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處站滿了人,北河三斷定他們都是一夥的,那個靠著牆坐在地上的毒販子眼珠翻起來瞪著北河三,在這陰暗的過道里泛著陰狠的光芒。
北河三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閃著寒芒的鋼刀出現在手中,沒有其他任何動作,但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熱血青年的話對你們來說就太好了。」
說著他舉起刀猛地刺向那人,動作根本無法看清,等他反應過來,刀身已經沒入了他身邊的牆壁中,離他的腦袋只有一寸左右的距離。
「就當是維護我的優越感吧,說起來……這位老兄,其實我也是個有某種癮的可憐人呢,我對美女和正義感都很上癮,已經無可救藥了。如果指望時代的潮流將這些事沖走,那我的到來不就毫無意義了嗎?」北河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時變得如此狂妄。
「多管閒事而已,用得著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嗎?」有人輕蔑地說道,與此同時,出口處的人群中,一把手弩對準了北河三。可是扳機的扣動速度過於緩慢了,一瞬間器件碎裂的聲音和撞擊的悶響在嘈雜街道的一旁那很難引起人注意的地方響起。
北河三走出那條過道,身後的那片陰影里躺著十幾個暈過去的人。他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雖然有人注意到了他這邊,但並沒有人打算來一探究竟,而在過道邊的建築的外燈下,一個衣著光鮮但披頭散髮的女人一直蹲坐在那裡,北河三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她,他回頭看了看她,那個女人似乎很害怕,但依然飛快地衝到過道里,在那群倒在地上的毒販子身上摸索著,不一會兒就翻出了很多錫紙小包,然後又在自己身上一陣亂找,拿出一個小研缽,雙手顫抖著將一些小藥丸放進去瘋狂地搗了一陣,又將粉末倒回錫紙上,拿出打火機在下面點燃,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二十秒,看起來她非常熟練。
「嘿!停下!」北河三上前想要制止她,但靠近後他突然猶豫了起來,那個女人發出舒服的**,仿佛到達了最美妙的境界,他伸出去想要奪過那張錫紙的手停在半空,那個女人抬起頭露出蠟黃的臉,亂糟糟的頭髮搭在臉前面。
「……謝謝大人。」她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北河三行禮。
強烈的無趣感與無力感湧上心頭,但那個女人好像發現真理正從他眼前飄過,她旋轉著,舞動著上了街道,如同一片落入泥土之前的枯葉,她打著旋地走到馬路中間,隨著一聲巨大的悶響,一輛底盤幾乎貼到地面的長轎車將她撞飛出去,由於速度實在太快,那個女人的身體斷成兩截掉重重地摔在離車頭十數米遠的地方,頓時尖叫聲響成一片,路上出現了小規模的混亂。北河三立刻衝到那個女人面前,他不是很確定是不是應該將其稱為「一個人」了,兩截斷驅相距甚遠,她當場就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車前排兩側的門打開,下來兩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他們無視了站在屍體邊上的北河三,其中一個直接跑到不遠處一家酒店門口和站在門外的侍者說著什麼,而另一個則站在屍體旁邊,看都沒看北河三一眼。
他以為他們打算在這裡善後,於是準備離開,可是等另一個人從酒店回來時北河三見他後面還跟著幾個人,他們七手八腳地將那女人的屍體搬到路邊上,然後垂著手站在旁邊,而那輛車則緩緩開動,邊上等著的人也快步跟上那輛車,一直到酒店門口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雙排扣長禮服的魁梧的男人,皮靴的油光北河三站在數十米開外都能看得清,一直到他們在侍者的迎接下進入酒店,北河三都沒有看見再有人來關注那血肉模糊的慘死者,有的只是一些帶著或恐懼或厭惡表情紛紛避讓的人們。
北河三蹲下來拿出一張白布將屍體蓋起來,現在的他憤怒無比,他記得在這片街區有個不小的警察局,據他估計如果警察們願意,他們可以在三分鐘內讓警笛聲傳遍整個街區,剛才的混亂動靜不算小,可是情況讓人失望。他準備去警察局找人,就在這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他們看了看北河三,然後一把將蓋住屍體的白布掀開,扔到一旁。
「你們是來善後的嗎?」北河三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警車或是救護車,而他們也沒有穿制服,只是普通的衣服,除了手上的橡膠手套。
他們沒有回答北河三,而是將那個女人的屍體用一個大袋子裝起來,北河三發覺那個袋子上似乎是附魔裝備。他們將屍體裝好後扔上一輛小卡車,然後快速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儘管心裡有一些不安,但他現在只能將那些人當成態度冷淡的屍體處理人員,不管是懷著什麼目的,至少有人來處理了。
而現在,北河三決定去森林酒店找那個傢伙好好說道說道,至於他的任務,他決定先放到一邊,之前那個毒販子的話和眼前這件事對他的刺激不小,他得找個方法發泄發泄,這既是為了讓他自己不要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突然發狂,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經過周邊所有的娛樂場所,北河三沒有想其中一家是否會有阿奇爾的影子,特徑直走到森林酒店的大門口,他沒有走邊上供汽車行駛的環形路,他一般比較喜歡走那裡,但這次他打算從正面的台階走,他本以為會如同進入帝國飯店那樣輕鬆地進去,可是當他走到門口時被攔了下來。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侍者禮貌地微微頷首說。
「邀請函?什麼邀請函?」北河三覺得莫名其妙。
「今晚慈善酒會的邀請函。」
北河三有點惱火,他根本就不是來參加什麼慈善酒會的,「我只是進去看看,一個慈善酒會難道要占據整個酒店嗎?」
侍者努力保持著儀式性的笑容,並耐著性子說:「抱歉,今晚的活動方的確包下了整間酒店,影響到您的地方還請原諒。」
「見鬼!」北河三走到酒店雨棚的外面,抬頭看了看這棟巴洛克風格的大型酒店,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慈善酒會居然要這麼大的地方,這時從酒店大門走出一個人,是個熟面孔。
「萊蒙上尉!」北河三走上前去大聲打著招呼,他老遠就看見了萊蒙那亮閃閃的光頭。
「哦!維卡,晚上好。」萊蒙熱情地走過來和北河三握手,他的另一隻手上抓著一把狗毛似的東西。「見到你真高興,你在這裡幹什麼?」他和北河三坐到酒店正門台階下的噴泉邊上。
「執行某個該死的任務,安全局安排的。」北河三的語氣里充滿了鬱悶。
萊蒙忍不住笑出聲來,「維卡,安全局給你安排的任務你怎麼就這樣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了呀?要受處分的。」
北河三不以為然,「我倒想問問您在這裡幹嘛呀?還有,您手裡拿的什麼?」北河三好奇地看著萊蒙手裡那堆亂蓬蓬的毛。
萊蒙苦笑著把那堆毛遞給北河三,「我也在執行某個該死的任務,還得戴上假髮,見他媽的鬼!」他不住的搖頭,無奈之情顯而易見。
「那您就是陪吉格斯將軍來參加這裡的活動咯?」北河三猜測道。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呢?唉,那群老爺太太們根本就不會在意我這個小人物,可吉格斯將軍非得讓我戴上假髮,真是痛苦啊。」
聽了萊蒙的話,北河三覺得可以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情報。「我說,這什麼活動?要包下一整間酒店,太誇張了吧?」
萊蒙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後緩緩說:「就是個慈善酒會,只是來了不少大人物,出於安全考慮酒店方清空了其他閒雜人等,現在酒店裡的大部分地方都空著呢,只有一些安保人員。」
「大人物?要清空一間這麼大的酒店,那得是多大官啊?」北河三裝作驚訝地感嘆道。
萊蒙吐出一大團煙霧,彈了彈菸灰看著北河三,「不是說多大官,當然大官也有,要知道今天晚上這裡可是來了一位一等爵,還有很多其他貴族,總之就是安保措施必須做到位啦。」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笑著把臉湊到北河三耳邊,「嘿,今天晚上你們年輕人的偶像也來了哦。」
「偶像?誰啊?」北河三不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有什麼偶像,他在地球上倒是有兩個偶像,一個是特蕾莎修女,還有一個就是成吉思汗。
「小夜鶯啊!哈,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弄一張她的簽名照?機會難得喲。」萊蒙認定眼前這個看起來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小年輕一定會心花怒放的。
「裸照我就要。」北河三嬉皮笑臉地說。
「太粗魯了,維卡,你怎麼能夠這樣說?算了,畢竟是和我一樣沒讀過多少書的人,啊,我得回去了。」萊蒙看了看手錶,站起來慌忙戴好假髮,「吉格斯將軍只給我五分鐘讓我出來透透氣,你忙去吧。」說完就快步走進了酒店,北河三還沒來得及說他剛剛想出的計劃,他本打算求萊蒙幫忙帶他混進去,但他見門口查得挺嚴,估計也沒戲,於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