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天淵 第十六章 核心意志

    天空赤紅如血，無數閃爍的光點照耀八方，一個個巨大的隕石拖著如龍一般的火焰軌跡，從高天之中直墜而下。

    立於高空，身下是充斥著黃綠色濃霧的黑色大地，無數城市的廢墟散布在各處，沒有半點人煙，只有幾座巨大的山峰被閃爍的靈光包裹，有一絲生氣。

    「轟！！」

    高川看著數不盡數的隕石衝破大氣屏障，發出巨大的轟鳴爆裂之聲，直到他自己也感到了一絲墜落之感。

    他到如今才發現，自己就是這些隕石中的其中一個。

    身軀墜向大地，而他卻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朝著那片陸地降落。

    能夠感覺到，身體正在逐漸甦醒——並非是高川的身體，而是『它』的軀體，龐大到堪比山峰，足有數千米大小的軀體。

    巨大的觸鬚緩緩破開外層作為保護的岩石和鐵殼，將身體的主幹清理乾淨，骨質的節肢從背部伸展開，黑霧從體內湧出，沿著節肢，化作蟲翅一般的灰色半透明薄膜。

    隨著四對巨大的蟲翅震動揮舞，高川——『它』止住了下墜，懸浮在半空之中。

    終於有時間去觀察周圍了。

    天空之上，大氣之外，虛空之中，那是無數黑紅色的肉體和甲殼組成的封閉天穹，將世界包裹，將星球包裹，甚至連月球也納入囊中，無數如同『它』這樣的隕石被投下，作為侵占這個世界的先鋒。

    黃黑色的霧氣混合著黃黑色的沙塵，將大地上的一切生靈魔化腐蝕，黑紅色的雨水緩緩落下，將萬事萬物轉變為異界的模樣。

    那是籠罩著這片天空大地，將星球包裹的巨大邪魔聚生體『轉輪』的力量。

    『它』卻對這種偉力感到一陣不屑。

    「我是更高等級，有著自我意志的……」

    雖然才剛剛誕生，但是被保存在體內核心晶體中的傳承記憶告訴『它』，『它』是與眾不同的，是生來就是為了統領眾多邪魔的領袖。天生就有自我意志，而不需要通過漫長的時間去磨練升華。

    只要不停的吞噬生命，就能不停的變強，總有一天。它將會是統領頭上的轉輪和這顆星球的巢穴之主。

    巨大到堪比山峰身體顫抖著，似乎正在興奮，大焦熱級的無歸種超級邪魔開始迫不及待的要開始進行自己降臨世界後的第一次進食。

    至於目標，自然就是那些還有著些許本土生命殘存的山峰了，他們毫無疑問。就是最好的『食材』。

    震動翅膀，它隨便選了一個散發著光芒的山峰，然後，徑直衝了過去。

    一道閃光亮起。

    似乎蘊含著這個世界所有一切的神光一閃而逝。

    邪魔失去了意志，它最後殘留的感覺，就是自己的晶體被人撿起，然後……

    臥室之中，有著青藍色靈光的黑色霧氣包裹著高川的身體，妖異的紫光照亮房間，蠕動的黑霧聚集在他的右手處。正在不停的轉動。

    「核心制御裝置已偵測到外來邪魔意志入侵，祛穢靈光發動……」

    突然，憑空響起這樣一道精神波動，然後，在青藍色的核心光芒深處，有一個近乎透明的銀色光點亮起，它猛然射出，化作一道熾白色的淨化之光，籠罩高川全身。

    妖異的紫光一陣扭曲，然後猛地收縮。有著青藍色靈光的黑色霧氣也頓時變得稀薄起來。

    高川猛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蒼白，他重新醒了過來。

    「呼……那是什麼？」

    有些驚疑，高川下意識的看了下窗外，一片黑暗。並不是血紅色的天空，沒有黑紅色甲殼和肉體，也沒有無數光點從天墜落。

    「……好險，只是噩夢……」

    長吁一口氣，高川不禁感到一陣慶幸，但與此同時。他也慢慢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看見的都是些什麼了。

    那是邪魔的記憶。

    數萬年前，那個如今無人知曉的年代，一個進攻荒古文明堡壘邪魔的記憶。

    不知道從而何來，不是任何一個他曾吞噬過的邪魔的記憶——壓根就不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而是從外入侵的邪魔。

    紫色的光芒閃爍，打斷了他的沉思。

    「……紫色？」

    發覺到了不對之處，高川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原本青藍色的核心中央有一絲紅色的光芒瘋狂閃爍，雖然正在緩緩消散於無形，但它現在還存在著，將青藍色的靈光浸染成紫色。

    陣陣帶著青藍色光芒，有著高川氣息的黑霧環繞著紫色的核心，一點一點的縮小，歸於虛無，中途偵測法陣卻沒有半點反應，似乎這些東西壓根就不是魔氣，而是他的靈氣一樣。

    「這就是邪魔瞞過偵測法陣的新方法嗎……沒想到我自己成為了一名實踐者……」

    自嘲一聲，高川不禁感覺到一絲茫然。

    這到底是他娘的怎麼回事，不過是睡一覺而已，怎麼就會有這麼多事情？

    每次睡覺都這樣，不是什麼荒古文明資料溢出，就是各種邪魔的記憶附體，最好的情況還是回憶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到底讓不讓人好好睡個安穩覺了？

    抬起右手，這是之前藍光黑霧還存在的時候，聚集的最多的地方，高川仔細看去，發現了一絲不同。

    手背之上，有一道沒有完成的黑色印記，那是一個複雜無比的印記，看起來像是一隻眼睛，實際上卻有無數繁複的靈紋覆蓋在周圍……如今它正在慢慢的消散，而高川壓根看不懂半點。

    「更強壯了一點……不過耗費的生命力也更多了一點。」

    並不僅僅是手臂，高川檢查全身，發現這個潛伏的意志似乎想要徹底改造他的身體，雖然因為莫名其妙的的原因失敗了，但有一部分成果殘留，「器官還很正常，但是四肢的骨骼都被加強了。」

    紫光慢慢變成紫羅蘭色，然後又漸漸回到青藍色，隨著核心深處那紅色閃電光芒的消散，一些記憶的碎片湧入，他也知道了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的噩夢，而核心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是一個潛藏的極深——不，並不是潛藏，而是它原本已經變成了一團正常的意志，不過被高川之前吞噬的邪魔殘留意志造成的暴亂喚醒了本質，有了初步的能力之後，卻被核心的防禦裝置擊潰，最後高川的本能又將其磨滅。

    它是自荒古時代就存在的超遠古邪魔的殘渣。

    它是核心最深處潛藏的意志。

    它是——核心真正的靈魂。

    雖然這團邪惡的靈魂已經被擊碎了本質，化作一團無害的靈魂之潮和一絲本質的真靈，核心之中的確是徹徹底底的乾淨了，但高川也有一絲後怕之感。

    「雖然猜測核心原本就是被淨化的邪魔晶體——但誰想得到居然是這麼強的邪魔！」

    摸著胸口的晶石，那閃爍著青藍色光芒的寶石狀物體如今平靜無比，沒有半點異像，高川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雖然看上去是核心的錯，但說到底，這次其實又是被這東西救了一次，不然的話我就在睡夢中變成邪魔了。」

    他倒是不擔心精神被侵占——實際上，那團邪魔的靈魂並不強大，哪怕是高川沒有防備，也不可能將他取代，不過假如身軀變成邪魔，以後還怎麼在鎮淵宗呆？

    在他還在思索的時候，那一絲如風中飄搖的真靈消散不見。

    「核心之前的確是沒有任何異狀，看來是我之前吞食邪魔意志太多，造成的精神暴亂，心魔自起影響到了它，非要說是它的錯，倒不如說是我自己太肆意妄為了……擊碎了這個意志，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

    「最高權限擁有者，剿魔核心00-0號向您問好。」

    一股弱小的意志從晶石處湧出，觸摸著高川的精神，傳遞出了這樣的信息。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如今主核心晶石狀態完好，副核心晶石狀態完好，完全可以使用。」

    「……？！」

    等等，這聲音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