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皇朝 第二十六章醉酒的少年們

    這一天，除了麥爾以外的三人心情都不大好。他們酒喝的特別猛，一口一杯好像還覺得不過癮。如果不是貴族禮儀的束縛，他們早就拿起酒瓶往喉嚨里灌了。

    四人從客廳喝到斯特蘭齊的房間，又從斯特蘭齊的房間喝到伊瑪的房間。期間四人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廁所，廁間裡的空木桶居然被裝滿了兩個。

    在只剩最後幾瓶濃酒的時候，除麥爾以外的三人已經徹底醉了。至於麥爾，拜雲心優良的血統所賜，他到現在還是一點醉意都沒有。

    俗話說酒後現真身，伊瑪因為身份原因，平時他一直刻意保持著優雅且威嚴的形象，為了不損害自身形象和家族形象，他從來沒在外人面前喝醉過。但今天伊瑪實在是太鬱悶了，一開始他就喝了很多酒，在被酒精麻痹了理智之後，他就算是在上廁所的途中他都會抓著酒杯和酒瓶，平日裡的優雅和威嚴早已蕩然無存。

    「麥爾！麥爾！麥爾麥爾麥爾麥爾！！」

    他坐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像個亂發脾氣的小孩似的用空酒瓶指著麥爾的鼻子。

    「我……不服你！不服你！不服你！」

    麥爾苦笑一聲，不知該如何應對醉酒的伊瑪。伊瑪卻根本不理會麥爾的反應，繼續大聲喊道。

    「我喜歡伊絲塔！伊絲塔是我的！是我的！」

    麥爾也不介意，他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聲細語的對伊瑪說道。

    「嗯嗯，是你的是你的，誰也不和你搶。」

    「不搶！不搶！」

    四仰八叉的躺在門口的比福爾，突然舉起手來大聲喊了兩句，但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大腦還保持著些許的理智，他知道他不能把自己喜歡米蘭的事說漏嘴，但除此以外的話他什麼都敢說。

    「誰會和你搶那種不正經的女人！」

    「你說什麼？！」

    伊瑪一聽見這話，立刻就炸毛了。他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身來，但他還沒有伸直第一條腿就失去平衡。如果不是麥爾及時將他扶住，他肯定要面部朝下摔倒在地。伊瑪並不知道自己差點摔倒，更沒察覺到自己是被麥爾扶著，朝比福爾伸出酒瓶大喊道。

    「伊絲塔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最好的！」

    「去你的吧！大眾情人的女兒還能純潔的了？！」

    「大眾情人的女兒怎麼了？！大眾情人的女兒怎麼了？！」

    比福爾的話沒有讓伊瑪產生絲毫的動搖，反而讓他的情緒更加高漲。

    「她是為了供伊絲塔到魔法學院學習才出賣了身體！她的內心是純潔的！！是無瑕的！！！是偉大的！是最美麗的！！！！」

    兩人的對話聽得麥爾一愣，他沒想到伊絲塔的母親是大眾情人的傳言是真的。他不禁回想起伊絲塔在荊棘花酒館裡對他說的話，心中一痛。

    母親為了女兒甘願出賣自己的身體，女兒為了母親也甘願出賣自己的身體……這樣一對善良的母女，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苦楚？！

    比福爾受到伊瑪情緒的感染，「噌」的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純潔？！無瑕？！美麗？！那都是你的幻覺吧！！！一個已經出賣了身體的女人還有什麼純潔無限美麗可言！！！！」

    在比福爾和伊瑪吵起來的時候，斯特蘭齊捧著一瓶酒，衣衫不整的坐在角落裡，一邊喝一邊默默流淚，嘴裡不停的念叨著。

    「……我的莎塔……我愛的莎塔……我唯一的莎塔……你為什麼不理我呢……為什麼不理我呢……」

    其實斯特蘭齊是最先喝醉的那個人，在四人上樓之前，他就一直在和其他三人吐苦水，但除了麥爾之外沒人認真聽他的話。斯特蘭齊也不介意，上樓後接著說，等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到伊瑪的房間之後，他誤把牆壁上的陰影當成了比福爾，坐在它面前繼續訴苦。

    「……比福爾啊……你不懂我心裡的苦……我心裡苦啊……比吃了百葉草還苦啊……等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明白了……苦啊……真是苦啊……」

    麥爾看了看背後的斯特蘭齊，覺得他應該不需要自己幫忙，就安心的將伊瑪輕輕放在地上，擋在了兩人中間，柔聲勸道。

    「好了好了，兩位不要吵了。比福爾，萊維斯特同學是伊瑪喜歡的女孩，你怎麼能當著他的面說她的壞話呢？伊瑪，比福爾只是喝醉了，他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還沒等麥爾的話說完，比福爾就已經失去了理智，撿起身旁的酒瓶指著伊瑪大聲喊道。

    「就他有喜歡的女人嗎？！啊？！就他有喜歡的女人嗎！？我也有！我有我的米蘭！我的米蘭才是世界上最純潔最無瑕最美麗的女人！！！」

    米蘭？那是誰？

    麥爾想和伊瑪對視一眼，但後者根本沒注意到他，直接衝著比福爾喊道。

    「我的伊絲塔才是最好的！我的伊絲塔才是最好的！！！」

    「我的米蘭才是最好的！我的米蘭才是最好的！！！」

    兩人想小孩子一樣大聲鬥起了嘴，這讓擋在兩人中間的麥爾很是尷尬。

    明天醒酒後這兩個人一定會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

    麥爾聳了聳肩，退到了一邊，抱著肩膀看戲，聽兩人夸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的米蘭勤勞能幹！家務萬能！什麼都聽我的！」

    「我的伊絲塔是最好的！最好的！」

    「我的米蘭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僕！」

    「我的伊絲塔是最好的！」

    呃，女僕？

    比福爾身邊的女僕就那麼一位，麥爾這才知道比福爾喜歡的人是那位年輕女僕。在麥爾對這件事感到詫異的時候，兩人的鬥嘴仍在繼續。

    「我的米蘭長得漂亮！身材也好！」

    「我的伊絲塔是最好的！是最好！」

    「我的米蘭更漂亮！身材更好！」

    「我的伊絲塔才更漂亮！身材才更好！」

    這時，一旁的斯特蘭齊終於聽見房間裡的噪音。他一臉煩躁的轉過臉來，鬼使神差般的沖兩人吼道。

    「再漂亮她也不喜歡你！」

    斯特蘭齊喊過話便轉過臉去繼續對著陰影訴苦了，在這之後房間被沉寂支配了近半分鐘，然後伊瑪和比福爾像是商量好了一樣突然嚎啕大哭。在大哭的同時他們快速爬向對方，和對方抱在了一起，像是發泄，又像是要安慰對方一樣，用力拍打著對方的後背。

    麥爾實在受不了這種悲慘的氣氛，只能先離開房間避難。

    呃……酒喝的有點多了，肚子好像不太舒服。

    麥爾捂著肚子咧了咧嘴，然後快步走下樓去跑進廁間，將房門裡的鎖鉤掛好。他從廁間的一個筐里取出一張油紙，將它鋪在一個凹下去的坑裡，然後又在另一邊的筐里拿出一沓廁紙攥在手裡，然後才開始排泄腸道中的廢物。

    萊汀人的室內廁所中裝有手搖的排風扇，宿舍樓廁間裡的排風扇直接與煙囪的排氣管道相連。特殊的結構設計使得廢氣在進入排氣管道之後會直接排出煙囪，不會流進廚房的排煙管道，或是其他廁間的排風管道。

    收拾糞便的工作本來是由僕人來做的，但麥爾不好支使伊瑪和斯特蘭齊的僕人，只能自己動手將油紙中的髒物包起來，扔進一旁的空木桶里。在這之後他奮力搖起排風扇，等廁間裡的空氣好了一些，才打開廁間的門。

    洗手用的盆就在廁間外面，盆旁邊就有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水是從第二宿舍區的公共水井裡一桶一桶打來的，這也是僕人的工作。在洗過手之後，麥爾將廢水倒進廁間的木桶里，負責處理廢水和糞尿的也是僕人。

    換而言之，如果沒有僕人的話，學生在萊汀-薩克丁魔法學院的生活會非常辛苦。麥爾猛然記起愛麗絲昨天回來時對他說過的話，她說伊絲塔的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一定非常寂寞。現在看來，伊絲塔要面對的不只是寂寞，還有各種繁重的工作。

    要不要派誰過去幫幫她呢？

    麥爾皺了皺眉頭，他不太忍心讓三隻女僕承擔多餘的勞動，但伊絲塔的處境確實太可憐了，麥爾克制不住自己的憐憫心。

    其實伊絲塔曾有過一位室友。剛入學的時候，伊絲塔的室友是一位八年級生，她見伊絲塔長得可愛，性情單純，還沒錢雇僕人，就經常讓自家的女僕照顧伊絲塔。雖然那位室友對伊絲塔說，凡事都可以讓她的女僕去做，但伊絲塔還是會把力所能及的工作都攬在身上。去年這位室友畢業了，學院又沒有給她安排新室友，所以她才變成了一個人住。

    伊瑪對伊絲塔一見鍾情之後，直接從家族裡調了四個女僕過來，要她們照顧伊絲塔的起居。此時伊絲塔已經習慣了獨居生活，她不想白受伊瑪的恩惠，就禮貌的將這四人請了回去。後來伊瑪又親自到伊絲塔這裡幫她的忙，從出生起就沒幹過粗活的伊瑪給伊絲塔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她知道伊瑪是出於好意，並沒有生他的氣。

    伊絲塔之所以討厭伊瑪，是因為他對自己太過糾纏，根本不顧及自己的感受。伊瑪還擅自去找伊絲塔的母親提親，被伊絲塔的母親婉言拒絕。伊絲塔的母親在來給伊絲塔送生活費的時候無意中說漏了嘴，讓伊絲塔很是氣憤。

    如果是在平時，伊瑪根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他已經陷入愛河，腦子已經被河水淹沒，智力大大下降，所以才會做了這麼多蠢事。

    在那之後伊絲塔一直刻意躲避伊瑪，因為她只要看見這個人就會心煩。後來伊瑪追求伊絲塔的事被一個九年級的女生知道了，這個女生在九年級中有著很大的號召力，同時她還喜歡伊瑪。在她的授意下，九年級的女生開始向八年級的女生施壓，讓她們孤立伊絲塔。

    她還讓人調查了伊絲塔的身世，製造半真半假的流言詆毀伊絲塔。她又讓九年級的兩個公子哥去照顧伊絲塔母親的生意，讓他們以高額的報酬為誘餌提出虐待方面的要求，還故意讓伊絲塔知道這件事。

    伊絲塔知道這件事之後很傷心，那個女生在得知這件事之後變本加厲，讓那兩個九年級的公子哥變著法兒的禍害伊絲塔的母親。伊絲塔不想讓母親受苦，想要退學，但退學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後來伊絲塔的母親知道伊絲塔想要退學的想法，她立刻來到學院，對伊絲塔說：「你退學的那一天，就是我離開人世的那一天。」

    就這樣，伊絲塔的痛苦並沒有結束。每天晚上她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的母親被男人虐待。在愛麗絲的房間睡覺的時候她也做了同樣的噩夢，從夢中驚醒，幾乎崩潰。三位女孩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她才重新入睡。但是等待她的，依然是那個噩夢。

    這個讓伊絲塔吃盡苦頭的女生的名字，伊瑪，比福爾和斯特蘭齊並不陌生，因為她就是斯特蘭齊的堂姐，黛絲?奧菲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