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正層次分明地處理著一切,與之對立的妖族自是也不能落下。墨子閣 m.mozige.com
妖族境內,妖杞囊才剛剛出了房門,便看到北鱗單膝跪在地上。
他不禁有些好奇,這一大早的,會有什麼事情呢
於是乎,妖杞囊緩步湊上前去,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用慵懶的聲線,悠哉悠哉地說道:「北鱗啊,你跪著幹嘛,快起來啊。」
而妖北鱗仍是長跪不起,低著頭,雙手抱拳,畢恭畢敬地說:「稟妖帝,屬下有要事稟告。」
「哦,要事」妖杞囊的語調逐漸上揚,不禁提起了一絲興趣,饒有興致地問,「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北鱗認真嚴肅地說道:「昨天夜裡,信鴿送來一封密信,被屬下截獲。」
「密信」妖杞囊眉梢一緊,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略顯著急地問,「密信在哪兒」
北鱗連忙從懷中掏出密信,一面遞給妖杞囊,一面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妖帝過目。」
妖杞囊戰戰兢兢地接過密信,打開一看,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面色凝重,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惶恐,似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妖杞囊莊嚴肅穆地厲聲質問道:「既是昨夜截獲的密信,為何不在昨夜立即呈上」
「回回妖帝。」北鱗頓時慌了一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地答道,「昨夜截獲密信之時,已是子時。這三更半夜,夜深人靜的,屬下見您的寢宮沒有燭光,料想您已經歇息,便不敢多有叨擾。」
妖杞囊面露難色,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把手一揮,慎重地開口道:「罷了,你現在即刻去差人去通知其他三大統領,請他們來我禮望宮一敘,就說有要事商議。」
「是。」北鱗義不容辭地當即答應道。隨後,便去執行妖帝交代的任務。
到了正午時分,三大統領接踵而至,齊聚一堂。
魔夔最先一步地開口問道:「千面狐,這麼急著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情啊」
妖杞囊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此番急著找諸位,確實是有要事商議。諸位千里迢迢,遠道而來,著實辛苦。為表歉意,我已然準備了上等美酒,以供諸位解解乏,諸位,請。」
「哎呀,算了算了。」魔夔一臉嫌棄地揮揮手,略顯不耐煩地說,「既是有要事商議,那便先不飲酒了,免得我又像上回那樣,一醉不起,呼呼大睡,誤了正事兒可不行。」
說完,竟引得其他三大統領哄堂大笑,情緒高漲。
鬼首昆更是瞪大了眼睛,挑著眉頭,興致勃勃地開玩笑道:「喲,狂魔今日竟然不喝酒了。狂魔,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呀。」
「就是啊。」怪倚硎也笑著附和道,「要我說,你該不會是別人假冒的吧」
語畢,眾人又是一陣捧腹大笑,似是停都停不下來。
而一聽這話,魔夔倒是不樂意了,徑直被氣得面紅耳赤,滿臉羞愧,不禁「嘖」了一聲,孤傲地抬起頭,趾高氣昂地說:「去去去一幫老不正經的,今日我難得正經一回,你們少拿我當樂子。千面狐,還是給我換一碗清茶來吧。」
「好。」妖杞囊樂呵呵地叫喚道,「來人啊,給魔君把酒撤了,換一壺清茶來。」
話音剛落,下人便如其所說,換了一壺清茶,並貼心地為魔夔倒上。
魔夔聞這茶香四溢,斟沏之時,白霧升騰,料想這是一壺好茶,於是乎,果斷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吧唧吧唧」,細細地品味起來。
須臾,其眼神當中便閃過一道亮光,猛然瞪大了眼睛,驚喜萬分地看著妖杞囊,不自覺地豎起了大拇指,不敢相信地說:「千面狐,沒想到你家裡不僅是酒好喝,就連茶也是一流啊」
「哈哈」妖杞囊放聲笑了笑,謙遜地說,「過獎了,過獎了。」
「好喝,好喝。」沒一會兒的工夫,魔夔便如飲酒般,豪氣沖天地將其一飲而盡,「咕咚咕咚」,直入腹中,頗有一番意味。
「好了。」怪倚硎揮一揮手,一本正經地說,「千面狐,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就快些說吧。畢竟我們此行前來,可不是為了找樂子的。」
「哦,對對對。」妖杞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後知後覺道,「一和你們閒聊起來,我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我家的四長老楚蘊笙先前潛入神宗,昨夜忽然送來了一封密信。」
「密信」鬼首昆詫異地重複了一遍。
而怪倚硎則是面不改色,語調上揚,興致沖沖地問道:「哦有消息了」
「那信上都說了些什麼」魔夔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妖杞囊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組織了一番語言,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信上說苦無回神宗了」
「什麼回神宗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目瞪口呆,倍感震驚,瞳孔放大到極致,眼神當中充滿了驚愕,似是有些難以接受,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鬼首昆愁眉莫展地喃喃自語道,「苦無竟然回神宗了」
怪倚硎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祭風他們,還真的抓到了苦無。」
「不」妖杞囊突然否認道,「並不是祭風他們抓到了苦無,而是苦無主動送上門去的。」
「主動送上門」
三人又是一驚,簡直不敢相信妖杞囊所說的。若不是他連連點頭,一再肯定,差點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怪倚硎正襟危坐,認真嚴肅地質問道。
妖杞囊長嘆一口氣,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憂心忡忡地說:「信上提及,前些日子,苦無負荊請罪上神宗。祭風當眾鞭笞了他百鞭有餘,便就此作罷。而滅魂之力依然存在苦無的體內,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至於具體什麼時候這就不得而知了。」
怪倚硎仔仔細細地聽著妖杞囊的一字一言,默默頷首,目光卻是空洞無神且呆滯,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桌上的餐食,下意識地一手伸出兩指,來回摩挲著下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魔夔出於本能,乾脆利落地脫口而出道:「這苦無為強大的滅魂之力所控,按理來說,本是絕無恢復的可能,而現如今,他又是如何安然無恙地回到神宗的呢」
鬼首昆思慮再三,惴惴不安地推測道:「滅魂之力不容小覷,苦無能夠擺脫他的控制,除非是」
「除非是有高人相助。」怪倚硎搶先答道。
「沒錯」妖杞囊睜大了眼睛,表示贊同地附和道,「蘊笙亦是如此設想的,苦無回到神宗之後,他本想借神宗的大師兄慕功之口,探取苦無這一個月來所經歷的一切,可沒想到苦無竟是如此的守口如瓶,對自己消失的這段時間隻字不提,只是對外宣稱,感覺自己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便恢復正常了。」
「什麼」魔夔不敢置信地說道,「他堂堂一個和尚,居然如此狡黠,其中一定有鬼」
怪倚硎發出一聲嘆息,有條有理地分析道,「被滅魂之力控制了心智,當宿主恢復理智之後,對先前的事情一概不知,這一點,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問題是在哪兒呢」魔夔一頭霧水地問。
鬼首昆斬釘截鐵地說道:「問題出在他是如何擺脫滅魂之力的控制,從而恢復理智的如若真是有人相助,那此人又會是誰」
怪倚硎點點頭,認可道:「沒錯,這才是值得我們關心的地方,只有清楚了敵人是誰,我們才能找準時機,對症下藥,否則敵暗我明,會吃大虧。」
「苦無對自己被操控之時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在他恢復理智之後,總該知道其相助之人是誰吧」妖杞囊不甚服氣地說道。
「知道又如何」魔夔忍不住向他潑了一盆冷水,「他縱使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告訴我們,連他的大師兄未曾提及半個字,要我說,恐怕這一點,我們是不能從他身上入手了。」
「嗯。」妖杞囊點點頭,相當篤定地說,「苦無是個死腦筋,他一經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即使我們有機會抓他過來審問,他也一定不會如實相告的。」
「抓他」鬼首昆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輕聲笑笑,別有深意地說,「他若是沒爆發體內的滅魂之力,尚且不足為懼,可他若是爆發了體內的滅魂之力,我們四個怕是搭上自己的法寶,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嗯」怪倚硎沉重地長舒一口氣,忐忑不安地說,「這回苦無恢復理智,主動回到神宗。神宗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莫名其妙地收下了這個奇才,實在是讓他們撿了個大便宜。」
「是啊。」鬼首昆倍感惋惜地說,「起初我以為,祭風他們要想挽回苦無,勢必要大費周章,自損八百。到時候不管怎樣,他們都得是元氣大傷,內功盡失,可沒想到,他們竟然」
鬼首昆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不自覺地咽了回去,最終也只得拍了拍桌,甚是可惜地感嘆道:「唉」
這時,魔夔突然有所顧慮地向怪倚硎問道:「武怪,祭風他們經歷了大半個月的修養,現在又攬下一名身負滅魂之力的奇才。你說,他們會不會趁此機會,大肆進攻我們異族啊」
怪倚硎把手一揮,蠻不在乎地說:「放心這還沒得很呢,你就想到那塊兒去了」
「誒」魔夔不甚甘心地說,「經過一月有餘的修養,祭風的九重之力肯定是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又有身懷滅魂之力的苦無助陣,他們的形勢大好,又有什麼理由不對我們發起進攻,將我們一舉殲滅呢」
妖杞囊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遍魔夔,心潮起伏地說:「狂魔,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很是期待他們攻來的那一天呀」
「哪有」魔夔挺起腰板,高傲地抬起頭,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這是未雨綢繆,有備無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懂什麼」
「喲」妖杞囊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禁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頗有興致地說,「這至理名言都給你用上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說會道呢」
「我懶得跟你說這麼多。」魔夔沖他翻了個白眼,便也不再搭理,而是又振振有詞地向怪倚硎問道,「武怪,你說他們不會進攻,何以見得呢」
怪倚硎不禁「嘖」了一聲,拍了拍手,悠然自得地解釋道:「難道你方才沒聽千面狐說嗎苦無才剛剛回去,滅魂之力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先前只不過是他走運,有高人相助而已。他現在能不能掌握體內的滅魂之力,這還是個未知數呢只怕神宗還沒來得及討伐我們,就已經先因引狼入室,而自取滅亡了」
魔夔皺著眉,默默頷首,連連點頭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一點都不擔心。」
妖杞囊義正嚴辭地附和道:「就是啊,神宗的內憂都還沒處理乾淨,要是能有閒工夫管我們,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鬼首昆面露難色,有條有理地說:「苦無這小子也算是命大,遇到高人相助,暫時擺脫了體內的滅魂之力不說,就連祭風也僅僅只是鞭笞了他百鞭有餘,並未多加針對,我原以為他犯下此等罪孽,還會被押入地牢,嚴刑拷問呢」
「苦無身懷滅魂之力,若是加以輔佐,日後定可大有作為,祭風對他留手,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罷了。」怪倚硎從容不迫地分析道。
「好在祭風雖然對他留手了,他的同門弟子卻是開始不待見他了。」妖杞囊相當自然地說道。
而這一句話,頓時引起了怪倚硎的注意。
只見怪倚硎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不自覺地向妖杞囊的方向望了過去,倍感吃驚地問道:「千面狐,你說什麼神宗的眾弟子不待見苦無」
「是啊。」妖杞囊鎮定自若地肯定道,「自從苦無回到神宗之後,不單單是因為掌宮對其有所包庇的原因,更是因為苦無體內的滅魂之力令眾弟子感到畏懼,所以大家紛紛避之若浼,不敢靠近,更有甚者,還會對他另眼相看,背地裡說不定還會冷嘲熱諷的。總而言之,苦無現在少有人緣,除了那幾個特別熟一點的,幾乎沒人搭理他。」
「這也是密信當中提及的」
妖杞囊點點頭,以示肯定。
怪倚硎聽到此處,不自覺地暗暗一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有條不紊地說:「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魔夔撓撓頭,不明所以地問:「武怪,你這麼高興做什麼苦無不受人待見,那關我們什麼事難不成你還想把他接來異族,讓我們好好待見待見他」
怪倚硎瞬間變了臉色,二話不說從桌上抓起一個野果,朝魔夔丟了過去,並厲聲呵斥道:「你想哪兒去了先不說我們有沒有機會潛入神宗見到他,你覺得按照這和尚的性子,他有可能跟我們走麼」
「應應當是沒可能。」魔夔吃著他剛才丟過來的野果,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不就對了。」怪倚硎不緊不慢地說道。
鬼首昆好奇地問:「武怪,那你方才在高興什麼呢」
怪倚硎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雖然是他們的麻煩,但同門的偏見勢必會對苦無造成影響,你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苦無還能全心全力地掌控體內的滅魂之力麼」
「嗯,言之有理啊。」妖杞囊點頭贊同道,「苦無的心緒受到影響,體內的滅魂之力勢必也會跟著受到波動。牽一髮而動全身,我等豈不是可以不戰而勝」
一聽這話,魔夔徑直高興地笑了出來:「哈哈如此說來,神宗這回豈不是麻煩了」
「還不止如此呢」怪倚硎意味深長地說,「眾弟子會對苦無有所偏見,便說明了他們對祭風所作出的決斷有所意見。所謂一葉知秋,因小見大,眾弟子表面上對苦無心存鄙夷不屑,實則是對祭風如此決斷而感到不滿。狂魔,神宗這般禍起蕭牆,你覺得他們還有可能顧得上我們嗎」
「嗯,說的是,說的是啊」魔夔欣然自喜,興高采烈地答應道,「如此說來,他們現在自身難保,優勢全在我們這邊呀」
「話不能這麼說。」怪倚硎頭頭是道地說,「苦無這人他們處理得好,便可占盡優勢,一步登天。若是處理得不好,便是自掘墳墓,給了我們可趁之機,況且祭風九重天的實力不可輕視,我們仍需小心。」
「嗯。」眾人不謀而合地點點頭,齊聲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