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層的異常越來越明顯,一些碎土開始滾落,一些蟲子慌亂地從縫隙鑽出來。
「看來得出去了。」北河三估計了一下,這個坑大概是5米深,他可以一躍而出,他將頭部和肩膀完全硬化,閉著眼一躍而起,猛烈的氣流激盪讓土壁上的一些石子瞬間崩裂,很多倒霉的蟲子被擠成一灘顏色怪異的漿液。
「嗵!」北河三的腦袋與土蓋的碰撞如同撞城錘與城牆的對決,外面的人只見到那土蓋猛地鼓起,就像早上的豎陽,一般的土不會有那樣的韌性。
北河三一腦袋灰,站在下面狠狠地吐了口滿是土渣的唾沫,「魔法,哼!我倒要看看你們這魔法到底有多厲害!」他蓄起一股勁準備再一次撞擊,可就在這時,他面前的土壁突然向他壓了過來,北河三整個人被夾在中間,只露出腦袋。
他試著動了動,比較吃力,完全的黑暗中,北河三感覺有人在他面前,一陣微弱亮光,維克托手裡拿著一個魔能小手燈蹲在他面前,他的身上乾乾淨淨。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維克托把臉湊過來,燈光的角度讓他的笑容顯得很怪異。
「是不錯,我算是知道你們的發家之道了,哈哈,這麼能挖坑,肯定挖了別人不少墳吧?」北河三開著惡劣的玩笑。
維克托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憤怒,依然是笑嘻嘻的,「不不不,親愛的維卡,我們家族世代做珠寶生意,到目前為止只有我這一個魔法使和我妹妹一個鍊金術師,我們的錢都是做生意攢的,你這麼說可真讓人傷心啊。」
北河三撇了撇嘴道:「少廢話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維克托手上多了把匕首,雖然光線很弱,但上面鑲嵌的寶石和充滿殺意的刃依然閃耀。
「維卡,我不會殺你的,但我要取走你的眼睛,我已經等了很久,對不起了,以後我會給你一些照顧的。」維克托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歉意。
北河三看似無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熱衷於取走我的眼睛,在我失去光明之前,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維克托的嘴唇動了動,他閒得很猶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維卡,恕我不能告訴你,那麼……」他將手尖壓在北河三眼眶周圍,想將眼球擠出來,然後用匕首完整地切斷視神經,可當他使勁兒時,感覺就像戳在一塊鋼板上,完全無法壓進去。
就像塗了一層銀色眼影,北河三的眼眶已經完全固化。
「哼哼,你這點本事,想要困住我還欠點火候!」在維克托驚訝地目光中,一雙銀色的手掌突破土層,北河三猛地使力,一下躍出了困住他的泥土,他用肘頂著維克托的脖子將他卡在土壁上,然後拿出一個東西,微笑著看著維克托道:「2250式雲爆手雷,不過我更喜歡叫他『唱反調的復活節小彩蛋』。據說一個就可以一次性把36頭牛烤到9成熟,我只帶了一枚,一直捨不得用呢,要不讓你嘗嘗鮮?」說著他把保險栓一拉,「你有4秒鐘的逃命時間。」他摁下啟動按鈕將手雷扔到地上然後往上衝去,由於之前已經將土蓋擊松,這次他順利地沖了出來。
「轟!」眾人還沒看清衝出來的是誰,一道火柱從直徑大約一米的陷阱口噴涌而出,熱浪如同颶風下的怒濤席捲全場,一時間紙張,發卡,垃圾四處亂飛,很多人紮起的頭髮被吹散,一些女生的裙子也被吹了起來,即使她們大都穿著厚實的絨襪,但尖叫聲仍然此起彼伏。
北河三以前並沒有見識過這種已經停產的武器的威力,此時也被嚇了一跳,「簡直就是手持式核武器啊!」他眯著眼看著被足足擴大了一米多的洞口驚道。
比北河三更驚訝的是周圍的人群,而人群中最驚訝的就是為數不多的魔法教員和魔法學員。
「他是魔武士嗎?為什麼那麼強的火系魔法居然沒有任何魔力感應?!」一位魔法教員問身邊的另一位教員,而那位教員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場決鬥,靜靜地,一動不動,那位教員看卡羅琳沒什麼反應,輕輕推了推她說:「卡羅琳老師,您說話啊,和那個人決鬥的可是您的學生。」
卡羅琳頭也不歪一下地說:「沒什麼好說的,我的學生不會有事,那傢伙也不是魔武士。」
「她哪來這麼強的自信?」那位教員心裡嘀咕道。
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雖然時間不長,卻好像凝固了一般,北河三出來十幾秒後,維克托也灰頭土臉地從離開始那個坑幾十米遠的另一個坑鑽了出來。
「好久不見!土撥鼠爵士!哈哈哈哈哈……」北河三自認為這個外號棒極了。
「幸虧……」遠處的布魯鬆開緊握的手掌,他的額頭上,背上全部是汗。
雖然很狼狽,但衣衫還算整齊完好,頭上沾了一些泥和灰,維克托瞪著北河三,顯得有些憤怒,嘴唇緊緊抿在一起,略微發抖。
「維卡……看來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會乖乖就範的。」維克托心說,然後開始默念咒語,腳下的石質地面開始顫動,以他為中心,裂縫蔓延開來,碎石塊與拱出地面的泥土快速結合,一個數米高的魔偶拔地而起,就像一頭直立的熊,維克托站在魔偶的旁邊冷冷地看著北河三。
「進攻。」他的聲音平穩而充滿殺氣,魔偶在瞬間做出反應,朝北河三猛衝過去,泥石構成的粗壯雙腿每與地面撞擊一次都會迸濺大量碎石並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地陷坑。
北河三不屑一笑,他最擅長的就是硬碰硬,他不相信自己連鋼鐵都能擊穿的雙拳會敵不過一堆泥巴,可當他如出膛之彈般對沖而去時,近在眼前的魔偶突然從頭部噴出大量的乾燥沙塵,粗糲的石英無情地刮過北河三的全身,他只覺得眼睛一陣劇痛,就像無數根針在往眼球上扎,他立刻閉上眼睛往側邊一閃,目前眼睛是他的弱點,在力量完全恢復以前他無法將眼睛強化。
北河三衝出沙塵的席捲的區域,剛想處理一下眼睛裡的沙子,離他數十米遠的魔偶抬起手臂,臂前端出現一個開口,漸漸變成管狀,管口正對著北河三,維克托手上的戒指閃著淡黃色光芒,一陣奇異的能量流從那上面輸出,北河三感到了危機,迅速撲向一旁,就在此時,那泥土長管如同機關炮一樣連續射出石塊,隨著北河三的閃避,魔偶以掃射姿態追擊他,石塊擊打在地面出現類似爆炸的效果,碎石的殺傷半徑超過5米。
北河三躲過一塊飛過來的石頭,「這簡直就是魔法機甲兵啊!」他心裡驚嘆道。掃射了一會兒,維克托似乎有些累,魔偶停止攻擊回到他身邊,北河三終於可以緩一緩,他知道維克托是因為太年輕,魔力輸出不夠,如果再持續一會兒,他不知道腰上有傷的自己能不能躲過所有攻擊。
「得一次性打敗你。」北河三抽出長刀,他要在維克托恢復魔力這個檔口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將那個魔偶砍成泥渣,可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闖入操場。
「都住手!」來人站在北河三與維克托中間。
「賽琳娜,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趕快回教室去!」維克托關切地看著她緊張地說。
「女士,您站在這裡的話我就沒辦法教訓那傢伙了,這會讓我很為難的。」
北河三漫不經心地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說,當他看到場邊某個角落時,腦袋「翁」地一下出現暫時短路,「這這……」他喃喃道。只見他放在場邊的玻璃罐子已經支離破碎,米白色的橢球形甜點散落一地,一些泥土和碎石混在裡面,那是維克托朝他掃射時飛出去的流彈。
賽琳娜怒視著北河三吼道:「賤民,簡直大言不慚,馬上滾!」
「真是和你哥哥一樣不招人喜歡啊。」北河三說完一下衝到賽琳娜面前揚起手掌「啪」地一聲抽了她一個嘴巴,他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賽琳娜捂著微腫的臉頰不敢相信似地看著北河三,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北河三絲毫不顧禮貌與風度提起她往邊上一扔,賽琳娜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令人不安的慘叫。
「賽琳娜!」維克托的眼角仿佛都將裂開,「混蛋!我要殺了你!」他將魔力輸出提高到極限,魔偶沒有嘴,但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噪音,就像是發怒的野獸。
「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北河三露出微笑,輕鬆一躍躲過魔偶的直衝突擊,站在離維克托不足兩米的地方,「他怎麼可以跳這麼遠?!」維克托感到無比震驚,北河三剛才這一躍起碼躍出了30米,而且既沒有戰氣的能量,也沒有魔法的能量,可時間不允許他多想,回過神來的他立刻詠唱咒語,一個以泥土形成的半球突破石磚將維克托包起來。
此時的他需要在土球的保護下指揮魔偶向北河三發動遠程攻擊,但還沒等他下達命令,黑暗中的維克托只覺得一道強光穿過土壁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在一陣塵土飛揚中,他的保護罩被北河三一刀瓦解,並沒有等維克托反應過來,北河三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勢大力沉的一擊並不是維克托這種體制的人能承受的,他痛苦地捂著被踢中的腹部,血從嘴角流出。
此時,場邊,「卡羅琳老師,您為什麼不讓我終止比賽!?現在傑瑞勒爵士正處於危險之中,而且!他可是您的學生!」道格主任朝卡羅琳喊道,他顯得十分焦急,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發現北河三的不正常,老遠就能看見他赤紅的雙眼,那裡面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殺意。
「維克托現在遇到了瓶頸,他需要什麼來激發他的潛能,我自有分寸。」卡羅琳一直注視著賽場,表情嚴肅而自信。
「再見了,傑瑞勒爵士。」北河三獰笑著慢慢舉起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