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凝怎麼能沒有空,自然答應下來。
三人了一會兒話後,沈柔凝難免問起了鄧長佑:「長佑表哥現在好些了麼?」遠在前年,陳厚蘊給鄧長年介紹了一個在蜀中時候碰到的老大夫。鄧長年派人找了許久,才終於在嶺南深山裡將人給找到了,在鄧長年允諾他在威武候府可以藥草任買不限額度,那位老大夫才願意進京,給鄧長佑治病調養。
畢竟,鄧長佑是痴呆之症,並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就能夠有所痊癒的。
鄧長年見沈柔凝關切,不禁露出些輕鬆來:「多虧了陳兄給介紹了神醫,大哥現如今已經好多了。阿凝你也知道,他之前大概也就像是個兩三歲的孩子……但我昨日見他,他已經能夠數出二十個數,與一般人家六七歲的孩差不多了,能夠出自己心想的話,知道冷熱苦辣了。」
六七歲的孩子,雖然許多方面依舊懵懂,但卻已經很懂事了。
「只是依舊顯得十分遲鈍,學東西慢的很。」鄧長年口中有遺憾,但神色間卻是滿意的:才一年,就有這樣的起色,讓他覺得十分欣慰大有希望。雖然那個老大夫,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將鄧長佑恢復的與正常人一樣的。
「有起色就好。」沈柔凝也很高興,照顧鄭珠兒道:「想來嫂嫂肯定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鄧表哥你一走數月,怎麼都是要謝謝嫂嫂的。」
鄧長年想起自己在軍營中收到的那些消息。知道鄭珠兒一日三餐衣服用度都沒有缺少鄧長佑,而且十分體貼用心並不馬虎,給鄧長佑派了個機靈識字的丫鬟教其話寫字不,自己也常去看鄧長佑,對那位神醫開出的藥單子再貴也沒有延誤過……他的心中生出了些溫情,看向鄭珠兒,道:「阿凝得對,夫人的確是要謝謝的。」
既然她即將嫁人,他也娶了新婦……那麼,就都要好好的過日子。
鄭珠兒眼圈一紅。忙道:「照顧大伯是我應該的。當不得謝。」
「別啊,嫂嫂。」沈柔凝笑著摻和道:「你這麼☆↓☆↓☆↓☆↓,m.→.c√om大方,鄧表哥可要當真的。不然嫂嫂一套珍寶齋的頭面可就沒有了!」
鄧長年突然想起,似乎自己從未送過鄭珠兒什麼。就是這次回來。也沒有特意給她帶兒東西。看向鄭珠兒的目光不禁有些愧疚。
鄭珠兒微微紅著臉。心中砰砰跳動了好幾下。感覺到了沈柔凝的善意,她也漸漸放開心思,與沈柔凝交談融洽起來。很快幾分親近之意。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鄧長年鄭珠兒二人便起身告辭。鄭珠兒道:「我們明日再過來,湊個熱鬧。」
明天才是親朋好友過來添妝的日子。
沈柔凝將他們送到了明皎院外,才讓碧冬替她又將人送到了正院裡去。
再威武候夫妻離開沈宅,鄭珠兒坐進了馬車,正回想著剛才在沈宅里的收穫,卻突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鄧長年掀開車簾請她出去。
「進去瞧瞧有什麼喜歡的沒有。」鄧長年道。
鄭珠兒抬頭一看,正好看見「珍寶齋」幾個大字,眼圈一紅,不禁緊緊捏住手絹,一顆心歡快地跳動著,仿佛要蹦出來一般!
「侯爺……」鄭珠兒呢喃遲疑。
鄧長年抬腳已經開始往珍寶齋的台階上走,走了幾步,又回身催促鄭珠兒道:「再站在這,要讓人看熱鬧了。」
鄭珠兒回神,用力捏了捏帕子,跟了上去。
此時,明皎院,沈柔凝也將鄧長年塞給她的單子拿了出來,展開一看,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碧冬見狀驚訝,問道:「姑娘,上面有有些什麼?」
沈柔凝指著才送過來沒多久的兩隻外表沒多大的箱子,又將手中禮單給了碧冬,輕嘆道:「仔細吧。你親自,別聲張了就好。」
單子十分的簡略:珍珠寶石共二十斤;各式皮料共二十斤!
這樣的禮單,難怪鄧長年不願意讓鄭珠兒看過!
沈柔凝心道:這單子,只怕還是讓沈四老爺和沈四太太知曉,日後也要給陳厚蘊看過才是……
次日一清早,自然又有人來添妝——
除了陳府幾房人,沈氏幾房人,沈柔冰嫁過去的齊家這幾家之外,應王府送來一對玉如意;定武候府送來了兩座西洋掛鍾;甚至連南洋商行也送來了兩箱絲綢玩物……加上她自己買的兩個院子,沈四老爺和沈四太太給她置辦的全套家具生活用品日常所需;房產田產之類,林林總總,塞了七十二抬,在黃昏時候,浩浩蕩蕩地送去了陳府。
明皎院又安靜了下來。
沈柔凝揉了揉微笑了一天有些僵硬的臉,見沈四太太捧了一個精緻的盒子進來,連忙起身相迎。
沈四太太隨意地將盒子遞給了沈柔凝,道:「一會兒我走了,你自己看幾眼……」罷,她上下打量沈柔凝,細細看了許久,才輕聲道:「其實,你並不像我。」
沈柔凝不知道該什麼。
沈四太太淡然姿態中有了些傷感:「也是……你長到十六歲,我的確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幸好,現在的你,比我言傳身教能養出來的女兒,更加優秀讓人放心。」
沈柔凝嘴唇輕動,沒有開口。
沈四太太沉默片刻,又繼續道:「你做姑娘的最後一天,我想了想,有一些話,還是應該與你一。你覺得我得對,就在心裡記下來;若覺得不對,那就聽過就算,轉耳忘記也沒什麼。」
她既然沒有盡到看護女兒長大的責任,那就不能要求女兒以她的心意為人出事。
「你嫁給陳厚蘊,是繼室。」沈四太太聲音微冷,道:「在你前面,有一個原配黃氏,而且還留下了一個嫡長子。關於這一,我希望你能牢牢地記住,而不是因為陳家上下都疼你,你得意忘形之下,就忘記了自己繼室這個身份。」
沈柔凝坐直了身子,心中凜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