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皇朝 第十六章小葉與萊汀魔法

    從二十九村里回梁月城，單騎只要走一天半，談判團則是用了五天半才趕回來。

    旅途勞頓，麥爾一行進城之後就告別了談判團，回家休息去了。麥爾租的宅子就是普通的民居，一屋一院。屋中有一廳兩臥，麥爾和琪琪住其中一間臥房，其他兩隻女僕住另外一間臥房。

    麥爾休息的時候不習慣別人打擾。他是個萊汀魔法師，萊汀魔法師的休息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習慣在睡前冥想，提升「制御力」。制御力是萊汀魔法的核心，萊汀魔法師們依靠制御力控制「魔法元素」，使其重構，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

    麥爾常用的魔法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魔法箭是萊汀魔法中基礎的魔法之一，萊汀人中有一個諺語，就是「有一百個魔法師，就有一百種魔法箭」，因為每個萊汀魔法師所構建出的魔法箭，外形和結構都是不同的。

    麥爾認為長錐型的魔法箭最好用，所以他只會把魔法箭構建成這種樣子。有些萊汀魔法師會在魔法箭中開血槽，以增加魔法箭命中目標後造成的傷害。萊汀魔法師對魔法元素的控制是暫時的，一旦他們施加在魔法元素上的制御力消失，魔法元素就會消散成最原始的粒子結構，重新散布到空氣中。

    冥想是一個枯燥的過程，萊汀魔法師需要利用現有的制御力與空氣中的魔法元素進行互動，這種互動並非是像使用魔法時那樣改變其構造，而是單純的使用制御力與魔法元素連接，然後斷開連接，周而復始，直到疲憊不堪。

    這個過程能提升的制御力並不多，卻是目前為止提升制御力的唯一途徑。每天積累一點，時間長了實力就會有所增長。所以一般來說，越是年長的萊汀魔法師，實力就越強。

    冥想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能被打擾。所以麥爾冥想的時候，琪琪總是會站在門外把風，不許任何人打擾主人修行。等麥爾冥想完畢，就會叫琪琪進來。琪琪會在地上鋪好被褥，等主人睡下後自己才休息。

    小葉和小鳥不知道冥想的事，所以每當琪琪出來把風的時候，她們都很好奇麥爾此時正在房間裡做些什麼。

    這天傍晚，麥爾早早的開始了冥想，想要早些休息。在琪琪在門外站定之後，小葉和小鳥躲在臥房裡竊竊私語起來。

    「主人似乎在做一件很厲害的事情。」小葉說，「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感覺有好多像是小蜜蜂的東西飛到了主人的房間。」

    「小蜜蜂？」

    小鳥無法理解這個比喻，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怎麼感覺不到？」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些東西是看不見的，但我能感覺到它們。」

    「它們？」

    「嗯，它們好像是活的一樣，所以我才說它們像小蜜蜂。」

    看不見……像是活的一樣……

    她說的該不會是幽靈之類的東西吧？！

    對萊汀魔法一無所知的小鳥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最害怕這類東西了。

    「主人究竟在做什麼啊……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們知道。哼，那個小不點肯定是知道的，既然是那個小不點的事，肯定不是好事！」

    自從和琪琪正式撕破臉，小鳥在暗地裡就開始叫她「那個小不點」。她自以為這件事做的很隱秘，卻不知道琪琪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還不止一次的聽到了這些話。

    不過琪琪並不會因此報復小鳥，因為小鳥是主人的所有物，只有主人才能處罰她。上次擅自打小鳥耳光的事已經讓琪琪自責了很久，還主動向麥爾承認了錯誤。對此麥爾無奈的搔了搔後腦勺，除了好言安慰琪琪之外，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了。

    琪琪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麥爾，因為這件事肯定會讓他煩心。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做好一個女僕應盡的本分，除此以外的事情她都不想考慮。

    其實琪琪除了在態度上比較冷淡，對工作要求比較嚴格之外，對其他兩隻女僕還是挺照顧的。小葉就對琪琪有著非常好的印象，總會發自內心的稱呼她為「琪琪小姐」。

    「唔……你怎麼又這樣說話，如果被琪琪小姐聽到了，她會很傷心的。」

    「那個小不點的事我才不管呢！」

    小鳥抱起雙臂，不屑的轉過臉去。

    臥房裡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小鳥就把有關琪琪的話題拋在了一邊，繼續談麥爾的事。

    「唉，你說主人會不會在研究什麼奇怪的魔法？」

    「奇怪的魔法？」

    「就是把人的靈魂抽出來，變成武器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那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嗯……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不可能。」

    「這是直覺？」

    「大概是吧。」

    「那你說的一定是對的。」

    「誒？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你的直覺很厲害啊，就比如逃跑那次，如果不是你的話，咱倆之中就得有一個人被吃掉了。」

    「那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呀！小葉你還是太自卑了。」

    「我？自卑？」

    「你居然不知道？！」

    「唔……我很自卑嗎？」

    「你何止是自卑？在你眼裡好像誰都比自己強，自己呆在最底層就是應該的，被欺負了也是應該的。以前咱們還是邪巫女的時候，你可是小隊裡力氣最大的那個，連小隊長都比不過你，可你卻甘心情願的被一個岩字營十八期的小鬼支使著做這做那。」

    「唔……你不也是這樣嗎……」

    「我可不是心甘情願的。每次幹活的時候，我不都會抱怨個不停嗎？可是你連抱怨都不抱怨，總是一副『這是應該的』、『我活該被欺負』的樣子，我每次看到都會很心疼誒！」

    「唔……對不起。」

    「所以說不要說對不起啦！」

    小鳥一把抱住了小葉的身體，用臉蛋在小葉的臉蛋上輕輕蹭了蹭。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就算是把我殺了也不用說對不起。」

    「我怎麼可能會殺你……」

    「我知道。」小鳥輕輕拍了拍小葉的後背，「我知道，但我的命是你的，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我們的命都是主人救的。」

    「這我也知道。但如果不是你，我也沒法被主人救下來。所以對我來說，你在先，主人在後，如果你和主人同時遇到危險，我肯定會先救你。」

    「這樣怎麼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

    「可你已經發過誓……」

    「啊，五雷轟頂是吧？」小鳥嘻嘻一笑，「那種事無所謂啦，為了小葉，就算被雷劈成碎渣我也心甘情願。」

    小葉被小鳥的話搞得滿臉通紅，害羞的連話都說不出。

    第二天，得到充分休息的麥爾早早就起床了。他醒來的時候，琪琪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洗漱用的臉盆和茶杯，正在廚房做早飯。

    小葉和小鳥也起的很早，麥爾洗漱完畢，到院子裡活動身體的時候，兩人正在打掃院子。兩人見到麥爾，抱著掃帚向他行了一禮，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

    麥爾家的早飯分成三撥來吃，麥爾最先吃完飯，然後回房間換衣服。趁著這個時間，琪琪會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飯，待麥爾換好衣服，就和他一起出門。

    小葉和小鳥是最後一撥，她們吃完飯之後需要把餐具洗乾淨，然後打掃房間，再把拉車的馬餵了，給它們洗個澡。琪琪回來之後會檢查她們的工作，如果不合格就要受到責備。

    麥爾今天出門時穿了一套皮甲，還帶了長劍，琪琪覺得他多半是要去賞金獵人公會看看懸賞令，然後再去商業區看看商品價格，最後帶著琪琪去梁月城周邊轉一轉，看能不能收拾幾個不長眼的不法分子，順手賺一筆外快。

    所以琪琪也把她的輕弩背上，帶上了她的小刀和弩箭。兩人出門後，沿著大路來到賞金獵人公會。麥爾和公會的文員隨口聊了幾句，得知在他離開梁月城的這段時間裡，公會裡又多了兩張懸賞令。

    第一張是通緝殺人犯的，麥爾對它沒什麼興趣，因為這種任務太過於消耗時間和精力，賺的錢也不多。第二張是解救人質的，麥爾對它也沒有興趣，因為這種任務比上一種更消耗時間和精力，賞金倒是不少，但有那個時間麥爾不如去跑兩次商，這樣賺得更多。

    一般的懸賞令賞金額度在100泰容錢到1貫泰容錢之間，超過1貫的懸賞就會被掛在公會大廳比較醒目的地方。這種任務的難度比較高，通常要幾名賞金獵人共同完成，賞金平分下來，賺的錢和普通懸賞差不多。

    由於賞金獵人公會沒有麥爾覺得合適的任務，他只在公會大廳逗留了一會兒，就帶著琪琪往商業區去了。由於戰爭的臨近，梁月城內的糧食價格有了明顯的上漲。麥爾在商業區的糧店裡看見了不少生面孔，這些生面孔說話帶著伊良口音，多半是為梁月城周邊的幾個伊良勢力買糧的。

    如果麥爾沒跟著宜姍去二十九村里，他就可以利用這十幾天的時間多賺不少錢。但現實中沒有「如果」，麥爾已經錯過了收糧的最佳時機。如今各村莊的糧價肯定已經被行商們炒了起來，再去收糧就賺不了多少錢了。

    這不禁讓麥爾有些後悔，甚至有了去找宜姍尋求經濟補償的念頭。但他轉念一想，宜姍是他的表妹，是他的親人。既然是親人有求於自己，那麼無關緊要的事就得靠邊站——這是麥爾的母親從小教育他的話。

    賺錢雖然重要，但它對於麥爾來說還真就是無關緊要的事。他賺錢是為了有錢花，免得像剛下山時那樣窘迫。現在他已經完成了格瑞交給他的任務，如果不是宜姍強留他，他早就回老家了。一旦回了老家，錢就沒有了用處，賺再多的錢也沒有意義。

    不過那樣一來，他就無法救下琪琪，也不會認識小葉和小鳥，更不會認識大兔子。

    麥爾現在賺錢不是為了過上富裕的生活，只是不想被宜姍白養著，做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同時他也想試試自己的能力，想看看自己在山下的生活究竟能走多遠。

    山下的人衡量人價值的標準無非幾種，金錢，名望，地位，實力。後面三者麥爾都沒有，在短期內也很難得到，所以他現在只能去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