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爵的眼神,緩緩落在那道細小的傷口上。
傷口細長,卻十分規整,又傷在這種地方,一看就是人為的。
厲北爵的目光閃爍一瞬,突然想到了兩個人方才掏出的匕首。
「這裡是那兩個人弄的?」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有些陰冷,似乎將車內的氣溫都染上了一絲冷意。
江寶寶輕輕的點了點頭。
「疼嗎?」
厲北爵的語氣又變得心疼,仿佛恨不得這道小小的痕跡是在自己的臉上。
江寶寶的目光閃爍一瞬,心底似乎有某個小角落莫名被擊中了。
這樣的厲北爵,實在是太溫柔了。
溫柔的讓她心慌。
江寶寶閉了閉眼睛,將自己從莫名其妙的情緒里拽了出來,回復道:「這有什麼好疼的?那么小的傷口,等我明天一覺睡醒就好了。」
她故意想要打破此刻莫名溫情的氣氛,語氣毫不在意。
說話間,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
江寶寶掃了一眼窗外雪白的大樓,突然又覺得陣陣眩暈襲來。
「嘶——」
額頭一跳一跳針扎似的的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厲北爵的關心如影隨形。
江寶寶擺了擺手,卻突然感到一雙手,已經放到了自己的腿彎處。
「不用再抱我了!」
江寶寶猛地回神,聲音大的連前面的司機都沒有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你確定?」
厲北爵見她一臉防備,心情有些微妙。
江寶寶點頭如搗蒜,飛快的推開車門下了車。
剛一站穩,眼前又傳來陣陣眩暈。
「慢一點。」
厲北爵心疼的拉住了她的手。
儘管很想這樣,直接把人抱進去,卻還是溫柔的問道:「我這樣扶著你,可以嗎?」
江寶寶點了點頭,路上不過十來分鐘的功夫,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厲北爵不敢耽誤,急忙把人領進了急診,又安排進了vip病房。
「病人吸入了大量會導致昏迷的藥物,會有這種短暫的頭痛和頭暈是正常的,加上她最近也沒有好好休息,所以症狀可能會強烈一點,今晚住院觀察一下,沒什麼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又仔細的給江寶寶診斷了一番,得出了自己的結論,示意厲北爵不用擔心。
厲北爵親自將醫生送了出去,這才又獨自返回。
先是貼心的給江寶寶倒了杯水,放在手邊,又打電話去讓人送些吃的東西來。
江寶寶默不作聲的看他做完了這一切,心裡早就已經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半天。
原來這傢伙這麼會照顧人
以前自己總是會想,不知道這傢伙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夠切身體驗。
只是這一切都來的太遲了。
江寶寶莫名有些惆悵。
卻聽到厲北爵又問道:「這張床會不會太硬了?我讓人重新送」
「不用了,住院觀察一晚而已。」江寶寶急忙打斷,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好。」
厲北爵答應,在床邊坐了下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病房裡突然變得有些安靜。
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便又多了一絲尷尬的氣息。
江寶寶低頭玩著被角,還有些不太習慣,被厲北爵這樣照顧。
她想來想去,總算想到了一個話題,主動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有人看到你被帶走了。」
厲北爵解答了她的疑惑,看她還有些不解,便補充道:「是一個服務生,剛好躲在後門外面抽菸。」
江寶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我還真是命大,果然老天爺還是向著我的」
「是老天爺向著我才對。」
厲北爵突然把話接了過來,尾音帶著一抹笑意和慶幸。
還好那個時候,剛好有人在後門看到了全程。
不然
他雖然能用各種手段找到她,卻難免會太遲。
任何人都沒法預知會發生什麼。
江寶寶眨了眨眼睛,敏銳的捕捉了某人話里潛藏的意思,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眼底隱約有些懊惱。
這傢伙現在說話都這麼直白嗎?
簡直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誰說厲北爵是個大冰山的?
他頂多就有個大冰山的殼子,裡面是座火山還差不多!
玩起曖昧的文字遊戲,比誰都會!
江寶寶暗自腹誹著,卻突然看到厲北爵,不知道從哪兒拿過來了棉簽和碘伏。
「下巴抬起來,我幫你把傷口消一下毒。」
厲北爵說著,朝著江寶寶伸出了手。
江寶寶立刻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厲北爵挑眉:「你看得見?」
江寶寶:「」
江寶寶:「我可以去洗手間!那裡有鏡子!」
她說著就一把掀開了被子,要跳下床。
厲北爵眼疾手快,推著她的肩膀把人按回了床上。
姿勢突然變得有些曖昧。
江寶寶晃神了一瞬,感到柔軟的棉簽已經貼上了自己的傷口,帶來一抹弱小的刺痛。
「別動。」
厲北爵的語氣低沉,說完,又及其自然的補了一句:「你最好乖一點。」
江寶寶的手指猛地揪緊了床單。
什麼乖一點?
這傢伙說話幹嘛這麼曖昧!
現在已經連掩飾都不掩飾了是嗎!
那自己該怎麼辦?
裝沒聽到嗎?
厲北爵手上動作輕柔,敏銳的察覺到了眼前人的僵硬,就連睫毛都在微微顫抖。
她在緊張?
厲北爵突然覺得心情不錯。
他的確是故意的,沒錯。
以前總是想著不想嚇到她。
可是今天看到她在沈凌風懷裡,讓他不想再繼續「慢慢接近」了。
他想讓她明明白白的感受到。
他在接近她。
他對她「圖謀不軌」。
他在意她。
江寶寶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屏住了。
明明只是隨便消消毒,她卻覺得時間,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等到厲北爵終於拉開距離,江寶寶甚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又掩耳盜鈴一般的開口道:「謝謝。」
她的語氣一板一眼,仿佛這樣說完,剛才一切曖昧的氣氛,就全都不存在,只是一次單純的「幫忙上藥」的行為。
厲北爵扔掉手中的棉簽,見她一臉如釋重負,突然忍不住勾起了唇。
「不客氣,這難道不是男朋友該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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