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夜生活要開始了。」
夜幕降臨,高樓上的二人打起精神。
黑夜對獵物來說,是危險、是休息、是蟄伏;但對獵手來說,卻是狩獵跟美餐的時刻,是豐富且多姿的。
對面房間裡的少年,顯然已經是出色的獵手。
「出來了出來了。」
「他終於捨得從房間裡出來了。」
黑袍人眼神期盼,略顯激動,夜晚總能看到人不同的一面。
獵手喜歡在危險中徜徉。
20分鐘後,二人眼底的火焰都熄滅了,他們看到許深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隨後就再次回到了房間,然後,繼續拿起了劍。
麻木出現在二人的臉上。
直到深夜,看到許深練劍結束,上床入眠。
平平無奇的練劍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他真的……一點娛樂都沒有嗎?
二人坐在屋頂,感覺寒風蕭瑟,自己是冤種,來這受罪。
一夜無話。
次日。
許深剛醒,就聽到通訊器的聲音,拿起一看,是先前剛認識不久的那位薛海甯。
「今天我有空,什麼時候咱們見面?」
薛海甯開門見山地說道。
許深想到先前答應她的事,再看看自己的作戰服,那套親衛的作戰服還沒有下來,但估計即便下來了,有些時候也不便穿著辦事。
「等過兩天吧,這兩天我有事。」許深說道。
他不想被這反內軍組織掌握自己太多的信息,包括接觸的人脈、自己的愛好、活動的區域等等。
「哼,是被選拔成親衛,有人拉攏你吧?」薛海甯似乎猜到許深的處境,澹漠道:「唯有力量才是根本,不要在這些瑣事上耽誤太多時間。」
許深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但吃過虧才明白,這屬於典型的「打手思維」,就像很多工作崗位上的人,認為認真做好工作就能出頭,就能得到賞識,然而現實並非如此。
即便你才華橫溢,能力超群,上面一句話,你也沒得施展,即便施展了,功勞也會被搶。
自身能力如尖刀,關係如蛛網,刀需極利,固然能斬斷蛛網,衝破阻礙無視一切,但這屬於千斤撥四兩。
而蛛網卻是四兩撥千斤。
現實中不會提倡結蛛網,畢竟總歸要有人當忙碌的車輪,否則都是空中樓閣,必然崩塌。
「你的能力這麼強,為什麼你沒有被選拔為親衛?」許深沒跟薛海甯在這問題上反駁,而是好奇地探究對方。
「你眼力倒不錯,以我的能力,若是當親衛的話,必然是當里番隊的隊長。」薛海甯的語言中透露著泰然自信,道:「但我的目標是成為君王,若將來履歷中記載的是曾擔任蟻后親衛,對我來說是污點。」
你包袱太多了……許深微微搖頭,對方太有潔癖了,完美型人格潔癖。
但事實上,等你真的成功那天,即便真有污點,也會被人掩蓋,被光芒遮蔽。
而且在成功後,低谷期反倒是榮譽勳章,更襯非凡,往往會拿出來津津樂道,曬一曬。
「你這麼說,會不會對蟻后太不敬了。」許深說道。
薛海甯冷哼道:「怎麼,你要去告密麼?」
「當然不會。」
「那不就是了。」薛海甯說道:「即便你告密也沒什麼,蟻后了解我的性子,不會責怪我。」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啊……許深搖頭笑了笑,沒跟她多說,再次約了下時間,便結束了通訊。
隨後,許深下樓吃完早餐,看到對面高樓的二人仍在,他也沒在意,回到房間後便繼續練劍。
練劍只是保持手感,已經極難再有更高的提升了,基本達到瓶頸。
但許深發現,在修煉疊浪秘術時,第二階段的墟力疊浪控制,似乎也能用在劍傷。
疊浪的奧秘、便在於疊字。
延綿、重疊,保持力不中斷。
許深試著在揮劍的同時,再次提速,使兩劍重疊。
初始練習,動作看上去頗為古怪,但隨著許深的熟練掌控,揮斬的劍力漸漸拉攏靠近,如疊浪般延綿。
延綿到極致,便是重疊。
高樓外。
皎月的身影縱身回到黑袍人身邊,先前在許深通訊時,她悄然靠近到許深的牆外,偷聽許深的談話內容,考慮到許深的敏銳感知,她沒有靠得太近,但出色的聽覺還是能讓她輕易捕捉到許深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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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只是閒聊別的事,並未提及到他們反內軍組織,才悄然返回。
她確認那談話里沒有暗語,只是普通交談。
「沒泄密吧?」
黑袍人問道。
皎月搖頭,看著那房間裡練劍的身影,不禁又有些頭疼起來。
他們已經懶得多看許深練劍的姿勢,單調的一次次重複,毫無觀賞性。
「看來他倒是識趣,沒打算告密。」黑袍人微微頷首。
「難說,別大意。」皎月說道:「也許是麻痹咱們,他有可能意識到我們會來監督他。」
黑袍人想說不可能吧,但話到嘴邊,想到眼前的人履歷,僅僅一年就爬到如今的高度,若說沒有心計,那絕無可能。
三天很快過去。
黑袍人跟皎月的神采都有些萎靡,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是極度的無語,還有一些欽佩。
足足三天,許深居然在房間裡每天練劍。
沒有娛樂,也沒有放鬆休息。
他們對許深的戰力能提升這麼快,多少也有些能理解了。
「走吧,去問問看,等收到答覆,咱們也能解脫了。」黑袍人活動了下筋骨,相比於潛伏其他那些二態或大人物身邊調查信息,無時無刻處於危險中,他感覺這次的監督任務,反倒更吃力,儘管全程沒什麼危險,但……枯燥啊。
「等等。」
皎月拉住了他,道:「別就這麼過去,讓我試探下他的能力,究竟有沒有那麼敏銳。」
黑袍人低聲道:「這不太好吧,萬一他答應了,就是咱們組織里的人了。」
「那又如何,既然是咱們組織里的人,就沒什麼可隱瞞的。」皎月說道。
黑袍人想了想,也沒多說。
二人當即從墟界中走去,從現實中來看,就像橫跨街道,走在半空中,實則這裡是一片墟界土壤。
很快,二人來到許深的小樓前。
黑袍人上次潛伏失敗,這次沒有靠近。
皎月則施展能力,來到許深的窗戶前。
「嗯?」
房間裡正在練劍的許深,注意到窗戶外的身影,心中驚詫,這人想幹嘛?偷襲?
今天是第三天,應該是來問自己答覆才對……但要問的話,不是該走正門嗎?
許深心頭疑惑,卻沒多想,也沒理睬,假裝沉浸在練劍中。
也不過如此……皎月看到許深渾然沒察覺到自己,明眸中不禁露出一絲輕視,早知如此,先前就不必站那麼遠了。
也許對方的能力,恰好克制了黑袍人,但對她無效。
她從窗戶走進,打量了一眼許深的房間,極其簡單,沒什麼奢華的擺設,樸實無華。
在床邊地上,還堆著各類箱子,其中就有他們反內軍送的禮物。
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隨後繞到許深面前,眼中露出幾分思索。
她驀然出手,拍向許深的腦袋。
但許深毫無反應。
她的手掌也立刻停下。
還真不是裝的……皎月微微挑眉,沒再試探,轉身從正門穿梭離開。
她渾然沒注意到,自己背對許深時,許深的眼神深沉地看著她的後背,露出一絲疑惑。
她剛剛……是想死嗎?
在小樓的迴廊外,黑袍人處於墟界中,現實的牆壁無法阻礙到他的視線,呈虛幻狀,當皎月從他眼前消失後,他便知道對方潛伏到許深身邊去了。
只是看許深沒有反應,顯然沒察覺到。
沒多久,皎月出現在黑袍人面前。
「還是你厲害。」黑袍人嘆道,他跟皎月的影子系能力各不相同,但皎月在組織里的地位更高一點,他原先還有些不服,但現在卻不得不服。
人家確實有這能耐。
皎月不置可否,道:「我在他房間裡轉了一圈,他沒半點察覺,估計只是能力針對你而已,走吧,我們去問問他想法。」
對皎月的安慰,黑袍人只是微微苦笑,跟她一同現身,從現實中上樓。
冬冬。
敲門聲響起。
許深早有準備,收起劍開門,便看到這兩位在對面高樓蹲守了自己三天的人,詫異地道:「你們是?」
「還記得我麼?」黑袍人說道:「先前來給你送信的,方便進去說麼?」
許深想了想,讓他們進入房間。
「你已經知曉我們組織了吧?」皎月問道,開口是清脆的女聲。
許深看到二人臉部被兜帽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下巴,說道:「知道,貴組織的想法非常好。」
黑袍人壓低嗓音,不露出本來的聲音:「所以許先生的意思是?」
「抱歉,我能力有限,無法跟你們一起完成這樣的重任。」許深委婉地說道。
二人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陰沉下來。
「許先生應該知曉我們組織的底蘊,你在害怕內城麼?」皎月說道。
「嗯。」許深點頭。
皎月眼中有幾分冷意,道:「許先生身為墟秘局大隊長,又是蟻后親衛,這點膽量都沒嗎,難道你不想改變底城嗎?」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