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戰術後,眾人便在路上擺開架勢迎戰,王英心中其實很不自信,有些懷疑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莽撞了。
雖然大宋國腹地的軍隊已經腐敗不堪了,但這個楚州知府能把境內的盜賊打的紛紛逃遁,可見這裡的軍隊的戰力應該不錯,如果判斷錯誤的話,那大家小命今天就都交代在此了。
想了想還是要再加點保障,不能硬幹,他四處看了看,發現路邊有很多廢棄的破船和爛木頭,便立刻帶人去收集。
很快就收集了好多,甚至把一條兩丈長的破船都抬了過來,王英令人把木頭分成兩堆,一堆放到前面路中央點著火,另一堆置於後方作為備料。
當那支追兵趕到的時候,只見路上一堆大火熊熊燃燒著,把路堵了一半,火堆那邊就是一眾嚴陣以待的蒙面黑衣匪徒。
土兵都停了下來議論著,這時從後面過來了兩個人,一個騎著馬,做文官打扮,另一個拿刀步行,是低級武官裝束。
二人到了火堆前,看到對面的賊人不但不逃還敢和自己對峙,都大怒,那個文官叫道:「好大膽的賊人!以為區區一堆火就能阻止本官嗎?高大人,讓人從兩側殺過去。」
那個姓高的武官答應一聲,跑出來揮著刀指揮,很快就分出了兩隊人馬來站到路兩邊,各二十餘人,排成三人寬的縱隊,然後喝令手下從火堆兩側進攻。
這條路在河堤上,約有七八丈寬,一邊是運河,一邊是河堤下的斜坡,斜坡的坡度很陡,底下與河堤的落差足有兩丈,而且斜坡和下方都長滿了低矮帶刺的荊棘灌木。
這些植物是專門種植來護堤用的,受到官方的保護,很少被砍伐,長得非常茂密,很難通行。
中間火焰控制的區域足有四五丈,從路兩邊過來,忍著火焰的炙烤倒是也能行,可惜這兩條通道太窄了,能排上三個人的寬度就是極限了。
被挑出來的進攻的土兵們在那高大人的驅使下,痛苦的前進。他們倒不怕對面的賊人,這幾年他們捉過很多賊人,對方人又少,有什麼好怕的,可是被那沖了幾丈高的火焰烤著可不好受。
離火堆越近溫度越高,前頭的幾個勇敢的土兵為了儘快通過高溫區域,都加到極速狂奔,過了火堆也沒有減速,挺著刀槍就向前面的賊人扎去。
兩個通道口,一個由李逵帶頭守著,另外一個薛永守著,王英於中間做支援,那幾個衝過來的士兵,本以為這些賊人會逃跑,沒想到卻遭到了迎頭痛擊,一個照面就被剁翻,接著又衝過來兩撥,都被一一宰殺。
後面的土兵一看這樣不行,都不敢再過去,那高大人又打又罵的要他們繼續進攻,可就是沒一個動彈。
傻子都看出來這仗沒法打!
自己這邊人多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前鋒對敵的只有兩三個人,反而被對方形成了局部的人數優勢,一一圍殺,這種添油戰術就算全死光了也沖不過去,誰還願意去送死?
那邊的文官見狀罵道:「你們這些賊配軍,平日裡白吃白喝被朝廷養著,到了用的時候卻個個都不中用!高大人你帶親兵在後面監陣,誰敢畏縮不前,直接斬了!」
那武官高大人聽他罵賊配軍,臉上的金印抽了抽,什麼也沒說,把自己和文官的親兵都調到前面來,在兩個攻擊隊列的後面持刀站好,然後對著一眾面無人色的土兵叫道:「聽好了,我的命令一下,不前進者,斬!後退者,斬!」
說著看了看對面一眼,用刀向前一指,大叫一聲:「攻!」
土兵們沒了退路,只好向前攻去,這次都學乖了,沒有散亂的急沖,而是忍著高溫,排著密集的隊形穩穩的前進。
這邊的眾人這次不敢再在低溫處等著,怕被對方大批的涌過來抵擋不住,也搶先攻了過去,雙方在距離火堆最近的位置展開了搏殺。
李逵兩隻斧頭揮舞開,一個人就把整個一條通道給堵住了,後邊跟著的人都不敢靠近他,怕被誤傷,只能為看著他殺的痛快。
對面的士兵被他像砸西瓜一樣,排著個的過來被他劈腦袋,要不是有人提醒李逵占住位置不要突出去,恐怕已經被他殺透土兵隊伍。
另一邊的的戰況也是一邊倒,土兵們被薛永王英死死頂住,被一層層的砍倒在地上,換了好幾次攻擊前鋒卻一步都前進不了。
前面是兇惡的匪徒,身邊是炙人火焰,一些土兵實在承受不了這高溫慘烈的戰場,開始逃跑,相比之下,還是身後同僚的刀子更可愛一點。
這一下帶動了整個隊伍的崩潰,都一窩蜂向後跑去,有的甚至不顧被灼傷的危險,從內側的火焰中鑽了過去,瞬間身上的衣服就被點著,帶著火跑了回來。
監陣的高大人和眾親信,見到進攻隊伍一下都逃了回來,本來準備殺人的刀,握在手裡沒有動,畢竟都是相熟的同僚,殺一個兩個也罷了,一下殺幾十個這事他們做不了。
而且前面的戰事他們也看到了,不是自己兄弟膽小,是形勢太不利於己方了,對方也太強悍了,能夠在死了二十幾人的情況下才潰逃,這些人已經做的不錯了。
看到逃回了的土兵,皮膚都變成了紫紅色,躺在地上哀嚎著,還有幾個身上著火的在滿地翻滾慘叫著,身邊幾個人正手忙腳亂的幫他們滅火,這幅景象讓土兵的士氣大受打擊,兩個領頭的官員也都沉默了。
王英這邊也退了回來,到了涼快的地方都『嗷嗷』叫著,他們也被烤的慘了,幾乎所有人的頭髮都被燎了一半,衣服有的地方都烤皺了。
不過因為他們事先到河裡把全身都浸濕了,所以比那些土兵的情況要好的多,只是也被烤的頭暈眼花,都感覺皮膚像要裂開般的刺痛,內臟也跟著火了一般從口裡往出呼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