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看到藤兒的時候,陳羲還沒有什麼驚訝可言。因為他一時之間沒有分辨出藤兒的分身和本體,最起碼在外貌上基本上沒有辦法區分出來。但是以陳羲的敏銳,還是察覺到了藤兒有些許的不同之處。他的眼神只是不經意的在藤兒的小胸脯上掃過,其實根本沒有在意。
但是藤兒,卻有些臉紅。
就事論事,陳羲真的沒有去想什麼。他是一個心思如絲的人,只是下意識的覺得藤兒的胸脯怎麼突然之間好像豐滿了些,然後看了一眼。他也沒有想到這不是藤兒的分身,而是藤兒的本體。
可是當他看到柳洗塵的時候,真的驚訝了。
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沒事了?」
柳洗塵緊張的問了一句。
她本是那種冷冷淡淡的性子,也不怎麼會關心別人。所以她的人際關係也很窄,即便是和家裡人也不會表現出多少親近。性子裡的東西,極難改變。再加上她冰涼涼的性子多半是因為冰涼涼的家,所以她從不曾對誰表現出緊張關切。
可是現在,她眼神里的緊張掩飾都掩飾不住。
「我沒事……可是被你嚇著了。」
陳羲笑著坐起來,問她們怎麼來了。柳洗塵把她和藤兒這一段時間的經歷說了一遍,輕描淡寫,但是陳羲知道這一路上她們有多心急。所以這一刻,陳羲心裡感覺特別的溫暖。或許連陳羲自己都不曾察覺,他比起剛剛離開七陽穀的時候已經改變了很多。
那個時候的陳羲,誓除了報仇之外不會在意任何事。他心中只想著救出自己的父母,心裡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感情可言。從加入滿天宗開始,他的心境其實就在一點一點的改變了。遇到了丁眉,遇到了柳洗塵,遇到了陳叮噹和高青樹,遇到了樊遲和雁雨樓……這些人,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陳羲。
陳羲曾經以為,自己為了救出父母為了報仇會變成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沒有什麼善惡之分,沒有什麼冷暖之心。
可是現在,身處在一個黑暗的世界,心裡卻越的光明溫暖。
他在現,現了越來越多的人性之中的光輝。
有男女之情的光輝,他和丁眉,他和柳洗塵之間的感情,都是溫暖他的東西。有男人們那種俠氣豪情,比如樊遲比如雁雨樓比如抱朴大和尚。再比如藍星城裡第一次見面的驛站守將賴豪。
這些,都是溫暖的。
哪怕面對的敵人似乎更強大,金鴉,然後是子桑長恨……但是這種強大,並不是不可戰勝。
「咱們出去吧。」
陳羲站起來,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這副新的軀體帶來的力量。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體裡到底生了什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時間在這裡繼續消耗。藍星城裡的普通人還在面臨著屠殺,能多救一個就必須多救一個人。
「對了。」
陳羲在出去之前忽然想到:「藤兒你可以隨意進入扭曲空間的?那你能不能從扭曲空間回天樞城?」
藤兒搖了搖頭:「那之所以能找到雍州,是因為那個吸引你們過去的破碎禁區依然還在,所以扭曲空間往那邊有一個細微的吸力。我是察覺到了這個吸力,才判斷你和分身一定是往那個方向去了。若是想通過扭曲空間特定的到達什麼地方,幾乎是沒有可能的,因為在裡面根本沒有方向可言。」
「那好,先出去救人。」
陳羲深吸一口氣,看向柳洗塵:「外面那個人……是子桑小朵的哥哥,子桑長恨。」
聽到這個名字,柳洗塵的臉色也明顯變了一下。
「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麼,柳洗塵忽然拉住陳羲的手:「外面可能有什麼陰謀。」
「陰謀?」
陳羲微微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柳洗塵。
柳洗塵道:「你們都不了解子桑長恨這個人,他非但是子桑家族第一個擁有七種星辰之力的人,他還是子桑家族最年輕的陣法大家。他六歲的時候就根據星辰的變化,擺出來一個震動了整個子桑家族的陣法。到了十七歲,他將這種陣法完善……取名叫【攝神】。」
柳洗塵的眼神里都是擔憂:「我擔心,他有什麼別的圖謀。」
……
……
「看你們還能忍多久,還能躲多久!」
子桑長恨猛的升空而起,越飛越高。穿著一身寬大錦衣的他,就好像一頭覬覦天下的大雕。他漂浮在距離地面極高處,雙手向下一壓。七種星辰之力同時動,在藍星城裡掀起了一股狂瀾。
看起來,他瘋了。
他的攻擊,看起來沒有目的。
七種狂暴的星辰之力在藍星城裡瘋狂的殺戮著,被他殺死的不僅僅是那些普通百姓,不僅僅是雖陷入困境但依然奮力而戰的大楚雄兵,還有他的手下。數不清的人被殺死,他一個人在藍星城裡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噗!
一個修行者來不及躲閃,被星辰吸力直接拉扯成了碎片。他身邊的修行者嚇得呆住,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麼。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高空漂浮著的城主,然後忽然明白過來,這個修行者憤怒的咆哮著,卻被一顆隕石砸成了肉泥。
一座一座的房屋被摧毀,一條一條的大街被掀翻。
藍星城,變成了人間地獄。
就在這個時候,陳羲和柳洗塵藤兒三個人從空間之中出來。恰好聽到子桑長恨那一聲近乎癲狂的呼喊。
「看你們還能忍多久,看你們還能躲多久!」
可是當陳羲他們出來的時候,子桑長恨居然視而不見。這不對勁,陳羲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根本就不是想把咱們逼出來!」
陳羲明白了過來:「他的目標也根本不是咱們,他是想……」
陳羲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嘆息:「子桑長恨……你這是何必?你真的以為自己在藍星城就已經能隻手遮天?我們不願意出手,不願意招惹是非,只是因為我們已經厭倦了江湖。我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如普通人那樣了卻餘生。這個世間所有的紛爭煩擾,我們本不想參與了。」
一個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緩緩從地面上飄起來,隨隨便便的一揮手,便將子桑長恨的一種力量擋開,救下了不少人。
另一個方向,一個白蒼蒼的老婦也升空而起:「你做你的城主,我們過我們的隱居日子。你這樣濫殺無辜,還不是想把我們逼出來?我只是不知道,也想不到,你到底憑什麼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對付我們這些老傢伙。」
轟的一聲!
一條大街上,一個看起來足有兩米高的壯漢靠一雙鐵拳將隕石擊飛,撐開一道結界護住身後不少百姓。這個男人看起來格外的雄壯,雖然也已經很老,但是身上那一條條繃起來的肌肉卻依然那麼堅硬。他就好像一座鐵塔,站在那裡,就足夠震懾人心。
「子桑長恨!」
雄壯的老者大聲吼道:「聖庭里的那些齷齪事,我們不想參與!我大概能猜到你想把我們逼出來做什麼,不就是平江王林器乘那個小子擔心我們破壞了他的好事嗎?不管他是要在天樞城搶聖皇之位,還是在雍州青州分裂大楚的疆域,這些都是他們林家的事,我們不會去參與。」
「就算當初我們都是從聖庭離開的,可是那已經是過去太久遠的事了。聖庭的是是非非,林家的是是非非,與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城中另外幾個地方,也有老者出現。看起來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很老很老,若是他們收斂了修為,走在大街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些人之中,有常年在藍星城裡替人修鞋的老師傅,有靠磨豆腐為生的老婦,還有打鐵的鐵匠。
他們就是藍星城裡的普通人,可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如果再任由子桑長恨這樣破壞下去的話,藍星城裡的人可能就真的面臨滅頂之災了。
「子桑長恨」
之前出現的白老婦拄著一根木頭拐杖,看著子桑長恨說道:「我知道你的天賦有多好,子桑家族出了你這樣的天才是你們家族的大氣運。可是你已經偏執的像是個瘋子,當年被逼出天樞城難道能怪別人?」
鐵塔一般的雄壯老者聲如悶雷的說道:「子桑長恨!你難道真的以為,憑你的修為就能一個人打贏我們這些老傢伙?當年我們離開天樞城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就算你天賦過人,但你的修為還沒有到洞藏境,哪裡來的這般自信!」
「哈哈哈哈!」
天空中的子桑長恨瘋狂的大笑起來:「你們這些老東西,終於不再繼續躲下去了嗎?當年你們因為少年會的事被聖庭責罰,聖皇將你們貶黜出城,全都配到了藍星城這個流放之地。世人只知藍星城,卻不知道藍星城裡最重要的是你們這些人。當初你們是站在少年會那邊的,可是最後的結果是被當成了囚犯一樣丟在這。我不逼你們出來,你們還是繼續像老鼠一樣活著嗎!」
「你錯了。」
白老婦緩緩搖頭:「我們離開天樞城,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不重要了!」
子桑長恨猛的一擺手:「我只是想把你們逼出來,誰在意你們的過去?少年會在我看來只是一個笑話,就算是大楚聖皇在我看來也不過是白痴。更別跟我提什麼為平江王做事,他只是個白痴的兒子,更加的白痴而已。我把你們逼出來和他們無關,只是為了我自己!」
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猙獰,就好像一頭現了食物的野獸:「沒錯,我的修為是沒到洞藏境,如果我到了洞藏境還會如此大費周章?一個一個把你們翻出來就是了,哪裡還需要這麼麻煩。可是……我不到洞藏境,難道你們這些人就有一個到了洞藏境?哪怕你們都是靈山境巔峰,今天也一個都走不了了。」
他雙手猛的往上一舉:「我要的就是你們啊,和其他人完全無關。我需要你們這些老東西的修為之力,與其跟著你們隱姓埋名最終消失不見,還不如都交給我,讓我用你們的修為之力去開創一個時代……攝神!」
隨著他一聲大喊,天空中出現了七顆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