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看看,你自己小心。」詹松吟囑咐一聲,腳尖一點,躍上房頂,再一點,飛向叫聲傳來的方向。我可沒他那麼好的輕功,只得跟在後面跑去。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個院子竟是出奇的大,而且道路曲折,我足足跑了好幾分分鐘才到達武當弟子們的休息地。
剛一進門,一道亮光迎面襲來,危急中我也不能做出那麼多反應,就地打了個滾,險險避過。翻滾間瞅了偷襲的人一眼。他全身黑衣,面帶黑巾,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剛刀。
他見我居然避過了他這次偷襲,略感驚訝,不過也只是稍一遲疑,便馬上重新舞動剛刀撲了過來。霎時間我面前光點閃閃,根本連他的人都看不見,有如何能躲過剛刀。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朵,像是索命的冤魂在哭叫。
我心中一涼,剛要閉目就死,一聲尖嘯在我背後響起,一道比剛才更耀眼的亮光從我身旁竄出,在萬千刀光中找到真身。
「當——」兩柄利器相交,發出一聲脆響,刃口接觸處爆出點點火花。詹松吟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他微微一頓,隨即手腕輕抖,幾朵劍花在那人面前盛開,那人倉皇后退,手中剛刀揮舞,試圖擋住詹松吟的利劍,無奈兩人的武功明顯相差太遠,勉強避過幾下後,便被詹松吟一劍刺透。他在那人死之前還用手捂住那人的嘴,讓那人臨死的慘叫聲變成了一聲悶哼。
詹松吟抽出長劍,挑開那人的面巾。
「怎麼樣?」我上前問道。
詹送吟搖頭道:「還是不認識,我剛才已經殺了一個,可惜也不認識。」
「剛才那聲慘叫是怎麼回事?」
「胡師弟被殺了。」詹松吟沉聲道。
「什麼——」我剛發出聲來,卻被詹松吟一手捂住。
「現在擺明了有人來偷襲我們,我們最好不要驚動他們,儘量讓自己處在暗處,好見機行事。」他見我點頭表示明白,這才鬆開手。
「那我們怎麼辦?」我輕聲問道。
「現在我們不知道敵人的情況,只有小心從事了。為了你的安全,從現在起,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們去找其他的師弟。這次歲我下山的都是還在山上的弟子中武功最好的了,他們不可能都就這麼輕易的被殺的。」
「噹噹噹噹……」仿佛是回了回應詹松吟的話,他剛說完,左近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兵器交擊的聲響。緊接著施方的聲音想起:「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的中氣明顯不足,說話也非常急促,顯然受了傷。
詹松吟手一揮道:「我們快去那裡,待會兒見機行事,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點點頭。
「那好,走吧。」詹松吟當先全神戒備地在前面開路,我緊隨其後,走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聲音來。
不多時,我們我們便到了那裡。躲在牆後偷偷一看。這個小院子中零零散散地站著十幾個人,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邊。一邊是施方他們幾個武當弟子,人人面色蒼白,身帶血跡,顯然都受傷不輕。另一邊則清一色的黑色勁裝,面罩黑巾,就連手中的剛刀也是同一個樣式。只有正中間的一個人身全白色長衫,他也沒有蒙面,帶因為背對我們,所以看不清他的面目。手中一把摺扇一晃一晃地輕輕扇著,也不知道這大冬天的冷不冷,扇面上畫著個大骷髏頭,顯得十分詭異。此時他開口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嘛。我這幾位朋友既然用黑巾蒙著臉,又怎麼會告訴你身份呢?你這樣問未免太蠢了些吧?」一眾蒙面人一聽下哈哈大笑起來。
施方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卻仍然反譏道:「哼,藏頭露尾,暗箭傷人的傢伙,本來就沒什麼臉面見人,不說也罷。」
眾蒙面人笑聲戈然而止,白衣人的扇子也微微一頓,看來他們還挺在意這個的。「哼,小孩子不懂不要亂說話,我這幾位朋友名頭太大,怕說出來嚇著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名頭再大有什麼用,照樣只是群縮頭烏龜而已。」看不出來,施方挖苦起人來倒還蠻有一手的。
白衣人不怒反笑道:「哈哈,沒想到你這小鬼還挺牙尖嘴利的,不過等會兒你可不要跪在地上求饒就好了。」
「呸——」施方一口吐沫恨恨地吐在地上。「我們武當弟子擰死不屈,想讓我們求饒,那是痴心妄想。」
「好,好,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到時候折磨起來才更有趣味。」
眾武當弟子齊齊面色一變,顯然都想到了如果落入敵人手裡,而他們不著急殺而要慢慢折磨的情景。這下連施方也說不出話來,看來也嚇住了。
我心中一急,就準備衝出去,卻被詹松吟一把拽住。我憤然回頭澄向他,卻不由一怔。自從我見到他以來,他從來都是一副鎮靜自若的模樣,臉上似乎也從來沒有斷過微笑,可此時他的神情卻是出奇的凝重,我不禁放棄了掙扎,疑惑地望著他。
「趙大夫,這個白衣人叫錢重,人稱『笑面狂屠』,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這幾個蒙面人據我看也無一庸手,他們蒙著面多半是怕被人認出來本來身份,那他們應該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這次敵勢太強,我們只怕凶多吉少。」他的聲音像是直接在我的耳朵裡面想起,看來是用上了「傳音入密」的功夫。「我是他們的大師兄,既然已經把他們帶下山來,我就有責任。但你不同,你不是我們武當派的人,你用不著賠上這條性命。所以你等會兒馬上離開,我會負責纏住這裡的人,你只要小心點離開西城鎮,應該就會安全了。」
我一聽心頭火起,他居然讓我丟下他們一個人先逃跑,這怎麼行。我瞪大眼用力搖頭表示不同意。
「趙大夫,你聽我說。你不會武功,即使留在這裡也於事無補,而且你學會的醫術非同小可,如果被殺重來的話,很可能就再沒機會學到了,所以你不能死。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待會兒我會出去偷襲他們,能殺得幾個固然是好,如果不行我也會盡力挑開幾個人的面巾,你記住他們的長相,然後回武當山抱訊,好讓師門為我們報仇。「
我仍然努力地搖著頭。雖然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我卻覺得和他們特別投緣,更何況我也準備加入武當派,那他們已經可以算是我的師兄們,我又怎麼能丟棄他們而去呢。
「趙大夫,我相信你是個理智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也應該相信我的眼光,憑我們現在的實力,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如果再賠上你一個,只會是得不償失,所以你一定要按我說的去做。「他的語氣中有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堅定,我考慮的半天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只得痛苦地點點頭。
詹松吟露出欣慰的笑容,又轉頭關注院子裡的情況。
這時院子裡的形勢已經是劍拔弩張,雙方刀劍前制,可說是一觸即發。
「我還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你們馬上脫離武當派,並加入我們組織,那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怎麼樣?」錢重道。
眾武當弟子面面相覷,沒想到敵人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居然提出這麼個條件。一時間大家臉上陰晴不定,看來內心正在掙扎。畢竟,雖然被殺還有重生的機會,但所練的武功卻會全都消失,再重新練起來又要花費相當的時間。在遊戲裡,多花時間就意味著多落後別人一點,這對那些想成為武林一流高手的人來說,可是個巨大的打擊。但是如果就此投降過去,那勢必要背上罵名,心裡又怎麼會好受。
「我呸——」施方施圓兩兄弟同時吐口唾沫,再齊齊豎起中指。「想讓我們投降,不如你去死吧。」
「哼!」錢重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上。」手一揮,所有的蒙面人馬上揮舞剛刀,和眾武當弟子斗在了一起。
我正看得著急時,突覺肩膀一沉,回頭望區,詹松吟微笑地看著我,見我回過頭,他點點頭,然後腳尖一點,連人帶劍向錢重射去。
「趙大夫,拜託了。」他的話這時才在我耳內響起。
錢重本來在一旁悠閒地扇著扇子,看蒙面人和武當弟子們相鬥,一副毫無戒備的樣子。我還以為他一定躲不過詹松吟這一劍,沒想到詹松吟還離他有幾米遠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他旋風般地轉過身來,摺扇一合,隨隨便便地一揮,便擋住了我以為萬無一失的這一劍。
「當」的一聲悶響,詹松吟觸電般飛身後退。錢重的扇子居然是精鋼打造的,這就是他的武器。
詹松吟凌空轉身又撲向其中一個蒙面人,那蒙面人正在有一刀沒一刀地調戲著一個武當弟子,這時突然被詹松吟從後方偷襲,大駭下想轉過身來迎擊,卻被因為看見大師兄到來而精神大振的武當弟子死死纏住,詹松吟趕到,刷的一劍便送他到重生大殿去排隊去了。
詹松吟解決掉一個後,也不停留便立即向下一個蒙面人殺了過去。這個蒙面人見同伴慘死,不免有些心慌,雖然比上一個多抵擋了幾劍,卻仍然沒能逃過。
我看得心花怒放,心想這下豈不是大有希望了。可惜好景不長,還沒等到詹松吟到第三個蒙面人前,便被錢重追上。詹松吟無奈只好回身應敵,武當弟子們沒有的他的支援,登時被認真起來的蒙面人們一個個的擊倒在地。不一會兒工夫,便只剩下了詹松吟一個人還在抵抗。可他的形勢也是岌岌可危了。果然如他所料,他的武功還是和錢重是有差距的,在錢重*般奇詭變幻的扇法攻擊下,他連連中招,眼看抵擋不住了。
激鬥中他環目一掃,突然劍勢猛地一漲,把錢重逼開幾步,然後長嘆一聲,擲劍在地。「罷了,罷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吧。」
「好。」錢重拍手道。「久聞武當派現在第三代弟子中就數詹松吟最為出類拔萃,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更是人識時務,知進退的人。如此人才,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不知你願不願意為我們組織效力呢?依你的才華,日後必有重要。」
「哼!」詹松吟悶哼一聲。「叫我投靠你們,那最好免談。多說無益,動手吧。日後自會有人為我報仇。」
說到「報仇」二字時,他故意提高了音量,顯然是提醒我趕緊走,可我心中仍然矛盾,一時下不了決心。
「報仇?」錢重像是聽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哈哈,你們武當派這次恐怕也逃不過去了,你還指望誰替你報仇啊?哈哈。」
「你說什麼?」詹松吟變色道。
「實話告訴你好,也好讓你死的明白。」錢重道。「這次我們組織準備了很長時間,就是要讓你們武當派從此在江湖中消失,來這對付你們幾個人的只不過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還有無數高手早已殺向武當派,恐怕現在早就把武當派給剷平了。哈哈,報仇?笑話。」
「你……」詹松吟一激動,一口鮮血噴出,面如死灰,他腳下一跺,地上的劍自動飛到手上,他右手一領,便向脖子抹去。
「不要!」情急之下,我不由自主地喊出來。眾人愕然回頭。我從牆後走出,徑自來到詹松吟的面前,一把把他的手拍下來。「大丈夫寧可與敵人戰死,也不能自暴自棄。自殺算什麼英雄好漢?」
「連武當派都要被滅了,我還有什麼希望?」詹松吟苦笑道。「虧我還相信你是個能夠保持理智的人,這才把事情託付給你,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衝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放棄了,那算什麼?何況他說武當派被滅,你就相信了?武當派一直是江湖中的名門大派,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滅?」我一邊說一邊用手貼住他的後背,輸入真氣替他療傷。「正因為我是個理智的人,所以在經過理智的分析後,我決定留下來。因為如果我丟下你一個人逃跑,那我一輩子走別想抬起頭來。再說了……」我目光掃過面前的眾人,冷冷地道:「在現實中我可從來沒有這種機會,現在既然在遊戲中碰到了,那又怎麼能錯過呢?大不了就是重來嘛。」
「好。」錢重打開扇子,慢悠悠地扇著。「好一個豪氣干雲,重情重義的人物。嘿嘿,今天多殺你一個也不嫌多。」
我默然不出聲,我現在邊幫詹松吟恢復,另一邊還要分出真氣遙控它們給其他的武當弟子療傷解穴,這可是絲毫不能分心的。
錢重看我不理他,不禁有些發怒,剛想說話,卻有一個蒙面人湊到他耳旁說起了悄悄話。
他聽完後驚訝地看了我幾眼,道:「哦,原來是趙大夫,你和我們組織還真是有緣哪。」
「我和你們有什麼狗屁緣分?」
「前面鎮上的江大善人的病是你治好的沒錯吧。?
「是又怎麼樣?「奇怪,他們怎麼知道的?
「那就對了。壞了我們組織的事的人,那就是我們的敵人,你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也正好省了我們一番工夫。很好,可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壞你們的事?」我莫名其妙。隨即腦海里閃過江二公子說的話,恍然大悟道:「原來給江二公子毒藥的人就是你們的人。」
「趙大夫果然聰明,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準備受死吧。」錢重說完扇子一合,便準備動手。
「要想向趙大夫動手,得先問過我手中的劍。」詹松吟突然神定氣閒地道。他的內傷在我的治療下已經沒有大礙。其他的武當弟子也一個個的站了起來,他們的傷也已經被我暗中治好,這次雖然我因為怕被錢重知道,所以降低了真氣的強度,但仍然很快的就治好了他們,這和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錢重略帶驚訝地道:「趙大夫果然不負神醫之名,當真算得上神乎其技。可是你是怎麼解開他們的穴道的呢?」
「這是機密,你不需要知道。」
「好,既然趙大夫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好勉強。反正趙大夫馬上就要去重生了。死人的秘密我還沒興趣知道。」錢重指指詹松吟和其他的武當弟子。「一群手下敗將,就算讓你們完好如初,那又怎麼樣呢?哈哈。」
「那要是再加上我呢?」一個豪邁的聲音又夜空中傳來,響徹每個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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