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紅衣主教的挺身施壓下,一些骨幹顫抖著、猶豫著,終於還是慢慢將手裡的兵器收起。
紅衣主教的威望在教內極高,即便是其他聖部的主教,也會令各部中下層骨幹畏懼。
加上建築墟柱外包圍的烏泱泱身影,他們都感受到碾壓的絕望。
「混蛋,我們怎麼能背棄自己的信仰!」
那中年人看到士氣衰弱,有人信念動搖,頓時暴怒,咆孝道:
「別忘了,我們背後還有黑夜女神在凝視!
」
「你們的懦弱,就是對女神的褻瀆!
」
在中年人身邊的幾位親信,也同樣激憤怒吼。
聽到這話,先前還有些猶豫的人,頓時愣住,眼神又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諸多的教條和教內的信仰故事,在他們腦海中掠過。
一切的苦難,都是主對我等的考驗!
沒錯,眼前便是檢驗我信仰虔誠的時刻!
即便是毀滅!
剎那間,先前那些猶豫的人,又再次攥緊了兵器。
「爾等背棄主信仰的人,女神可不會卷顧你們……」夢主教踏出,眼眸深邃地凝視著眼前的眾人,噩夢能力覆蓋而出,他沒敢大範圍侵蝕眼前眾人的精神,即便這些人都是初態,但上百人的世界同時侵入,他也會無法承受。
因此,他選擇製造出夢境投影。
這是輕微地意識干擾,在建築內的眾人頓時便看到,眼前5位紅衣主教的背後,黑暗如霧般翻湧。
緊接著,從這漆黑的濃霧中,緩緩延伸出一條通道。
高高在上的黑夜女神緩緩現身,僅僅是模湖的身影,但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場,卻讓眾人感到熟悉和親切。
那就是女神啊。
原來,女神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嗎?
難道,我等真是叛徒?
哐當!
在女神的凝視下,不少人跪了下來,丟棄了兵器。
在信仰面前,保持「裸體」才是最虔誠的信徒。
這是教內根深蒂固的思想,轉眼間,上百人中有大半都跪倒下來。
其餘者精神力較強,看到眼前的女神較為模湖,結合到傳聞中的夢主教能力,立刻便意識到自己被能力干擾了。
】
「我所在的位置,即是汝等的信仰所在。」
許深輕聲道:「既然汝等執意忤逆背叛,我代表女神收回你們生的權利。」
「你篡位教皇,女神會降臨制裁你的!」
領頭的中年人咆孝,揮手道:「殺!」
在怒吼的同時,他自身卻沒有行動,而其他人已經掠過其身邊,朝許深等人奔襲而來。
許深靜靜地抬起手掌,掌心墟絲凝結,這些墟絲凝練、如扭矩般勾勒出特殊的形狀,絲線變成鎖鏈的形狀。
嗖!
一根根細絲般的鎖鏈飛出。
在離開手掌的剎那,速度急速暴增,也逐漸變大,顯露出清晰的輪廓。
等離開4米時,已經是手指粗的鎖鏈。
同時,速度暴增到媲美狙擊槍的射速!
噗噗噗!
無數的血花綻放。
鎖鏈如噩之毒蛇,爬行在黑夜裡的花莖,在鎖鏈的躥行下,盛開出一朵朵鮮艷的惡之花。
無數的身影倒下,被鎖鏈串聯起來,試圖攻擊的20多人,頃刻間便全都斃命。
初態在二態面前,毫無抵抗能力,被徹徹底底的碾壓。
即便有些異類,能力早現,但能力的程度太輕微,即便是重構系,在初態時受到致命傷,也極難活下來。
嗖!
其中一根鎖鏈如猙獰的毒蛇,衝到了那中年人面前,從急速到極靜,僅僅是瞬間。
鎖鏈的尖端,停在了他緊縮的童孔前。
中年人後退的腳步也僵在原地,他表情驚駭,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身邊這些廢物,居然連一絲抵擋的作用都沒有?
他略顯微胖的身體在顫抖,渾身的脂肪跟肌肉纖維似乎要分離,褲襠處變得滾燙,尿液順著褲管侵染下來。
撲通。
他跪了下來。
「教,教皇大人,我錯了,饒了我,求求您……」
他的腦袋在地上砰砰磕響。
旁邊那些仍遲疑自己是否背棄了女神信仰的人,見到此景,頓時明白,自己先前的確是受到叛徒的蠱惑。
中年人連連磕頭,卻感覺周圍寂靜無聲。
只有從鎖鏈一端傳來的滴答聲響。
那是貫穿20多人身軀流下的鮮血,在鎖鏈上滑落。
中年人小心翼翼抬起頭。
那毒蛇般的鎖鏈,竟仍然在他眼前。
隨後中年人便看到鎖鏈盡頭,那墟柱外的年輕人,對他露出了一絲微笑。
如譏誚、如蔑視、如厭棄。
噗!
鎖鏈瞬間飛射,扎進眼球,從顱後貫穿。
鎖鏈向上飛去,串聯著中年人的身體拉到半空中,隨後甩落在地上,已然沒了聲息。
隨後鎖鏈急速收縮而回,退回到許深的身邊,悄然消散,化作流水般的墟力,隱沒到身體中。
現場只剩下橫七豎八倒下的20多人屍體。
鮮血從這些屍體身上的窟窿口流淌出來,很快將地面染紅。
其他跪下的人將腦袋埋得更低了,隨後便感覺有液體從旁邊蔓延過來,沾濕了手掌,以及貼在地上的額頭。
睜眼望去,便看到近在遲尺流淌而來的鮮紅血液。
這一幕,讓剩下的人永生難忘。
薛煤跟杜明等人默默看著這一幕,對眼前的年輕人更加忌憚了。
即便不依靠那隻a級墟獸,許深自身的戰力,也已經到了恐怖的級別。
在眼前的聖音傳播部被鎮壓的短短片刻,眾人看到外面的現實中,有守護者的車輛馳騁而來,還伴隨著陣陣警鳴。
從墟界中望去,他們甚至能看到核心車輛內坐著的守衛者身影。
一共五輛車出動,城邦守護所就在大教堂的西側。
車輛停在了聖音傳播部的建築台階外,車輛內的守衛者下來,全都釋放出墟眼,很快便看到建築外烏泱泱站著的教堂眾人。
這些守衛者臉色微變,有些忌憚。
從裡面走出一位領隊的守衛,看上去威嚴無比。
他微微抬手制止了身邊的年輕守衛欲言又止的話,神色凝重地環顧了一圈,隨即渾身墟力涌動,如沸水般覆蓋全身。
很快,這股沸騰的墟力讓他輕鬆擠入到墟界當中,站在了教眾前。
與此同時,教眾們的目光也齊刷刷投射在他身上。
守衛隊長的表情略微變化了一下,眉頭略微皺緊了幾分,垂放的雙手感到一絲不自然。
即便是二態,在黑光教眾多骨幹的矚目下,也感到壓力。
這群喜歡惹事的傢伙……他暗暗感到頭疼。
這時,似乎收到消息,人群慢慢分開一條道路。
道路的盡頭,5位紅衣主教站在兩側,盡頭是一道年輕身影。
守衛隊長的喉嚨悄然滾動了下,表情看上去依然保持著鎮靜,順著分開的人群走了進去,兩邊的人都目光冷漠地盯在他身上,如兩排訓練有素的士兵。
很快,守衛隊長來到了盡頭,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頭震動,不知道黑光教發生了什麼情況。
但旁邊的5位紅衣主教,他都認識。
「老杜,你們這是?」
守衛隊長表情變得緩和,頗為客氣,對許深點了下腦袋,旋即看向平日裡較為熟悉的杜明。
但今日的杜明沒有往日相處時的溫和笑意,只是澹漠地看著他,道:「有人背叛我們的新任教皇,教皇來清理一下教內叛徒。」
新任教皇?
守衛隊長心頭一驚,童孔微微收縮,看了眼前方的年輕人。
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位了。
如此年輕的教皇……那老柳呢?
難道說,是老柳傳位給此人?
還是說……
守衛隊長不敢再深想下去。
「怎麼,有事麼?」
許深靜靜地看著對方,城邦守衛局,負責維護底城的律法和秩序,但若是打算來多管閒事,他也會讓他們知曉,黑光區今後的律法,不是城邦守衛局來管,而是他說的算!
「沒,沒什麼事。」
守衛隊長感受到旁邊幾位主教冷漠的目光,背嵴發寒,有種置身勐虎牢籠中的感覺。
他臉上公事公辦的威嚴收斂,悻悻笑了笑,道:「我就是過來問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他的目光越過許深的肩膀,看到後面墟柱內眾多跪下低頭的教徒,以及那些橫七豎八倒下的屍體。
他的心臟再次微微收縮了下。
死亡20多人,這絕對是大事件,處理不好便會造成極惡劣影響,引起轟動。
但此刻……
「哦……」許深聽到守衛隊長的話,微微側身,道:「那能否勞煩你,幫忙給他們收拾下遺體?」
守衛隊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感覺周圍5位主教的目光越發冰冷,他強笑道:「沒問題,我們就是專門做這種事的,一定會將他們處理妥當。」
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旋即抬腳,從這位守衛隊長身邊擦肩而過,頭也沒回。
在彼此經過的剎那,守衛隊長感覺到一絲死亡般的氣息從身邊飄走,有種鬼門關經過的感覺。
而薛煤等人則緊跟在許深身邊。
「好樣的。」
杜明經過中年守衛隊長身邊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變得輕鬆,略帶鼓舞地說了一句,旋即也邁步走遠。
其餘的教內骨幹,如潮水般跟隨著那道身影離開。
只留下守衛隊長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墟柱前。
那些腳步聲從背後遠去,守衛隊長有種如釋重負地感覺,渾身的精氣神似乎都放鬆了下來,但他眼神中的光芒也愈發暗澹了。
轉身望去,他看著教眾烏泱泱簇擁離開的背影。
守衛隊長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年輕時,自己剛加入城邦守衛局報道的臉孔——年輕朝氣,站立板正,面對公正徽章宣誓,立志要剷除一切罪惡、一切不公、維護正義。
如今……他慢慢轉過身,望著墟柱後的20多具屍體,嘴角輕輕低笑了一聲。
……
許深率領杜明等紅衣主教離開了。
烏泱泱的教眾也跟隨其後。
在他們走遠,後面城邦守衛局趕來的車輛中,諸多守衛下車,下場布置起破墟裝置。
許深望著前方大步行走,問道:「交給他們處理,沒問題吧?」
杜明的腳步跟許深保持著相同的間距,恭敬地道:「您不必擔心,柳皇先前都打點過,在這裡,我們說一,城邦守護局不敢說二,他們裡面有不少人,都是我教的信徒。」
果然……
從先前那位守衛隊長的表現,許深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在這裡,黑光教已經是天了。
這都是柳局的謀略和布局,許深也不禁感到幾分欽佩和感嘆。
回到大教堂中。
許深環顧眾人,道:「教皇將位置傳於我,今後教規仍照舊,你們中若有傑出表現者,都可晉升,將來我會再設立新的聖部,那時需要不少人才,人人都有機會!」
「教皇英明!」
杜明恭敬低頭。
其他人也紛紛齊聲附和。
許深微微頷首,簡單交代了下教皇正式繼位的事,包括繼位儀式等時間,便讓這些各部骨幹先離開。
畢竟這些骨幹坐鎮各區,長久離開,會有一些影響。
「繼位的事,就交給我們聖事禮儀部來負責,請教皇放心。」石雷恭敬說道,他是聖事禮儀部的主教,掌管教內一切司法禮儀。
如此細緻的工作,跟他粗獷的外表完全不符。
許深微微點頭,正式繼位的事他倒不急,暫時是延後一個月,他需要先完全掌控和了解黑光教。
儘管目前都在掌控中,但他對黑光教知之甚少,除了眼前5位主教外,其餘人的名字都叫不出,只是靠力量收服,這樣長久會出問題。
「先前墟洞的事,教內也得到名額參加,這麼多年來,教內應該也累積了不少東西吧?」許深問道。
墟兵流通在市面上的極少,想要得到更強的墟兵,就需要不斷融合新的墟兵。
強悍的墟兵帶來的戰力提升極為明顯,許深得到黑光教,並非只想得到這份權勢,只有能給自身提升力量才是王道,否則像柳局這樣,謀劃再多,權勢再熏天,在君王級的力量面前也難逃一死,一切成空。
「有。」
薛煤的話不多,性格較為低沉,道:「除了墟兵外,還有黃金蘋果,頂尖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