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三站在兩人中間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女軍人。
「艾倫!你怎麼了!?」北河三用餘光瞟著他,他一直在愣神。
「真是個美女啊!」愣了半天艾倫終於長出一口氣大聲贊道。
北河三差點一下沒把持住平衡,「混蛋!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他轉過身去朝艾倫怒吼。
「維卡,別這麼緊張嘛,咱們又沒犯事,這位長官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艾倫似乎完全忘記了一開始她所釋放的威勢。
北河三剛想說什麼,突然又是一陣破空之音,他立刻半蹲下來,一隻帶著金屬手套的拳頭裹挾著強勁的氣流擦過他的腦袋,北河三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偷襲我對你能有什麼好處?」北河三冷冷地看著她,手上暗暗使力,可以聽見金屬被握碎的聲音。
「嗯?」她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但這稍縱即逝的表情過後是新一輪的攻擊,北河三退避的瞬間,一條數米高的火龍捲拔地而起,與突然爆發的戰氣發生劇烈碰撞,風雪與碎石朝四周迸濺,商鋪的屋頂轟然坍塌,屋頂的四人都掉了下去,安迪防護罩雖然沒有消失,但上的冰面出現了密集的裂紋,發出「咔咔」的脆響。
周圍的警察越聚越多,已經有一些武士和魔法使出現在了人群中,都是帶著銜的傢伙。
瓦礫堆中,北河三灰頭土臉地瞪著輕盈地站在一截斷柱上的軍官,艾倫從半空慢慢落地。
周圍的警察和士兵都沒有靠近,只是將它們圍了起來。北河三看看周圍,又看了看那個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的女人,「我說,你還覺得她不會把咱們怎麼樣嗎?」他吐了口帶灰的唾沫,雙手緊緊握著刀柄。
「這……這很太不正常了!」艾倫現在差不多清醒過來了,這條本應比較熱鬧的街現在一個平民都沒有。充斥著警察的街區和帶著魔力的雪花,這一切都提醒著他們已經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什么正不正常!?咱們現在被包圍了!趕緊想辦法!」北河三急躁地催促道。
「冷靜,讓我來說。」他走到北河三前面,「對不起,這裡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們是大學生,要去赫爾特大學辦點事兒,還請您……」
「全城戒嚴的消息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發布了,為什麼你們還會出現在這裡?」她打斷艾倫的話。
「全城戒嚴!?」北河三驚疑地看了看四周,「既然戒嚴了,為什麼西北郊只派了幾個警察?而且我們那邊根本就沒收到消息!」他質問道。
「消息通過《帝國日報》和影音傳訊發出,各片區還會派人上門通知,怎麼可能沒收到消息?你們到底是誰?」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說。
「我們學校只訂了《山芋報》,影音盒放在校長辦公室,昨天晚上校長在食堂和保衛處的人喝酒,估計是收不到消息了。」艾倫站在北河三後面小聲對他說。
「嘿!一般來說消息不是最先傳到保衛處嗎?」北河三感覺到學校的某些部門可能誤了大事。
「……是啊,所以說嘛,咱們又惹事兒了。」艾倫攤開手無奈地說,他都有點麻木了。
對面的女軍官跳下斷柱,手握在劍柄上。「還打算反抗嗎?」她半笑不笑地問。
北河三和艾倫對視一眼,慢慢地舉起雙手。
「這個孩子是我的遠房親戚,你們得放了他。」北河三朝安迪努努嘴。
「你們都得接受調查。」她說著朝邊上的警察使了使眼色,幾個警察拿著手銬圍過來,就在此時,北方突然傳來一陣巨響,伴隨著巨響的,是來自北邊的猛烈寒風,很多警察被吹翻在地,沒有倒地的,大多也因為受不了巨響而捂著耳朵蹲在地上,商鋪的招牌紛紛掉落,路燈杆和行道樹被攔腰折斷,與橫行的寒風一起撞擊著這座城市。
北河三感到耳膜有輕微的不適,很顯然這陣由聲波引起的狂風絕對不是自然現象,他曾經在地球上聽見過類似的聲音,兩年前他去調查已有三百多年歷史的南極革命軍基地時,那道四千噸重的鋼閘門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與現在聽見的聲音十分相似。
「所有軍事人員向東南方向靠攏!」能見度不足一米的街道上,夾雜著雜物碰撞聲和風聲,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命令聲,北河三感覺到精神壓力瞬間消失了,那個女軍官似乎已經離開。
「咱們也撤!」北河三一拳打碎安迪的防護罩扛起安迪躍進飛揚的風雪中,艾倫也跟了過去。
狂風雖然只持續了幾分鐘,但街道上已經一片狼藉,很多建築和圍牆被吹垮。
「怎麼連一個市民都沒有?」北河三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連警察都沒看見了。他們站在市區的一棟大樓入口的雨棚下。
「這裡不是居住區,市民肯定已經進入了地下工事或者大型場館。」艾倫頓了頓接著說:「維卡,剛剛那聲音……似乎是……龍的叫聲。」
「龍?我的老天,什麼龍叫這麼響?」北河三驚訝地問。
「按道理說一般龍的叫聲不可能這麼大的,而且這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如果真的是龍,那可就麻煩了,一吼威力如此之大的龍要毀掉赫爾特這樣規模的城市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艾倫神情嚴肅。
北河三一愣,轉過頭看著艾倫,「咦?不對啊,聲音從北邊來,怎麼那些軍人全都往東南集結啊?」
艾倫看了看東南方向,想了想說:「皇城在東南面,一定是地方部隊還沒集結到位,所以要集中首都市區有限的部隊守衛最重要的地方。」
「我倒是覺得如果讓條龍對著皇帝的屁股來上幾腳應該會更好。」到目前為止,北河三對皇族已經頗有些怨氣了。
「其實是你想踢皇帝的屁股對吧?嘿,我跟你說,人多的時候可別發表這種言論,當心安全局找你問話。」
北河三搖了搖頭,「不不不,我才不想踢皇帝的屁股,不過我倒是有點想這樣。」他兩隻手作出一個「擰斷」的動作,「把他的腦袋給拆下來。」
「這太不禮貌了,他可是國家元首,和你又沒什麼大仇。」艾倫面露不悅,雖然他不是皇帝的死忠,但好歹那是大權在握的一國之君。
「只是開個玩笑,你當什麼真呀?咱們走吧,赫爾特大學的美女在向我們招手呢。」北河三乾笑兩聲。
「最好別拿國家元首開玩笑,還有,赫爾特大學的美女似乎更傾向於向弗雷斯殿下行屈膝禮而不是向褲襪男爵招手。」說著他繞過北河三快步向前走去。
「嘿,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和艾倫少尉上床。」北河三追了上去和他並排邊走邊說,艾倫停了下來,眉毛擰在一起,看起來很生氣。「呃,我是說,上床快樂地玩戰爭卡牌,然後輸給你二十塊錢。」他連忙改口。
很顯然,即使沒有公交車,三個精力旺盛的傢伙依然可以在十分鐘內到達赫爾特市區內任何想到的地方。
赫爾特大學外圍鋪滿了雪的綠化帶中,三人躲藏在一塊白色的布下。
「從哪裡弄來的?」艾倫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
「朝青龍的兜襠布,我的收藏品。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北河三疑惑地看著他。
「……你說,兜襠布?前天你可是把這東西借給了瑪麗婭啊!」艾倫想起北河三將這東西借給瑪利亞時令人懷疑的笑容。「你知道她借這東西幹嘛嗎?」
北河三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只說要塊大點的質地好的乾淨的白布,我就把這借給她了。她拿去幹嘛啊?」
雖然天氣很冷,但艾倫依然覺得額上有了幾滴冷汗,「我也不知道……」他認為北河三還是不要知道當時瑪麗婭的浴巾丟了,她想在新浴巾到貨前找條做代替為好。艾倫想不通,瑪麗婭為什麼會找北河三借浴巾。
「哦。」北河三眼神複雜地看了艾倫一眼,趴在地上繼續觀察情況。
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赫爾特大學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雖然大學區也到處是軍警,但這裡依然挺熱鬧的,學生們雖然都被限制在校園裡,大多數還是該幹嘛幹嘛,也包括學生會治安部的,所以北河三他們要進入學校還是有一定困難的。
「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怕那些學員?」北河三蠢蠢欲動,恨不得馬上沖將進去。
「安靜,我們先要計劃一下,這樣,咱們分頭行動,你到校門口去吸引注意,我帶著安迪找個空擋溜進去,然後你再想辦法脫身,怎麼樣?」艾倫在三十秒內想出了一個主意。
「這主意糟透了,不過我喜歡。」說完北河三站起來一下躍出十幾米,如同一枚精確制導炸彈釘在了赫爾特大學校門口的兩根立柱中間的地面上。
「嗯喝!」他裝作清嗓子,聲音卻比鏟雪機的轟鳴還大。幾個在校門附近晃悠的學生愣了一下,然後滿臉驚恐地轉過身去向學校裡面逃竄,一邊跑還一邊喊:「褲襪男爵來啦!」
校園裡頓時亂作一團,女生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緊接著是男生憤怒的吼聲,武士和魔法使學員開始快速地向校門口聚集。
北河三心理閃過一絲淒涼,「我就這麼不受待見?」
「不知羞恥的流氓!你來幹什麼!?馬上滾出赫爾特大學!」一個武士學員站在最前面指著北河三喝罵道。
「說話別那麼沖嘛,我又不是來做壞事的。」北河三嬉皮笑臉道。
「滾出去!滾出去!……」沒有人打算聽北河三解釋,統一喊起了口號。
北河三回頭看了看那片綠化帶,艾倫和安迪已經離開了,但他打算多爭取點時間。
「嘿,別這樣,大家都是大學生,是高素質人才,我來給你們唱首歌怎麼樣?」說著他拿出一頭長長的假髮戴在頭上,閉著眼睛韻了韻神,然後緩緩開口唱道:「哦----我的基芭帶血,還有你的口腔黏膜,未婚先孕的少女,鞭笞者的腐爛肉體,哦-----」他刻意讓嗓子聽起來沙啞壓抑,就像是憤怒絕望的低吼,一邊唱還一邊使勁兒甩頭,長長的黑色假髮隨著他的甩動做圓周運動,實際上他本人不喜歡死亡重金屬,但可以作為非常手段使用。
周圍鴉雀無聲,大夥都看著這個正在展示才藝的蠢貨。過了半分鐘左右,有人受不了了。
「殺了他!」
「殺!」
……
北河三開始撒丫子跑路,他猜艾倫肯定已經順利潛入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