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弟」
這時,陳闕突然回了奇陽宮,料想是剛從苦無那邊回來。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於七和方戰岩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眉梢一緊,立馬變得警惕起來。
於七一臉嚴肅,有所顧慮地向方戰岩提醒道:「待會兒千萬小心,別露餡兒了。」
方戰岩沖他奮力點頭,以示答應。
緊接著,於七便上前把門打了開,並衝著陳闕招手示意道:「師兄,我在這兒呢」
陳闕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發現於七居然在師父的房間,覺得詫異,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地問:「師弟,你怎麼會在師父的房間」
方戰岩及時出現在於七的身邊,替他解圍,並對著陳闕揮揮手,大聲喊道:「闕兒」
「師父」陳闕驚喜地說,「您回來啦」
「是啊。」方戰岩帶著於七一邊向陳闕走去,一邊有條有理地解釋道,「為師剛從宸軒殿回來,發現你不在,故而找於七問話,後來才知道,原來你竟是去找苦無了呀」
「嗯。」陳闕毫不避諱地說,「我去了趟仁和宮,發現幕明師弟和百華師弟也在那兒。」
「哦」於七睜大了眼睛,不禁提起一絲興趣,饒有興致地問,「他們兩人也去探望苦無了」
「是啊,他們二人還是先我一步的呢」陳闕笑嘻嘻地說道。
隨後,於七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師兄,那苦無現在怎麼樣身體可有什麼異常沒有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失去理智,大開殺戒呀」
於七先下手為強,反應迅速地提前三連,仿佛他真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似的,將自己的身份掩蓋得嚴嚴實實的。
方戰岩看了於七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不由得目瞪口呆,倍感震驚。
陳闕相當自然地說:「苦無現在是沒事了,但是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不過我瞧他那副神清氣爽,精神十足的樣子,想來日後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了。」
「哦」於七拉長了聲線,默默頷首,悠然自得地說道。
「對了。」陳闕忽然興致勃勃地說,「說起此事,師弟,我現在總算是知道那個時候,苦無為什麼會神志失常,六親不認了。」
「為什麼」於七迫切地追問道。
「因為」陳闕欲言又止,而後不自覺地把實現放到了方戰岩的身上,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打量著他,看得方戰岩好不自在。
方戰岩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遲鈍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師父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陳闕意味深長地說。
方戰岩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慌了神,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瞥向於七,希望能從他身上尋求一些幫助。
於七心領神會,打斷了他們兩之間的眼神交流,乾脆利落地問:「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告訴我吧。」
陳闕輕聲笑了笑,直言不諱道:「師弟,你有所不知了,原來苦無體內,竟寄生著滅魂之力。」
「滅魂之力」於七故作震驚地說。
「沒錯,就是上古神兵,滅魂戟當中的滅魂之力」陳闕正氣凜然地說道。
於七默默頷首,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道:「竟是如此,難怪苦無會神志失常,狂躁暴怒,莫非就是因為被體內的滅魂之力所操控,才會這般」
「師弟所言甚是」陳闕肯定道,「而且,原來這件事情,幕明師弟和百華師弟早就已經知曉了。」
「他們如何會知曉」於七皺著眉,一頭霧水地問。
陳闕悠哉悠哉地答道:「當然是吳謀師叔告訴他們的唄」
說完,頓了頓,又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到方戰岩的身上,別有深意地說:「而我們的師父,也早就知曉此事了吧」
方戰岩愣了一下,腦子一熱,竟不知道該回答知曉好,還是該回答不知曉好。
情急之下,他趕緊看向了於七,發現於七正對著己暗暗點頭,以示肯定。
方戰岩匆匆反應過來後,極其不自然地支支吾吾道:呃是啊,為師早就知曉了。」
陳闕無可奈何地垂下了頭,長嘆一口氣,心力交瘁地抱怨道:「唉,師父,這麼重要的事情,您居然都沒跟我們倆說起過,吳謀師叔可是都有將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的弟子呢」
方戰岩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故作鎮定地解釋道:「你瞧瞧,為師平日裡真是太忙了,竟忘了把苦無的消息及時地告訴你們,害得你們師兄弟倆擔心這麼久,都是為師的過錯,為師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緊接著,於七言歸正傳道:「師兄,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操控苦無的力量是滅魂之力,那苦無有沒有與你說,他是如何壓制住體內的這股強大力量的呢據我所知,滅魂之力非同小可,苦無能夠壓制住他,想必一定是有高人相助吧」
陳闕怔了一下,想了想,搖搖頭,否認道:「那倒是沒有,據苦無所說,他就只感覺自己是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就恢復正常了。除了有些頭昏腦脹,頭暈目眩之外,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哦」於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問道,「那苦無可有與你說,他消失的這一個月里,都去哪兒了」
「苦無說他記不清了。」陳闕如實回答道。
於七隻得點點頭,無奈地答應,沒想到此舉依然是一無所獲,苦無竟是這般的守口如瓶,連他最親近的朋友們都不肯如實相告,看來他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這麼好對付。
緊接著,陳闕把手一揮,樂呵呵地說:「好了,師弟,我們還是別管這麼多了。總而言之,苦無能平安歸來,便是皆大歡喜」
「嗯,師兄說的對。」於七表示贊同地說,「苦無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即便他體內的滅魂之力再次發作,他也一定可以克服難關的」
聽到這裡,陳闕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拍拍於七的肩膀,打趣道:「再次發作恐怕我們都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哦」於七興致勃勃地問,「師兄何出此言」
陳闕自信滿滿地說:「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既然已經得到了壓制,又怎麼會再次發作呢我看啊,現在不是滅魂之力控制苦無,而是苦無駕馭滅魂之力了」
「未必吧」於七旁敲側擊道,「師兄,這滅魂之力可不是凡俗之物,苦無能僥倖逃過一劫,難道以後就能永遠避免了受其控制嗎」
陳闕不敢相信地說:「師弟的意思是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
「這我就不清楚了,師弟我也只是單純地臆測而已。」於七趕緊撇清關係道,「不過說起這個,我們的師父才是行家呀,您說是吧,師父」
於七說完,便沖方戰岩使了個眼色。
方戰岩收到指令後,不自覺地陳闕對視了一眼。
陳闕怯生生地問:「師父,師弟所言,都是真的嗎難道說苦無現在還是處於危險之中嗎」
方戰岩想了想,組織了一番語言,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呃闕兒,其實你師弟所言非虛,這滅魂之力非同小可,若是要徹底掌控住他,怕是沒有這麼容易。」
聽到這裡,陳闕不禁怔了一下,心中一驚,身子一顫,不敢置信地說:「怎麼會這樣呢我方才看見苦無的時候,他明明一點異樣都沒有的呀,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說有笑的。」
方戰岩發出一聲嘆息,語重心長地說:「闕兒,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現象所迷惑,苦無現在雖然看上去雲淡風輕,風平浪靜的。可實際上,他體內的滅魂之力一直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說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苦無就又會精神失常,理智全無了。」
陳闕一慌,眉頭緊鎖,心驚膽顫地支支吾吾道:「那那那苦無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之前那副模樣,大開殺戒」
方戰岩沉重地點了點頭,並憂心忡忡地提醒道:「闕兒,總而言之,你日後能離苦無遠點,則離其遠點。否則,為師怕你會有性命之憂呀」
陳闕對方戰岩的勸告視而不見,反倒還迫切地向其詢問道:「師父,既然如此,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助苦無脫離苦海呢」
「呃」
「辦法當然是有的啦」還沒等方戰岩開口,於七便搶先一步,替他答道,「師兄,苦無遭到滅魂之力的侵蝕後,腦海中的記憶便出現了混淆,而我們如果能夠將苦無的記憶喚醒,讓他說清楚他消失的這一個月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師父就能夠對症下藥,從中給予苦無幫助和支持」
「可是苦無確實已經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就連他在神宗對我們大打出手一事,都記得不甚清楚,他又如何能想起,這漫長一月的經過呢」陳闕顧慮重重地說。
於七更進一步地催促道:「師兄,此言差矣。記憶其實一直漂浮在我們的腦海中,只是苦無一時之間,忘了而已。我們若是從中引導,循序漸進,他一定能夠回想起來,先前發生的事情的」
「言之有理」陳闕茅塞頓開,興高采烈地說,「那我現在就再去找苦無,幫助他恢復記憶」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於七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不禁露出了一抹陰險的笑容。
而此時,方戰岩卻突然大喝一聲道:「等一下」
於七一聽,向方戰岩投去了匪夷所思的目光,一臉愕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要搞什麼花樣。
陳闕詫異地回過頭,皺著眉,疑惑不解地看向了方戰岩,一頭霧水地問:「師父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嗎」
方戰岩瞥了一眼於七,而後自顧自地向陳闕走去,大步流星,高視闊步,氣場十足。
方戰岩來到陳闕面前,鄭重其事地說:「闕兒,此事你就不必插手了。」
「為何」陳闕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方戰岩其味無窮地說:「苦無的事情,我和掌宮自會處理,保他性命無虞。而你若是插手此事,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苦無現在剛剛回來,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你不便前去叨擾,為師理解你與他的同門之誼,但那兒有慕功在,他會照顧好苦無的。」
陳闕點點頭,覺得師父說的頗有一番道理,便心甘情願地答應道:「是,既然如此,那一切但憑師父做主。」
於七在一旁看得是瞠目結舌,大吃一驚,眼神當中寫滿了不可思議,臉色更是鐵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方戰岩,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緊接著,他趕緊上前搭話道:「師兄,夕曛將近,我甚感饑渴難當,不如你先去膳堂打些菜來吧,我和師父就在這兒等你。」
「好。」陳闕樂意至極地答應道,「師父,我先去膳堂打飯,您在此稍等片刻。」
說完,便雙手作揖,對方戰岩深深鞠了一躬。
方戰岩面露難色,心平氣和地道了聲:「去吧。」
待到陳闕離去之後,於七惱羞成怒,一把揪住方戰岩的衣領,齜牙咧嘴,凶神惡煞地凝視著他,撕心裂肺地怒吼道:「你在做什麼」
方戰岩一把將其甩開,不屑一顧地說:「我說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計劃,我不希望把我唯一的徒弟牽扯進來。」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我只是讓你徒弟去撬開苦無的嘴而已,又不是讓他去幹什麼殺人犯火的勾當,你又何至於此」於七越說越激動,目眥盡裂,瞋目而視,已然是怒火中燒,火冒三丈。
而方戰岩依然心如止水地說:「今日你利用他查探消息,明日你就會利用他盜賊奸宄,街塗溝洫遮莫如何,此事我絕不能允許,你以後也少打他的主意」
「你可是在幫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大計,為了你」於七苦口婆心地說,臉上的表情已然擰成一團,充滿了怨恨和怒火。
「夠了」方戰岩忍無可忍地說,「你少打著幫助我的旗號為所欲為,為非作歹。於七,我警告你你若是一再觸碰我的底線,休要怪我翻臉不認人,大不了我們二人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你」於七望著他堅定不移的眼神,欲言又止,徑直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怒之下,乾脆凝出一掌,猛地轟向他的胸膛,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方戰岩意識到自己的危機後,連忙伸出一隻手,擋下這一掌,卻因為防備不及時的緣故,仍被於七轟得連連後退,把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了下來。
方戰岩猛地一抬頭,一手指著於七,厲聲呵斥道:「於七,你做什麼」
於七已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大發雷霆,疾言厲色道:「方戰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的旨意,今日若是不給你一個教訓,日後大事難成看招」
語畢,便一個箭步,朝他沖了過去,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躍,騰空而起,於半空中給他來了一記飛踢,從側面揣向了他的首級。
方戰岩靈活地向後彎腰,巧妙地化險為夷。
於七落地之後,再猛地向他轟出一掌。
方戰岩起身後,不甘示弱地跟他對上一掌。
只聽見「啪」的一聲清脆巨響,雙方便各自退了出去,而方戰岩卻是比於七還要多退了兩步。
孰強孰弱,愈發明朗。
方戰岩虎視眈眈地盯著於七,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單從剛才那一掌來看,他一定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自己還需多家小心才是。
兩人面面相覷,僵持了一會兒後,於七又是最先發起了進攻,猛不防地朝著方戰岩橫衝直撞,時而出現在左邊,時而出現在右邊,在靠近方戰岩之際,又突然來到了中間,對這他的胸膛轟出一拳。
方戰岩瞬間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驚呼一聲,自己雖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不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方戰岩萬萬沒想到,於七的身手竟是如此敏捷,著實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自己只得強忍痛楚,硬生生地扛下這一拳,隨後再及時調整狀態,用左手往他的腦瓜子上轟出一掌。
怎料於七早有防備,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用盡全力地和他對上一掌,擋下方戰岩的這一掌後,再化作兩指,以一種詭異莫測的手法,凝聚內力,點在了方戰岩的胸脯上。
「啊」
方戰岩不由自主地慘叫一聲,向後飛了出去,狼狽不堪地癱倒在地。
於七緩步向他靠近,來到他的面前,輕蔑一笑,眼神當中滿是不屑。
方戰岩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說:「你你你怎會如此之強」
於七慢慢蹲下身子,圖謀不軌地凝視著他,邪魅一笑道:「方戰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實力遠不止如此,你若是乖乖聽我的,我自當保你功成名就,萬人敬仰。」
說完,緩緩起身,上上下下拍了拍手,輕輕鬆鬆地吐出八個字:「收拾收拾,該進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