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間驟然呼喚而來兩頭駭然巨獸,它們的身軀被神力和以太包裹,一經出現就向著宇宙空間吞噬磅礴的星雲和光瀾之海。
珀爾伽萊目光一凝,作為文明升變而來的社會,它立刻察覺到了那股本源之處的相似氣息。
「源土。」
它不再隨意地敷衍,陡然揮起利爪,六指捏拳,瞬間朝著那不斷進化的兩頭巨獸轟出。
外域之風迅速打擊,然而卻始終無法觸及那近在咫尺的兩頭縫合怪。
【收藏】
拉格爾蓋上了禮帽,為了收容這龐大的外域之風,他的身軀迅速支離破碎,他轉過頭,看了一眼作為【神鑄·終命者】的雷德·金。
他凝視了良久,【終命者】沒有眼睛的頭顱微微側過來。
祂不是為了注視他,只是默默地磨劍。
祂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曾經的『父親』身軀再度分崩離析,無動於衷。
被【白銀城堡】具現而來的拉格爾見狀,只是微微一笑。
「是啊,你已經不需要這雙眼睛了。」
拉格爾·特萊基說著,珀爾伽萊的拳頭已經到來。
啪嚓!
拉格爾的身軀被徹底湮滅粉碎,雷德立刻側過頭,冷靜無比地抽出一劍,惟掠橫掃,從珀爾伽萊的脖頸切割而過。
【磨牙利齒】七次!
時空裂創!
不僅如此,拉格爾·特萊基死的正好,破碎的身形直接轉化為亞默·奈特,昔日的【白騎士】老大哥,此刻被雷德驅使著,不顧自身形體的安全,直接端起利劍刺入剛剛斬擊的位置。
啵。
真空中,卻傳來了重若雷鳴的聲響。
珀爾伽萊和雷德·金的身形交錯而過,它一手粉碎了拉格爾特萊基,另一爪提起亞默·奈特的頭顱,將其連同脊椎一同拔出。
【收藏家】拉格爾·特萊基
【白騎士】亞默·奈特
社會的直接打擊上傳到了時間軸中,將兩者的時空歷史屬性以及相關宇宙徹底湮滅。
從此以後,哪怕是所謂轉世和平行世界,也不會有他們的出現。
「你這毫無底線的畜生。」
珀爾伽萊撫過脖頸上的一滴血珠,殷紅的傷口無法癒合,那是【終命者】的【無限投資】起了效果。
在雷德不計成本的投資發展之下,惟掠,已經進化為了一把社會機構。
「為了傷到我,徹底犧牲了自己的父親和領路人。」
珀爾伽萊毫不客氣地批評道:
「你簡直就是利維坦達爾,如今你的心已經被利維坦吞噬,不論你做什麼,你都只是利維坦達爾了。」
雷德默不吭聲,祂掌心中的隱秘機構『赫拉眼』已經燒壞了。
為了看一眼對方的弱點,『赫拉眼』這件本來只是為了存儲和保護職業者的機構,幾乎被他損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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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赫拉眼中依舊存放著【醫生】的職業能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安迫羅只要重鍛完成,他就能交出收集來的職業,再配合萊爾釋放出其他的職業,他們就可以實現目的。
——召喚隱秘社會降臨。
珀爾伽萊從來不是蓋婭的對手,從一開始,雷德就計劃要放出蓋婭,祂的目的很多,但一直圍繞這一點展開。
原因無他,只有蓋婭能夠讓祂接觸到利維坦達爾,也只有蓋婭能夠消滅利奧茲。
「我建議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惡魔們吧,他們要的是電影、動畫片、碳酸飲料、電子遊戲和性,而不是爭鬥和殺戮。」
雷德說著,從【超維市場】中貸款了四百億個資源宇宙,祂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硬抗對方的攻擊,只能繼續拖著打。
【收藏家】的身軀太過羸弱,但【神鑄·終命者】卻是能夠達到和社會匹敵的身體強度。
這麼拖下去,珀爾伽萊真不一定耗的過祂,最主要是,珀爾伽萊已經沒有援軍了。
那些小社會一開始就被萊爾清場,中型社會又逃不過光瀾海嘯的覆滅,剩下的那些大型社會因為身軀過大,反而比中型社會先被光瀾海消滅。
僅存的社會已經不多了,還有一些遠在天邊,沒有參戰的社會,遲早也會被外界的燃素壓死。
雷德不著急,珀爾伽萊也不著急,作為一個老牌獵殺者社會,它手裡也有一張底牌。
「安迫羅議長,」珀爾伽萊淡淡說道:「我的議長,加基森在1970年的宇宙中,好像找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
「喬治亞會在日後蘇聯解體後和俄羅斯爆發戰爭,不過只要提前把喬治亞消滅了,就不會跟俄羅斯打仗了。」
「或者,我可以幫你消滅俄羅斯,讓喬治亞取而代之,你覺得如何呢?」
雷德並沒說什麼,祂繼續埋頭進攻珀爾伽萊,那邊安迫羅依舊沉默地進行著重鍛。
萊爾袖手旁觀,他不願意介入現在的戰鬥,在崇尚自由的他看來,除掉身上嘮嘮叨叨的亞妮雅比什麼都重要。
蓋婭和利奧茲打得昏天黑地,甚至逼得利奧茲都忍不住要升變社會了,暫時也不可能出來。
因此,安迫羅的態度就顯得極為關鍵。
雷德·金再強也只是重鍛九次的【終命者】,對於議長來說當然是頂尖的力量,足以匹敵社會。
可是,當初利維坦達爾都被作為獵殺者社會的蓋婭掀翻了,只是繼承了利維坦達爾衣缽的雷德,怎麼可能是同為獵殺者社會的珀爾伽萊的對手?
雷德·卡奧斯最終重鍛,成為當初的【混沌之龍】,倒是具備著獵殺者社會的實力,但是他瘋了,『混沌』的概念如果這麼好接受,那為什麼大家不都去搶呢?
如果是【皇帝】安迫羅,還真有可能跟它打得激烈無比。
外界的虛無已經在擴張侵蝕整個墨菲德里亞宇宙,正是【皇帝】的主舞台。
就算安迫羅半途放棄,直接加入戰局,只要雷德·金被分心了,那麼珀爾伽萊一爪就能按死祂。
反過來說,安迫羅就算加入到雷德陣營,他們兩人聯合也不是珀爾伽萊的對手。
惡魔可不受熵增影響,它體內隨時可以晉升出來幾百位議員,實在不行把加基森叫過來。
就算他們擊敗加基森又怎麼樣?加基森的兒子可是等了很久議長之位,兒子死了還有孫子,慢慢晉升——惡魔最不缺人了。
這就是社會的底蘊。
珀爾伽萊比誰都看得清楚局勢:安迫羅如果腦子正常,他就不可能半途而廢,停止重鍛,這也就意味著,它隨時有機會把加基森交出來輕鬆解決掉雷德·金,並且有足夠時間從高維度空間把萊爾·斯溫德勒撈出來。
【學者】的態度比較曖昧,這是個切入點,機界社會也是辨識眼的布置,因此珀爾伽萊並不著急。
被雷德打傷而已,哪個社會身上沒有點傷?
說到底,社會是怪獸,越是受傷反而越容易激發它們的狂性。
珀爾伽萊沒有什麼狂性和野性,它一直秉持著優雅從容的作風。這跟它以前升變的文明有關係。
雖然惡魔們兇殘,但是當初它們還是文明時,卻是很少侵略,只扶持代理人戰爭、打打制裁和經濟戰的高級文明。
如果跟【學者】打好關係,蓋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那麼海恩斯就由它笑納了。
安迫羅沒有回應,也許他確實著急了,也許根本沒有。
雷德對安迫羅的忠誠沒有信心,祂一直給自己留好了後手。
「海恩斯那邊有些動靜,大氣在變化看來利奧茲是想升變社會了。」
蓋婭和祂廝殺了太久,從一開始,利奧茲都是個以謹慎和保守的對抗方式為主的代行者,祂很遵守原則和底線,哪怕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消滅手上這些入侵者,卻一再為了避免驚醒墨菲德里亞而放棄。
現在海恩斯乃至整個宇宙都被破壞殆盡,造物主也許是死了。
如今利奧茲再也沒有什麼原則和底線可言。
「米哈伊爾」
雷德感應著米沙的狀態,祂並沒有晉升社會的經驗,米沙和馬提莎,以及祂手上得到的所有源土,總計已經超過了30公斤。
具體有多少,雷德自己也不知道,祂剛剛盲目地從【超維市場】中買了很多,但保守估計,這個水平已經是其他幾個社會的總和了。
「利維坦王國的狀態不太好,剛剛的真空裂變差點波及到它們。」
雷德直接從【超維市場】中買下一座神國,把利維坦王國的文明成員全部移入其中,安定下來。
時間緊迫,祂沒有時間經營內部設施,只能先啟動米哈伊爾的升變。
「萊爾在看戲,安迫羅抽不出手。」
雷德不斷地朝珀爾伽萊發動攻勢,祂也不知道珀爾伽萊的極限在哪裡。
珀爾伽萊始終從容不迫,面對雷德的攻擊根本不屑於閃避。
它還沒有意識到,惟掠神劍,根本就不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毀滅性武器,或者說,它並不是摧毀身軀。
物理攻擊本質上都是『分割』和『斷裂』,不論是什麼形式,熱兵器還是冷兵器,最終都會從這個角度實現。
惟掠的攻擊並不是『分裂』,而是分化。
斬擊、撕裂、拖割、劈砍、切削、點刺、戳頂。
一連串的攻擊落下,珀爾伽萊身上卻沒有多少傷痕。
『太弱了。』
不論是誰,在這一刻都會如此想到。
萊爾也開始懷疑,雷德·金是否真的有能力去戰勝珀爾伽萊,隨後又開始糾結,自己是否該出手。
如果出手,珀爾伽萊那幾乎綿延無盡的力量和可怖的破壞力,自己一個建設型職業者上去,恐怕沒啥用。
如果不出手,萬一雷德回頭僥倖逃脫了,肯定還要找自己『為什麼只是在旁邊看著,你難道背叛我了嗎』這種麻煩。
「剛剛還想用復活亞默的說辭去拉攏它結果雷德直接讓亞默毀滅了它是為了做給我看嗎?」
雷德·金從來是個人渣敗類,每個行為都有他的算計考量——萊爾當初看中他選擇一起開私單,就是因為雷德這小子和自己一樣,都沒有底線可言。
雖然雷德現在沒有求援,但事後追究起來,萊爾實在沒理由躲。
它收拾不掉珀爾伽萊,還收拾不了【學者】嗎?
亞妮雅這會兒也平靜下來,社會的戰鬥實話來說觀感極差,基本上就是原始野獸的搏鬥方式,生猛搏殺,一招一式衝著獵殺對方而去,無非就是鎖喉、貫穿、咬死、拍打之類,毫無趣味可言。
反而是議長們的交鋒,充滿了技巧和心理的博弈。
不一會兒,外域的議員們已經選拔完畢,晉升上來,開始繼續參戰,雷德·金隨意掃死一片,外域之風一吹,他們又原地復活,朝著雷德衝殺而來。
「它死定了。」亞妮雅冷笑:「弗拉基米爾這走狗,敢於挑釁社會。外域的議員極為兇殘,它的死相肯定會很美麗。」
「真的嗎?」萊爾摸了摸下巴,目光游離:「可是我看,議員們的戰鬥意志,不是很強啊。」
「你看錯了,對於議員們來說,這是保家衛國之戰,怎麼可能沒有戰鬥意志」
亞妮雅話說到半截,沉默了。
她很快就發現,那些議員們好像故意不去發動最有效率的『自殺』式衝鋒,反而是磨磨唧唧地在外圍釋放法術和魔能。
作為龍族,身軀還有著神力的瓷質肌膚,雷德·金對於這些法術的抗性極強,完全沒有給它造成傷害。
即便如此,這些議員們依舊極為愛惜羽毛,甚至有一些議員故意靠後站,不去衝鋒,躲在別人身後。
「這是惡魔?」
亞妮雅遲疑了。
如此軟弱,如此頹廢,和那些勵精圖治,野心勃勃的惡魔截然不同。
她看向珀爾伽萊,這些變異這麼明顯,珀爾伽萊肯定注意到了。
作為社會,它的子民就是它的細胞,自己的身體有什麼變化,自己還不清楚嗎?
然而她持續砍下了,驚駭地發現,珀爾伽萊似乎真的沒有意識到有變化。
潛移默化中,仿佛珀爾伽萊自己都變得遲鈍和懶怠。
「這怎麼可能?」亞妮雅難以置信:「那可是社會,文明都能克服對於懶惰和死亡的畏懼,社會就做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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