板著一張臉說:「你打電話問問她就是了。」
「對對。」蘇父笑著拿出手機,「她要是還沒走,就讓她稍稍等一會兒,我給她送過去。」
蘇母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父趕緊給蘇錦時去了電話。
蘇錦時聽到蘇父的話,還略帶著些鼻音,說:「我在小區門口,正在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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